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軒轅馨兒傷心的跟着太上老君身後來到天庭的南天門,便聽到一聲溫柔卻也急切的呼喚:“馨兒。”隨即一陣微風吹過,自己也隨之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所包圍。
“馨兒,我的馨兒,你可知道母親有多想你。”軒轅馨兒的母親九天玄女喃喃訴說着對女兒的想念。
“母親。”軒轅馨兒卻並沒有母女重逢的喜悅,有的只是與歐陽軒被迫分離的濃濃哀傷。
“母親。”軒轅馨兒再次輕聲喚道:“請你爲女兒剔除仙骨,放女兒回凡間與自己的夫君團聚可好?”
本來還欣喜萬分的九天玄女聽聞女兒這麼一說,面上的表情一僵,以詢問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師傅。
“哎!”太上老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頗爲神傷的離開。
因爲他發現,現在的軒轅馨兒早已深陷情海不可自拔,比當初的九天玄女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不知在這樣的情勢下帶軒轅馨兒上天庭,究竟是對還是錯。
九天玄女目送自己的師傅離開後,用衣袖輕輕拭去軒轅馨兒眼角的淚水,才道:“我們先回母親寢殿再說可好?反正來日方纔不是?怎的剛見到母親就想着離開,好不讓母親難過?”
軒轅馨兒木然的點點頭,算是答應,由九天玄女拉着離開南天門。卻殊不知,她的這一妥協,將與歐陽軒生死茫茫兩不見。
第二日,九天玄女便帶着軒轅馨兒求見玉帝和王母。
“小九拜見義父、義母。”說完將站在自己身側的軒轅馨兒輕輕往前一推道:“這就是我的女兒,馨兒快來拜見祖父、祖母。”最後一句九天玄女顯然是在示意一直都只站着不說不動的軒轅馨兒快參拜玉帝、王母。
明白母親的意思是一回事,會不會照做又是另外一回事。眼前的這倆人拆散了他們夫妻不說,並且隨時都有可能讓她的骨肉胎死腹中。所以,她又怎會對他們趨於獻媚?她,軒轅馨兒做不出這等違心之事。
見軒轅馨兒依然沒有動作,一旁的九天玄女心急如焚,怕她因此觸怒玉帝、王母。但她又捨不得罵自己的女兒,只得賠笑着對玉帝、王母解釋道:“這孩子興許是第一次見到義父、義母的威嚴,被義父、義母的天威所懾。女兒還請義父、義母莫怪,就原諒馨兒這次吧,回去以後女兒一定會嚴加教導。”
聽九天玄女說完,玉帝與王母不約而同的同時看向軒轅馨兒,見她不卑不亢,雙眼無所畏懼的直視他們,並沒有九天玄女所說的怯弱,反而他們還能從她的眼中看出她對他們的滔天恨意。不過,他們也念在九天玄女的顏面和軒轅馨兒在凡間的功績上決定這次不與她計較。
“你們快坐吧,剛好本宮還有話跟馨兒說。”王母開口道,言語雖然溫和卻也讓人有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呵,果然王母就是王母,只是這樣都有種讓人想頂禮膜拜的衝動。軒轅馨兒在內心戲謔的想着,但也並沒有聽話坐下,而是不耐煩的開口說道:“我們並不相熟,還沒有到能坐下來談家長裡短的情分。所以你有事就請快說,我還有事呢。”
聽完軒轅馨兒的話,本來剛纔還掛着一絲笑意的王母面上一僵,被軒轅馨兒的話徹底激怒:“小九,這就是你說的她害怕?本宮怎就沒看出來,反而看出了她對玉帝與本宮的恨意呢?”
“她,她是因爲剛來,環境全然陌生,還不適應,所以纔會這般。等日子久了,慢慢就會好了。”九天玄女胡亂的解釋道,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個藉口到底有多蹩腳。
卻不得不維護自己這個歷盡千辛萬苦才能失而復得的女兒:“女兒還請母后莫怪,如果母后要怪就怪女兒不好,是我自己沒有教導好她。”
還未等王母開口,軒轅馨兒轉身對着九天玄女問道:“母親,我想知道,什麼叫日子久了,慢慢就會好了?”
看着軒轅馨兒用冰涼的眼神看着自己,九天玄女突的變得啞口無言,她這才猛然想起,她一直都在哄騙軒轅馨兒,並沒有告訴過她,她已經無法離開。
“放肆!”坐在上首一直不曾開口說話的玉帝怒喝道:“有你這麼對自己母親的嗎?”
“那好,既然母親不敢對我說,那我就請我們天地間最尊貴的玉帝告訴我好了,你們到底對我作何安排?我到底還能不能回去?”軒轅馨兒冷冷一笑,並不懼玉帝的威嚴,反而挺身上前質問。
千百年來,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對玉帝說話,現在玉帝卻見一個剛剛成仙還連半點仙術都不會的小女子,竟也敢這般有底氣的質問自己,心裡的熊熊怒火頓時被軒轅馨兒給挑燃。
“放肆,你還真以爲朕不敢發落你?”
