飯菜上桌,張彥明洗了手把小丫頭抱到桌子邊上,三個人挨着坐好。小丫頭在中間。
“桌子好大呀,爸爸,咱們,我,你和姑姑,咱們才用了這麼一點點。”
“自己會不會挑魚刺?”張彥明問了一句。鯉魚的刺有點多,要不然也不會在美洲成災了。
小丫頭點點頭,繫着粉色的餐巾,舔着小嘴脣盯着盤子裡的魚,等着爸爸給夾過來。她還夠不着盤子。
“我給她挑吧。”李舞蘭有點耽心。
“不用,姑姑,我自己行的,在,在奶奶家裡都是我自己,不信,你問奶奶和爺爺。”
“應該行,我媽和我說過。不過寶貝你還是得小心一點,得慢慢吃。”
“嗯。”小丫頭吸了下口水,重重的點點頭。
澆汁魚,魚肉分成十大片牡丹花瓣,輕輕一筷子就是一片花瓣夾起來,放到小寶貝面前的小碗裡。
小丫頭試了試溫度,用筷子扶着咬了一小口在嘴裡,小嘴靈活的蠕動着,然後吐出幾根細刺。
“真好吃,酸酸甜甜的。”大眼睛變成了小月芽兒。
湯汁酸甜,外皮酥脆,魚肉軟嫩,一口咬到嘴裡,幾種層次迅速混在一起,酸甜味道刺激着味蕾,越嚼越香。
小丫頭小心的用整齊的小白牙輕輕咬着魚肉,小松鼠一樣的快速嚼動,小舌頭不時的舔一下沾到脣上的湯汁,眼睛眯成了月芽兒。滿臉都是幸福的表情。
“慢點,有點點燙。沒人和你搶,把刺吐乾淨”張彥明又給她夾了一瓣魚肉過來:“刀魚要不要嚐嚐?”
“我先吃這個。爺爺說,這個要趁熱吃,刀魚不用。”
張彥明點點頭:“飯也要吃。不能光吃魚肉。”返手給李舞蘭夾了一筷子。
“我自己夾。”李舞蘭在孩子面前有點不好意思,悄悄瞄了小丫頭一眼。
小丫頭這會兒整個頭都要紮在碗裡了,根本沒功夫管別的。
張彥明笑了一下,自己也開始吃飯,一邊吃一邊看着小丫頭。自己做的飯菜能受到女兒的歡迎,看着她吃的那麼香甜投入,心裡就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樂感和滿足感。
小丫頭吃飯很乾淨,從來不會像一般三四歲的孩子那樣弄的滿臉滿手滿桌子,也不用追着喂。筷子用的又穩又好。
吃高興了,她的小腿就在下面開始晃,一邊嚼一邊點着腦袋,一副相當滿意的樣子。
他沒吃鯉魚,就盯着炒的酸菜下筷子,還有芹菜。
小丫頭很快就發現了,看了看魚,看了看爸爸:“爸爸,你怎麼,不吃魚?我吃不完的。”
李舞蘭就笑,說:“你爸這會兒不能吃魚,你不用管他。”
“爲什麼?”
“因爲我想吃酸菜唄,這個不能和魚一起吃。你看姑姑吃了魚就沒吃酸菜,只吃了芹菜。你也是,不能吃酸菜了,只有吃一點芹菜。”
小丫頭鼻子一皺:“芹菜不好吃的。爲什麼吃了酸菜就不能吃魚?會肚肚痛?”她疑惑的看了看酸菜,然後看向張彥明,烏黑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全是好奇。
“因爲就會變得特別難吃,香味都沒了,只剩下腥味了。你要不要試試?”張彥明夾了一筷子酸菜比了比:“嚐嚐?”
“不。”小丫頭飛快的搖了搖頭,還把自己的小碗往後拽了拽。
“爸爸,你是騙我不?”
“不是,酸菜真不能和魚混着吃,不信等去奶奶家你問爺爺。”
東北漬的酸菜和南方泡出來的酸菜不一樣,是兩種東西,真的不能和魚混着吃,就算是再喜歡吃魚的人也會被那股腥味弄得食慾大降。
如果南方相當普遍的酸菜魚用了東北酸菜,呵呵。
“不對,爸爸。那天,那天奶奶還說,讓爺爺做酸菜魚呢,說都說好吃想嚐嚐。酸菜魚是好吃的。”
酸菜魚這會兒在東北已經火起來了,好像川菜在東北一直特別受歡迎,沸騰魚鄉的大名連路邊的孩子都知道。
“那不是這個酸菜,雖然也叫酸菜,但是不一樣。等哪天爸爸去找找,買回來給你做。”
小傢伙明顯想不明白爲什麼酸菜和酸菜還不一樣,不過也沒繼續糾結。吃魚要緊。
半條鯉魚,三四段刀魚,還吃了幾筷子芹菜,一小碗米飯,小丫頭戀戀不捨的放下筷子。吃不下了。
“唉。”她拍了拍有點鼓起來的小肚子:“要是能再裝點就好了。”
張彥明和李舞蘭都笑起來,張彥明站起來收拾碗筷,說:“好東西得慢慢吃,今天吃了明天再吃,你還想一口氣兒吃夠啊?”
“可是真的還想吃呀。”
“嗯,明天爸爸再給你做。起來活動活動,幫助消化。讓姑姑給你衝點果珍喝。”
“我幫你洗碗好不好?”小丫頭從椅子上翻了個身跪在上面仰着頭問。
“你是想玩水吧?洗碗不行,有油的。等你再大大才行。”
小丫頭一副被發現了小秘密的樣子,癟着小嘴,大眼睛轉來轉去不知道想什麼。
李舞蘭伸手把小丫頭抱起來送進月亮門裡:“還弄的挺勤快似的。”
“我是好孩子,姑姑,我可願意幹活了。”小丫頭吹牛吹的一本正經。
張彥明哈哈笑着去了廚房,李舞蘭在廳裡陪着小丫頭玩鬧。
等張彥明洗涮收拾好出來,李舞蘭比了個手勢:“睡了。我一回頭的功夫就睡着了。”
張彥明去公主房裡看了看,幫小丫頭把外套和襪子脫下來蓋上被子,感覺了一下不冷,關好門出來。
“這麼一弄真舒服。”李舞蘭靠在軟軟的沙發背上:“早就應該弄個電視回來,在這呆着像閉關似的。”
“明天我去單位一趟,你幫我帶着小悅。要不你帶她去我媽那也行,我辦完事直接過去。”
“啊?”李舞蘭呆了一下:“去去,你媽媽家?我?”
“嗯。我媽想看看你。明天一起走吧,你帶小悅去我媽那等我。”
“我得管你媽叫啥?”李舞蘭有點慌亂。完全沒有心裡準備呀。
“叫嬸兒唄,你還想叫什麼?”張彥明笑起來,也沒坐沙發,就在地板上坐下來靠在沙發上:“這麼弄是好,就是收拾起來費勁,得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