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北邙使者,他直楞楞的盯着夜凌霄和他身邊的一衆妃嬪,意思明顯的很,聽說你們這兒女子才藝多,亮出來瞧瞧啊。
他這個舉動很突兀很失禮,夜凌霄卻不能不應,這是氣度問題。
“聽聞如妃姐姐曾是京都第一才女。”坐在離夜凌霄稍遠一點地方的一個綠衣妃子嬌滴滴的道。
如妃今個兒穿了一身玫紅宮裝,上邊繡了百花,還綴着珍珠,說不出的高貴華麗,如妃當年的確很有名氣,卻不是名氣在才上,而是美貌,那綠衣妃子分明是想讓她出醜。
如妃也不是個好欺負的,眼珠一轉就來了個禍水東引:“我算什麼才女,雲妃姐姐纔是呢。”當初她和雲妃可是死對頭,現在雲妃失了寵,逮着這麼個好機會,不往死裡踩那可不是她的風格。
如妃一邊說一邊斜眼望着雲妃,瞧瞧,穿的這麼素淨,還真是可憐吶。
雲妃本來穩當當的坐着,聽了這話便擡起頭,柔柔的看了一眼夜凌霄才道:“妹妹說笑了,我才疏學淺,就不獻醜了。”
“雲妃姐姐不要這麼謙虛嘛,我們幾個姐妹可都聽聞過姐姐才女的名聲呢。”如妃這話一出,立刻有幾個平時跟她關係不錯的妃子落井下石,紛紛勸雲妃獻藝。
一隻手撐着下巴的夜凌霄突然道:“愛妃不妨試試。”
雲妃一聽,也不推辭了,柔柔的站起來行了個萬福禮:“那臣妾獻醜了。”說着她把外邊一層衣服脫了下來。
雲妃外邊的衣服一脫,衆人才發現,她裡邊穿了一件湖水綠的長裙,裙子上繡着幾朵白蓮和含苞待放的骨朵,袖口裙襬都是荷葉邊的樣式,綴着很好看的蕾絲邊,腳上一雙繡着荷花的布鞋,不怎麼妖豔,卻清麗的很,讓人移不開眼。
雲妃走到大殿中央,白玉的地板映着她的裙襬,突然有樂聲響了起來,非笛非簫卻好聽的很,衆人找了一羣都沒找到聲音從哪裡傳出來的,不過他們顧不上再找了,因爲雲妃已經隨着樂聲起舞。
雲妃的舞新奇的很,他們都沒見過,只見雲妃的動作並不大,腳下挪着碎步,舉手投足間都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裙襬飛揚,就像雨後的荷葉上託着一朵清麗的白蓮,緩緩綻放。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雲妃吸引了,連夜凌霄都不意外,只有夜嵐一個人回過頭到處找,咦,子夜去哪裡了?
雲妃跳的這支舞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蓮生,子夜只見她的媽媽跳過一次,在媽媽去世前不久,子夜從來沒有想過一支舞也可以這樣震撼,那時候還小的他覺得跳舞的媽媽是最美的,美得像一朵雪山之巔傲然綻放的雪蓮似的。
雲妃不過學了點皮毛而已。
樂聲漸漸弱了,雲妃緩緩跪坐在大殿的白玉地板上,湖水綠的裙襬在白玉的地板上鋪開,纖細雪白的頸子後仰,整個人就像荷葉間的嬌弱白蓮,在雨後緩緩抖落花瓣上的雨水珠。
夜凌霄率先拍了拍手,掌聲四起,連那個刁難的北邙使者也說不出挑刺的話來。
如妃在一旁咬牙切齒的揪着手裡的帕子,今天真是倒黴,竟然讓雲妃得了便宜還出了風頭,最關鍵的是在陛下面前露臉了,雲妃這賤女人,還想翻身?
“愛妃好舞藝。”夜凌霄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是賞了雲妃很多東西,聽的那些妃子們一個個都又羨慕又嫉妒。
“謝陛下誇獎。”雲妃柔柔弱弱的行禮,額頭上還帶着晶瑩的汗珠配着她嬌喘吁吁的樣子,還真惹人憐惜。
雲妃入了坐,既沒有洋洋得意也沒有表現出高傲之類的樣子,仍舊是低着頭不言不語,看的夜凌霄暗自點頭,這雲妃倒是收斂了很多,看來脾氣被磨的差不多了。
雲妃入坐後不久,子夜也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夜嵐身後,夜嵐嚇了一跳,拍着胸脯問:“你剛剛去哪裡了?擔心死我了。”
“如廁。”子夜淡淡的道。
“找到茅廁沒?”夜嵐突然問。
子夜哽了一下,一臉無語的點點頭,夜嵐這才夾了一筷子剝好的蝦仁:“新鮮的竹節蝦,可好吃了,你嚐嚐。”
子夜看着湊到嘴邊的蝦仁,只好張口吃了,卻不知他們兩個的互動都被夜凌霄看在了眼裡。
夜嵐這小子,什麼時候對阿福這麼好了。夜凌霄眯眯眼,看着子夜在燭光下影影綽綽的側臉,咦,阿福那張包子臉什麼時候變成瓜子臉了?下巴還挺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