“那就麻煩你快點,最好將我的仙骨剔除,讓我永世也做不了神仙!”軒轅馨兒並沒有半分懼意,並好心的幫玉帝出主意。
“馨兒。”九天玄女一聲驚呼,眼神裡有着說不出的痛苦,半刻她才哆嗦的問道:“難道凡間就那般好,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母親,跟母親一起不好嗎?”
軒轅馨兒搖搖頭,將九天玄女內心的痛苦看在眼裡,她強硬着心腸鏗鏘有力道:“不是母親你不好,而是我的牽掛在那裡,不死不滅。”
聽罷,九天玄女難過的掩面而泣,她覺得她的人生是失敗的,以爲自己的愛人對自己是真心的,卻全是謊言,而自己牽腸掛肚的女兒,心裡也沒有自己。
“你,好,好,好。”玉帝的接連三聲好,徹底的泄露了他此時的怒氣,“好一個不死不滅,來人,將軒轅馨兒關進天牢,何時醒悟何時方能放出。”
“看你們誰敢抓我!我有腿自己知道怎麼走,不需要你們扶!”軒轅馨兒喝退兩側的天兵,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玉帝道:“你跟我聽着,我今日之所以會被逼的入牢,並不是因爲我怕你,而是我沒有反抗的能力。但就算是我將牢底坐穿,就算是千萬年過後,天地變色,我想離開的心,永不改變!”
說完,軒轅馨兒轉身準備離開,並好心的提醒站在自己兩側卻已經嚇的呆若木雞的兩個天兵:“怎的還不走,你們不是要給我帶路嗎?”
兩個天兵回神,連忙低頭哈腰的帶路,他們沒想到,一個初入神籍就被玉帝打入天牢的小女子竟有這般強大的威懾力。
當軒轅馨兒走到九天玄女身側,又突的停下,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道:“你可知道你這樣做從來對我就不公平?你生我的時候沒問過我,就讓我歷經磨難;而現在你也仍沒有問過我,就將我強留在天庭。我現在想,也許你就不該生我,或者我本就不該留在這世上,這樣,也許我也就不會這般恨你!”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九天玄女見軒轅馨兒挺胸擡頭筆直,決絕離開的背影,哭的撲倒在地,“馨兒,馨兒…”
“小九,快起來,你快起來。”王母心疼的將九天玄女扶起身,抱在懷裡。
“義母,小九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九天玄女茫然的不停問,心也似被軒轅馨兒的那番絕情的話掏空,竟連疼也不知道了。
“沒事的,小九,會沒事的。興許她過一段時日冷靜過後就會想明白,改而留在你的身側安心修煉,會沒事的。”王母拍了拍九天玄女的後背,輕聲安慰。
“不會,不會,她不會,她恨我,她說她恨我…”九天玄女喃喃自語,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太上老君昨日會嘆氣離開,也許那時候她的師傅就已經明白,想要說服軒轅馨兒留下,恐怕比登天還難,因爲她已在軒轅馨兒的眼中看到堅毅的決絕。
至軒轅馨兒關入天牢後,每日三餐都由九天玄女親自送去。本來神仙是要辟穀的,可九天玄女擔心她初修成仙體,恐不適應,故每日都來送餐並想借此與她說說話。
可不曾想,軒轅馨兒從入牢開始就跟木頭人一般。飯,她照吃;覺,她照睡。就是不說話,不理人,面上毫無表情,眼神空洞而悠遠,手中也整日只拿着那個同心結,一遍又一遍不耐煩的不停摸索。
不知不覺中,軒轅馨兒也在天牢呆了一個月有餘,她現在腹中的胎兒已滿四個多月,已經開始有了比較明顯的胎動。
九天玄女來送飯的時候,就看見軒轅馨兒右手附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孩子一陣踢打後,她難得的展現出了笑顏。
“怎麼,孩子又在踢你了?”九天玄女笑着進入天牢,將竹籃中的飯菜擺好。
見九天玄女來了,軒轅馨兒的笑也隱下,不言不語的來到桌前準備用餐。
見自己的女兒並不理會自己,九天玄女的嘴角又苦澀的笑笑,可她卻並沒有氣餒,連忙拿起另一幅玉筷,夾起一大塊魚肉放進軒轅馨兒的碗中,笑道:“你多吃點魚肉,對胎兒好。”
軒轅馨兒也不看她,夾起那塊魚肉就往自己的嘴裡送,等吃好後,她慢慢的起身走開。
九天玄女也嘆息的將碗筷收起放進竹籃,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