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慶只好硬着頭皮說:“劉局長你好,我是張大慶,請問領導有什麼指示?”
劉春良呵呵乾笑了一聲說:“張所長,是這樣的,剛纔你們所不是從田園飯店帶回去幾個人麼,那家飯店的老闆李長髮是我內弟的小舅子,那裡屬於三不管的地帶,以前南山縣不管,我們輝河也不管,他做點小生意也不容易,看在我的面子上,意思一下就算了吧!”
劉春良的姿態放得很低,張大慶就更不好拒絕,但是他一聽到是爲飯店的老闆說情,心倒是放了下來,意思一下的意思他明白,就是少罰幾個錢放人,張大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什麼事應該怎麼做他心裡清楚,李老闆可以先放回去,但得把那幾個小姐先扣下,只要拿到她們的口供,劉國餘幾個人就是鐵案。
想到這裡張大慶笑着說:“劉局,沒問題,李老闆我馬上就放人,那幾個小姐還暫時需要做一下筆錄,你放心,最晚明天也會放人!”
張大慶的話說得很有技巧,第一他根本不提瓢娼的劉國餘幾個人。第二給了劉春良的面子,李老闆我馬上放人,而且罰款都免了。第三他說最晚明天放那個小姐,明天的概念很廣,早晨也是明天,晚上也是明天,只要在夜裡12點前都是明天,他考慮到即使錄了幾個小姐的口供也不能馬上放人,劉國餘和袁常山的能量很大,如果把幾個小姐一放了人跑了怎麼辦,他們翻臉不認帳讓那找人去,他這麼說就是要把幾個小姐扣到明天晚上,因爲明天一天的時間就能把劉國餘他們事情落實完。
劉春良聽張大慶這麼說心裡雖然很惱火,沒有直屬關係插手下面辦案是大忌,鐵東派出所在那面把人一抓走,內弟的電話就來了,他本不想管這事,可內弟說飯店裡有他的股份,如果被封了就徹底完了!他只好腆着老臉給張大慶打了電話,再說張大慶也不是一點不講情面,畢竟答應馬上就放李長髮,於是說:“好的,張所長,麻煩你了,我就不打擾你辦案了!”
張大慶放下電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怕夜長夢多,安排手下立即對這些人進行審問,等大家把劉國餘他們和幾個小姐分別帶到各室進行審訊後,他拍了拍一臉沮喪的李長髮說:“李老闆,你可以走了,誰讓你有個好姐夫呢!”
李長髮一聽狂喜不已,連聲說:“謝謝張所長、謝謝張所長!”但是說完話站在那裡卻沒有走。
張大慶望着他說:“李老闆,都放你了爲什麼還不走,難道還等着我請你吃夜宵麼?”
“不不不!”李長髮連忙搖手說:“張所長,你看能不能把我的那幾個服務員也放了,罰多少錢我都認!”
張大慶說:“她們幾人還需要做一下筆錄,暫時不能放,明天我會通知你來給她們交罰款的!”
張大慶說得很明白了,她們明天才能放,到時你來交罰款就行了。李長髮就是吃這碗飯的,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點頭哈腰表示了一番感謝,只好先回去了。
時間不長,審訊的結果一一出來了,幾個小姐和其它三個人都很配合,把事情都老實交待了,可是劉國餘和袁常山卻拒不配合,失口否認了一切,只是喝多酒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對此,張大慶並不着急,你不承認沒關係,我抓的是現形,而且幾個小姐的口供上說得很明白,他們幾人一共去了幾次,哪次和誰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不怕定不了他們的案,瓢娼罪可不光罰款就完事了,還可以拘留和勞教,明天早上把材料整理好,直接送他們去拘留所就行了。
令張大慶沒有想到的是,他把李長髮放了是一個天大的錯誤,雖然他切斷了劉國餘和袁常山的對外聯繫,但是李長髮和他們之中的黃長福很熟悉,黃長福的弟弟黃長德也經常到他店裡找小姐,他知道黃長德的電話,李長髮回去之後就打電話把黃長福他們被鐵東派出所抓了的消息通知了黃長德。
黃長德和哥哥黃長福共同經營着清遠鄉的磚廠,靠着袁常山罩着財源滾滾,袁常山可是他們的財神爺,一聽哥哥和袁常山一起出事了,他馬上就想到了清遠鄉的副鄉長蔣明,蔣明是鄉長袁常山的鐵哥們,袁常山在市裡的人脈他最清楚,於是立即打電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蔣明。
