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的地形太過複雜,到處都是生長繁茂的大樹,以及漫山遍野的梯臺形溝壑,山丘,所以何正源被拉進了完全沒有光亮的林子中,橫衝直撞的一路猛跑。等接近力竭時回頭再一看,不光周氏集團的人沒有追上來,就連自己人也跑散了。
衆人坐在林子中間歇息了一下,何正源臉色陰沉的站起身,低頭從側褲兜內拽出很小的指北針說道:“這裡沒有通訊信號,快點下山。”
與此同時。
山路槍戰過後,峴G警方趕到了現場。但雙週兄弟以及劉鵬舉等人都沒跑,與被扣在現場的持槍匪徒一塊被帶回了市區。
車上。
周廣賓撥通了陸濤的電話:“對面太護着何正源了,而且他們挑的這個辦事兒地點前後左右都臨山……我們剛到何正源就跑了。”
“那就是沒留住?”陸濤皺眉問了一句。
“對。”周廣賓點頭。
“警局的人到了嗎?”
“到了,我在車上。”
“沒抓到老何也沒事兒,只要對方有活人被扣住就行。”陸濤思考一下應道:“我們的目的是要藉着這個機會,搞出動靜來。”
“你放心吧,抓住的這幫人就是鐵嘴,我們也能撬開。”周廣賓心有餘悸的說道:“對面不是演練啊,他們是想殺我弟弟。”
“我去幹我的活兒,咱們隨時保持通話。”
“妥。”
話音落,二人就結束了通話。
……
市郊區的汽車上。
陸濤吸着煙,雙眼總是用餘光瞄着腕子上的手錶,也不吭聲。
小雷等的有些心焦,皺眉主動問了一句:“濤哥,這今天晚上都幹活了,怎麼就咱們不動呢?在這兒等啥呢?”
“等一個電話,”陸濤輕聲迴應道:“對方要動我的電話。”
小雷聞聲愣住,壓根不理解陸濤說的話是啥意思。
海岸線,港口周邊的船塢附近,陸濤這段時間曾居住過的房屋外圍,正有兩個小夥待在一點光線都沒有的漁船上,雙眼死死盯着周圍的動靜。
“說是必來人,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左側的小夥站在船艙內掏出了煙盒。
“別抽菸,有點耐心。”同伴立馬勸說道:“再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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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簡單交流了一下後,就再次沉默了下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圍一片安靜。
……
深夜十點半左右,峴G警局內,一把手親自接待了周廣龍。
“……麻煩你們了。”周廣龍十分客氣的衝着對方說了一句。
“先坐,喝杯茶壓壓驚。”一把手笑着招呼道:“今晚都加班,我們等消息就行。”
周廣龍聞言端起茶杯,體態放鬆的說道:“我覺得最終證據指向碼頭工會是沒問題的,但不知道其他方向能不能有所突破。”
“阮書記的秘書提前打過招呼,案子是提前跟上的。”一把手話語委婉的說道:“匪徒用的槍是從325團一個尉官那兒流出來的。”
周廣龍聽到這話一愣:“能辦嗎?”
“尉官如果違紀,最終判決肯定是要在軍方那兒。但我們有權扣人完善證據,不然沒辦法結案的啊。”一把手輕笑着說道:“你在這裡等消息就好,今天晚上的事兒,也許不是幾個公司之間的掰手腕了。”
“是阮書記……?”周廣龍心領神會的問了半句。
一把手聞聲輕點了點頭回應道:“你搞平民百姓人家的親女婿,人家也跟你拼命啊,何況這次的當事人還是一方諸侯啊。三番兩次想把人家姑爺往死裡整,那你這事兒是不是做的有點過了啊?”
周廣龍一愣:“我懂了。”
……
陸濤坐在車裡等了半個多小時,皺眉掏出手機,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濤哥!”
“那邊有動靜嗎?”陸濤問了一句。
“一點動靜都沒有。”
陸濤思考了大概能有半分鐘左右,才張嘴吩咐道:“他們不會來了,你倆走吧。”
“不等了?”
“對,老周那邊都得手一個多小時了,可船塢那邊還沒有動靜,那他們就不會來了。”陸濤再次重複道:“你們走吧。”
“好的,那我們馬上離開。”
“嗯,就這樣。”
電話掛斷,兩個青年步行了大概一百多米後,騎上摩托車就離開了船塢附近。
郊區車上。
陸濤拿着電話,眉頭緊皺的從手扣裡拿出兩片口香糖放在了嘴裡,一邊嚼着,一邊表情費解的說道:“不應該不會去啊?”
“哥,你到底等啥呢?”
“……我在等張永佐來抓我,可他卻沒動。”陸濤如實吐露了心中想法。
其實,陸濤心裡非常清楚,張永佐肯定知道自己沒有離開峴G,並且一直在運作從內部分化碼頭工會的事兒。因爲很多人際關係的走動,他都避免不了的要親自出面,所以他只能隱藏行蹤,但卻沒辦法做到讓對方以爲自己回到了緬D。
既然張永佐清楚自己在峴G,那麼只要雙方開打,他就一定會先拿自己。因爲只要張鎖死了陸,那就能牽制阮家,牽制沈天澤……這幾乎是一招制敵的招數。即使過程中可能要承擔很大風險,那張永佐也得動手,不想打也得打。
所以陸濤從來沒覺得張永佐今天晚上真正要動的人是周廣龍,而極大可能會是自己。爲此陸濤做了非常嚴密的策劃。他通過田偉和其他安全通道,已經一點點把消息泄露給了碼頭工會,還有白家那邊,想通過很多細節告訴張永佐,自己本人就住在船塢。但事情發展到現在,老周那邊都得手一個多小時了,可張永佐這邊卻依舊沒有動靜,這讓陸濤心裡有點想不通。
爲什麼會這樣呢?
難道是泄露消息的環節出了問題,讓張永佐引起懷疑了?
陸濤嚼着口香糖,與小雷把事情說清楚了後,就低頭掏出電話給陸相赫發了一條短信:“還是沒信,你別動,等我電話。”
“好。”陸相赫很快回了一句。
小雷坐在副駕駛上思考半天后問道:“你說張永佐會不會沒聽到這個消息呢?”
“不可能。”陸濤毫不猶豫的迴應道:“什麼情況都能出現,但唯獨張永佐沒聽到這個消息是不可能的。”
“那怎麼辦?”
陸濤扭頭看向車外沉默數秒:“他不找我,我找他。這時候所有人都以爲我贏了山裡那一仗,會馬上搜集證據把事兒做大,但我偏偏要殺他一個回馬槍,直接搞個頭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