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凌漲紅着臉,聽着後方傳來的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心中無限感慨。
這情景,誰也料想不到會是個在花叢遊刃有餘的花花公子會有的態度。
即使難以想象,不過事實便是這樣:他,韓凌,京城中有名的大少,有過多個紅顏知己,留香閣幾乎是他的第二個家,但是到如今,卻仍然是個清清白白的男人,甚至連姑娘的玉體都沒見過。
這世上的事情總是說不清。大月國最吃香的三個男人,卻是一個都不曾破處的。真真是難得啊!
過了不久,流蘇便衣衫整齊地走了出來,秀髮還帶着水珠直直地披在肩上。臉上卻是殷紅一片,與韓凌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就像熟透的芭蕉,等着人採擷。
儘管流蘇心中已經認定了韓凌,可發生這種事還是一時難以接受的。她哆哆嗦嗦地在離韓凌有些遠的地方坐下,然後便一言不發。
“咳咳,流蘇,那個。。。。。。你能不能讓我看一下你的肩膀啊?”韓凌沒有轉過頭,只是看着地面發問,十分的尷尬。
此言一出,流蘇臉上紅一陣,青一陣的,完全料想不到他什麼意思。
韓凌似乎也發覺自己話中的曖昧,趕緊解釋道:“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看看你肩上的那隻玉蝶。那個。。。。。。是畫上去的嗎?挺好看的。”
流蘇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然後偏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一隻玉蝶正栩栩如生地停在那兒,像要展翅飛開一般。
“這不是畫上去的,是胎記。打小就有了的。”
一聽流蘇的解釋,韓凌心中的激動一沸騰,就把方纔的尷尬一掃而空。他幾乎是有些興奮地跑過去,扯着流蘇的衣襟,急急說道:“我看看,我看看。。。。。。”
“啊,還真是胎記啊。。。。。。”
韓凌驚歎完不經意間轉過頭,猛地對上流蘇緋紅的側臉,他暗咬了下自己的舌頭,趕緊放開流蘇的衣服,又坐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
努力調節了自己的氣息後,韓凌纔開問:“流蘇,你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嗎?你的父母,家庭什麼的?”
流蘇聞言,知道韓凌定是有什麼事,不然不會那麼失態的,便也顧不得羞怯,拉回衣襟後,想了想,然後皺着眉回道:“記不大清了。只記得有孃親,有爹爹,還有奶孃,還有一個大莊子。不過長得什麼樣,我都記不清楚了。”
韓凌點了點頭,又問道:“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家,又是怎麼到留香閣的嗎?”
流蘇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認真回道:“好像是四五歲的樣子。奶孃帶我去溪邊玩,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奶孃就不見了,出來一個長着大鬍子的那人。後來就到了留香閣了。”
四五歲?韓凌有些激動了。他轉過身,看向流蘇,有些溫柔地說道:“流蘇,你聽我說,也許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世了。如果這是真的,那我需要你幫忙破敵,你願意嗎?”
流蘇對上韓凌真摯的眼睛,同樣溫柔地笑開了,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他說她的身世有線索了,她高興,卻沒有那麼興奮。
他說他需要她,她高興,幾乎是欣喜若狂。
韓凌見她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反而覺得不自在了。
“流蘇,你要知道,這可能會危及性命的。”韓凌輕聲提醒。
流蘇的笑容不變,甚至明媚了不少。
“我不怕。公子總會拼命護住的不是?”
“那當然,我自會拼死護你。”
“既是如此,流蘇又何必畏懼呢?”
“可。。。。。。唉。”
在她失去一切,甚至連那份親情都單薄的時候,他的一句話卻能帶給她這樣無窮的力量。她註定是要栽的,可她,不後悔。
在茫茫人海中能找到這樣一個值得信任,願意託付的人,是劫是緣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當天,韓凌便將這件事告訴了慕炙一和慕清一。
他們也是驚訝不已,找了許久沒找到的人,居然一直都在身邊?
不過眼下也沒辦法求證,只能孤注一擲了。若是入了陣才發現不是,那就只能拼運氣了。他們也未必會輸。
決定下來後,他們索性也不再想了,只充分休息爲明日一戰做準備。
夜晚的風徐徐吹來,慕炙一站在帳外的一棵樹旁,微仰着頭,看向頭頂的一輪明月。
什麼時候,月亮已經圓了?
慕炙一輕嘆了一聲,右手輕輕撫上胸口。這兩日這裡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摸着左手食指上的印痕,慕炙一不由想起那晚,他人生中最快樂的一個夜晚。他心上的人兒,跳着清靈的舞,一腳腳踩在他的心頭,操縱着他的心跳。回眸,送上最豔麗的笑容,像盤絲洞裡的妖精,用絲束住了彼此。
還有她緊緊摟着他的脖子,大聲說着“願意”的調皮樣子。她的臉貼着他的胸膛,他的手貼着她的心跳。
弱兒,我的妻,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