蔣明一聽出了這事就急了,他清楚這種事情的後果有多嚴重,同時也意識到可能有其它因素在裡面,不然鐵東派出所大老遠的去那裡抓什麼人。如果不趕快想辦法把這件解決了,可能會產生很嚴重的後果。
袁常山是市長彭海青一系中的得力干將,但是蔣明不敢直接去找市長彭海青,畢竟是因爲這種事情,而且裡面還彭市長的秘書劉國餘。想了一下,他就把電話打給了常務副市長鬍承軍,胡承軍是堅定支持彭海青鐵桿盟友,他一聽出了這種事情,臉立即沉了下來,說了一聲“胡鬧!”就放下了電話。
胡承軍披着棉睡衣在客廳裡考想了一下,就把電話打了給了公安局主管刑偵的第一副局長唐世軍,局長陶發強是白萬年一系一人馬他根本支使不動,唐世軍則是自己一系的人馬,什麼事情直接交待下去就行了。胡承軍能做到常務副市長這個位置,其政治智慧不容忽視,他考慮得更深更遠,極有可能是針對自己派系的動作,不然這種小事情就憑袁常山堂堂一名鄉長和劉國餘市長秘書的身份,那個派出所不得給面子,還用着找上自己這個常務副市長麼。
因爲唐世軍直接主管着派出所,所以胡承軍直接打電話找到了他,把事情簡略和他說了一下,然後讓他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唐世軍剛開始以爲就是一個簡單的瓢娼案,只要自己打一個電話就行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個頂頭上司的面子張大慶都沒給,和他頂了起來,最後還摔了他的電話。這時他才意識到這事有點嚴重了,這分明是有人再給張大慶撐腰啊,不然他怎麼敢如此對待自己。
張大慶今天是豁出去了,秦子禾讓他辦的事情他一定要辦事,雖然胡承軍是直接主管自己的副局長,他也給頂了回去。你是主管局長不假,但派出所有自主辦案權,只要證據確鑿誰也不能指手劃腳,得以法律說話,大不了自己回基層繼續當一個小民警而已。
摔了唐世軍的電話,張大慶知道他是不會善罷干休的,立即指示手下抓緊時間整理案子的材料,袁常山和劉國餘不承認沒關係,鐵證如山他們不承認也能定了他們的罪,明天一早就把他們送拘留所去,這樣自己就大功告成了!
張大慶抽時間給秦子禾打了一個電話,但是秦子禾的手機開着卻沒人接聽,沒辦法又給他家的座機打了一個電話,響了能有十幾聲後才聽到秦子禾接起了電話。張大慶的心裡着急,所以冒出一句:“子禾,你咋才接電話呢?”說完他才意識到不對,但也無法改口了。
秦子禾聽到張大慶這說感覺很親切,這纔是張大慶的姓格呢!他當然不能說他在樓下的房間和胡麗娟胡天二地呢,只是推說剛纔睡着了,手機的聲音太小沒聽到,然後立即轉變話題詢問案子辦得怎麼樣了。
張大慶把今晚發生的情況向秦子禾說了一遍,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擔心,唐世軍絕對不會這麼算了的,他一定還會出手。秦子禾說,咱以不變應萬遍,如果發生什麼特殊情況你再給我打電話。
放下秦子禾的電話不久,派出所外面傳來一陣的急剎車聲音,聽上去好像得有三四輛汽車,張大慶的心一緊,不由擡頭向門口望去。
“咣噹!”一聲大響,派出所的門好像被人撞開了一樣,唐世軍帶領着刑警隊的一干人馬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張大慶暗道一聲:來了!頂頭上司唐世軍親自來了派出所,張大慶怎麼也得做出一個下級的姿態,不得已的站起身迎了上去,客氣了一下說:“唐局長來啦!請問領導有什麼事情麼?”
唐世軍沉着臉冷哼了一聲,然後衝着張大慶說:“你眼裡還有我這個領導麼!張大慶,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昨天晚上在輝河市與南山縣的交界處發生了一起刑事案件,涉及袁常山和劉國餘等人以及田園飯店的幾個名服務員,現在刑警隊要立即提人辦案,現在我命令你馬上這些人犯移交給刑警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