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後院。
大菠蘿幾乎完全喪失了男人應有的尊嚴,他目光渴望,言語哀求的衝着副官說道:“長官,你看看我現在的處境。一家人就靠着這麼個飯店活着,老婆孩子都指望着我養……我連過日子都困難,怎麼可能還跟沈天澤他們聯繫?”
“你少他媽廢話!”克副官本來是滿懷希望的跟着大菠蘿來到後院,但沒想到等待自己的卻是這種話。他內心焦躁的情緒迸發,瞪着眼珠子吼道:“你有你也不一定拿在明面上。”
大菠蘿無言。
“你跟着沈天澤那麼多年,從國內一塊跑到國外,他在最沒辦法的時候,沒可能找你嗎?”
“我他媽要怎麼說你才能信?!澤哥這麼多年,給我打的電話都能用手指頭查過來,他跟你想的不一樣。”大菠蘿攥着拳頭吼着。
“他媽的!”
兩個士兵一看大菠蘿情緒失控,衝着副官大吼大叫,立馬衝上去,將他堵在門口就是一通暴打。
副官覺得有必要給大菠蘿點皮肉懲罰,所以站在一旁只掏出煙盒,點了一根,卻沒有阻攔。
大菠蘿腿腳不好,被打的抱着頭坐在了側房地上,擡頭想衝副官解釋,卻無意間看到自己的一兒一女,趴在前面二樓閣樓窗戶前,正探着小腦袋呆愣愣的看着自己。
兩個士兵打了足足能有半分鐘後,副官皺眉擺了擺手。
大菠蘿一扭頭,衝着地面吐了口血痰。
副官彎腰薅着大菠蘿的頭髮,伸手指着他的臉頰說道:“你他媽的最好搞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沒了沈天澤擋在前面,你還有什麼依靠?你在緬D沒有犯過案子嗎,沒有嗎?你在大陸乾淨嗎?啊?!”
大菠蘿怔怔的看着閣樓上的一兒一女,本能伸手擋了一下副官正抓着自己頭髮的手臂。
“他媽的,你看着我。”副官面色猙獰的吼着:“我告訴你,這事兒你要幫不到我,那就沒有任何人能保的了你。即使我不找你麻煩,你以前乾的那些事兒,也得被翻出來……警局得抓你,回國你也回不去……你最後的結果就是當一個逃犯,不是被現場擊斃,就是在刑場被擊斃。”
大菠蘿腦袋嗡嗡的響着,雙耳之中全是副官的恐嚇與威脅。
“想想你的家裡人,不要那麼自私,明白嗎?”副官薅着大菠蘿的頭髮,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暫且相信你說的話,相信沈天澤還沒有找到你。那你想想辦法,去幫我找到他。你在他身邊待那麼久,跟什麼喬帥,王戰壘,李昌亮,金泰宇他們全是朋友……你要打聽出來這幫人的消息,不難吧?啊?!”
大菠蘿扭過頭,看着副官問道:“……有人瞭解我,張永佐嗎?我不做就是死,做了也是死,對嗎?”
“你做了,就不會死。”副官伸手拍着大菠蘿的臉頰說道:“張先生說了,只要你願意幫忙,他拿錢找關係,也讓你平安回國。”
大菠蘿攥了攥拳頭,再次扭頭看向了二樓。
副官順着大菠蘿的目光望去,看見閣樓上的兩個孩子說道:“……看見你捱打,沒事兒。不要看見你死就好。”
“我……我搞不過你們……你們贏了。”大菠蘿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我幫你們,但先讓我的老婆孩子走。”
“可以。”副官立馬笑着點頭說道:“但你要清楚,你敢耍我,那我再找她們孤兒寡母也不難。”
大菠蘿扶着牆壁站起身,面無表情的看着副官說道:“我跟我老婆說兩句話,就跟你們走。”
“你別耍花樣。”
“我一家子的命都在你手裡,我能耍什麼花樣?!”大菠蘿瞪着眼珠子問道。
副官沉默數秒,擺手催促道:“走吧。”
話音落,衆人就返回了二樓內。隨即副官等人跟着大菠蘿上樓,而那倆警員看着事情辦的差不多了,就待在了客廳內抽菸。
大菠蘿步伐沉重的回到了二樓臥室,怔怔的看着媳婦。
“怎……怎麼了?”許文娟感覺他有些不對勁兒。
“你別害怕,沒事兒的,我都談完了。”大菠蘿邁步走過去,彎腰蹲在牀前,輕聲囑咐道:“好好照顧孩子,我出去幾天就回來。”
“你到底怎麼了,怎麼談的?”許文娟急迫的問道。
大菠蘿背對着門口的兩個士兵,雙眼死死的盯着許文娟,左手抓着她的胳膊,右手動作隱蔽的就衝着牀下摸去。
許文娟一看見大菠蘿這個動作,立馬就愣住了。
大菠蘿低聲衝着許文娟說道:“……我以爲……我早都退了……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了……可這一天還是來了。”
許文娟伸手立馬抓住大菠蘿的胳膊,滿眼淚水的衝着她搖了搖頭。
大菠蘿臉對臉的看着許文娟,話語簡潔的說道:“……我沒錢沒勢,但危險來了……我還有一條命能保護你們。”
“老公!!!”許文娟瞪着眼睛喊了一句。
“刷!”
大菠蘿猛然起身,右手從牀下拽出一把烏黑鋥亮,滿是**味的手.槍,猛然就轉過了身。
槍是昨晚擦的,子.彈是昨晚壓的,可能從邊J一倒,劉尚恩身死那天開始,大菠蘿就準備好了要應對這一天。
但他不是曹猛,他沒有錢,沒有關係,沒有實力,也借不到任何外力去保護自己最愛的人。
可他還有槍,還有子D,還能捨命一搏。
門口處,剛纔親眼見到大菠蘿精神崩潰的兩個士兵,心裡早都在後院卸下了防備。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大菠蘿拿了槍,並且瞬間暴起扣動了扳機。
“亢亢亢!”
三聲槍響驚魂,門口鮮血狂飆,兩名士兵在轉身的一瞬間就被擊倒。
大菠蘿跛腳向前壓,完全不給對方掏槍的機會,衝着地面亢亢兩槍,直接點了士兵的腦門。
“撲棱!”
副官聽到槍響,本能就奔着腰間摸去。
大菠蘿兩步竄到門口,立即彎腰,左手摸向士兵腰間槍套,右手果斷扣動扳機。
“亢亢!”
又是兩聲槍響,副官戰術動作極其利索的右手扶着樓梯,嘭的一聲跳到了樓梯拐角,同時掏出了手.槍。
“蹬蹬蹬!”
緊跟着腳步聲響起,大菠蘿已經竄出了門口。
副官擡手舉槍:“別動,不然我他媽開槍打死你。”
“別拿這個嚇唬我,我死過,你他媽死過嗎?!”
“亢亢亢亢……!”
一陣槍聲響起,先開槍的大菠蘿打了對方六槍。而沒想死,也不敢死的副官,只開了一槍,還打在了二樓拐角的牆壁上。
“老公!”
許文娟急的衝下牀鋪,雙腳踩到了被大菠蘿從牀下拽出來一點的箱子上。只聽啪的一聲脆響,一個染了灰的木質小丑面具從箱子內掉在了地上,正面對着天棚,表情一如昨日,或笑着……或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