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選秀

爭寵這技能

“宣禮部尚書之女薛綠萼、薛碧桃,文華殿大學士之女傅溫佩,吏部左侍郎之女裴允兒,太常寺少卿之女賈真真覲見。”

被點到名的秀女起身,一行五人出側殿,入得正殿。

碧桃搜了一回記憶,總算得了禮儀上的知識,匆匆學過,舉止也不算太突兀。

“平身。”頭上傳來的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

在這隸屬帝王的大殿上回盪開時,更顯得威嚴不可侵犯。

五人應聲,嫋娜而起。

皆是娉婷玉立的身姿。

上位者的視線卻盡數落在薛家二女的身上,也有好奇品賞,也有驚異不定。

只見二人一身相同的藍綢衣裳兒,皆是冰冷冷生就的芙蓉面,讓人忍不住就想分出差別來。

怎麼能不多看幾眼?

碧桃感覺身上壓力驟然變大時,便知道此計已得。

初見面,博的是相貌舉止,以及不湮滅於衆人的不同點。

薛家姊妹的不同,相信皇帝已經有了印象了。

如此,衆高位妃子也不敢因她容貌而忌憚,在入宮前就下手作亂。

要是從名單上被劃去,或是初受封的品級太低,可就得不嘗失了。

歷朝歷代,雙胞胎入宮爲妃的不是沒有,但不是活潑外向,就是兩人性子不同。

且本朝這纔是第一對兒,這又是皇帝登基後的第二次大選。

因此這二人的表現着實叫皇帝看的新鮮。

先是內侍報了綠萼的名字,她上前一步,已不必行大禮,屈身作一禮便罷。

再擡眼時也不見眼光波動,更不見害怕與緊張,只一副淡然和無所求的樣子。

皇后便和皇帝笑言:“倒是個沉穩的。”

皇帝頷首:“那就留罷。”

內侍宣了聖意,又叫碧桃出列。

碧桃行過禮,暫時把思緒壓下。

慢慢將俏臉兒仰起,又把脣兒一咬,復緩緩鬆開,登時有別於綠萼冷然的模樣。

蒼白的臉上抹就殷色紅脣,再加上眼底冰水化成般的瀲灩水波,極致的色彩對比,更教人移不開眼。

皇后依舊端莊和善的坐在那兒,其餘幾位妃嬪面上也不見如何,暗裡卻險些要將指甲掐斷。

同是思忖,這要不是本身就病弱的,怕是個不容小覷的。

心裡便升了警戒。

要是讓這對姊妹入了宮,也要趁她們沒站穩跟腳的時候,打壓下去纔好。

皇帝可不管那麼多的彎彎繞繞,只憑着喜好,語氣玩味道:“留。”

這二人,竟都不必施展才藝,過眼即留。

其她三人見狀,又是躍躍欲試,又是忌憚咬牙。

後又留了溫婉嫺靜的傅溫佩和機敏活潑的裴允兒。

這五人倒也個個出色。

便是落了牌子的賈真真也是純善天真,只與裴允兒相比,性格相同,卻又機敏不足。

並不多適合後宮。

碧桃想,這樣也不錯。

只是上頭那幾位怕是要應付不過來了。

若是皇帝不在,怕就是相反的結果,留下好欺負的賈真真即可。

一行人除失魂落魄的賈真真去了前面待的左側殿,餘下四人皆同去了入選後可去的右側殿。

腳才邁進去,耳邊便傳來胞姐冷冷的聲音:“妹妹今天可真教姐姐刮目相看。”

雖然她站在後面,見不到薛碧桃的表現,但是聽皇帝的語氣,分明對她起了心思。

“姐姐是說妹妹以前的表現都是假的?”碧桃好笑的覷她一眼,扶了扶頭上的碧玉玲瓏簪,又道:“難道娘對姐姐更寵愛些,也是假的不成?”

綠萼微愕然。

碧桃的眼裡便騰起一陣霧氣,霧煞煞地看向她:“我忍讓,不過是爹孃不看重我罷了。”

她那雙眼睛,好似在說:姐姐,你欠我良多。

你可有善心,記得還?

綠萼不由自主的向後一退。

碧桃掩脣,笑往一旁去了,也不往秀女堆裡扎。

誰教她如今扮演的,是小號冰山美人呢。

只是她放過她們,她們的X光射線眼睛卻不會放過她,同一批容貌比她姊妹要好的也有。

但是雙胞胎總是衆人矚目的。

一時被許多人列爲勁敵。

碧桃琢磨着,是不是要改個策略?這樣引起皇帝注意了……但所有人也都注意了。

“薛家姐姐,”正百無聊賴的想着,被同時參選的裴允兒笑吟吟一拍肩,“姐姐想什麼呢?”

碧桃看她一眼,扯了扯嘴角露出個笑算是打過招呼了,並不答她的話。

好在裴允兒也只是想挑個話頭,沒有一定要她答。

她人很是機敏,見碧桃眼裡沒有不耐之色,就湊近了一點,笑問她:“你們姊妹這樣相同的好容色,可真教人分不出哪個是哪個來。不知姐姐與那位姐姐,哪個更年長些?”

“她是我姐姐。”

“唔,我瞧着,那位姐姐的冷氣兒也更足些,果然是姐姐的姐姐。”

碧桃忍着笑,眼裡到底還是露出一二分來。

裴允兒若有所思,覺得這也不是個不近人情的。與她攀談的興致更高了。

你來我往幾回,趕上散場的時辰,便做了結語。

“往後在宮中,還望姐姐多多照應。”這是場面話。

“嗯,好。”這是乾脆的回答。

聽內容好似是毫不客氣,但看她漸漸軟和的脣線,裴允兒不知怎麼升起滿足感來。

就好像小時候家裡姐妹們爭搶爹孃的寵愛,漸漸被她佔了先。

那種滿足,不像是被寵的歡喜。

只是想着:啊,成功了。這種努力之後有所得的感覺。

碧桃卻不管她心裡怎麼想,只是覺得自己現在這副性子,找人套近乎是斷斷不可能的。

有個人聊天打發日子也不錯。

更何況,如今裴允兒眼中還不見世故成熟以及陰狠冷漠,只有想着入宮的新鮮喜歡以及躍躍欲試而已,

在現代時她是未入社會的小羊羔,卻已經有二十出頭的年紀。

這具身體卻只有十五歲,就已經要嫁人了。

她到底比她們要大幾歲,看人更分明些。

與裴允兒作別後,依舊和自家姐姐一道回府,也依舊是各坐一輛馬車。

轆轤聲帶動了碧桃的紛亂思緒,也將元徵三年的後宮之爭,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