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陶光請沈天澤參加飯局之前,說的就是我給你介紹點朋友認識,咱們一塊吃吃飯,聊聊天,也算爲公司鞏固一些關係。所以衆人在富河山莊的包房裡,是一句正事兒都沒聊過的,而李陶光那些身居要職的“朋友”,更沒有在桌上談一句跟工作有關的話題,就是敘敘舊,閒扯淡,喝點小酒而已。
但沈天澤在包房內的表現,就是一個局外人的狀態,因爲這裡面的人他一個也不認識,與對方交談時,說的也都是一些客套的話。不過李陶光卻表現的要如魚得水的多,小澤能看出來,包房裡的這些人跟他關係都很近,絕對不僅僅是巴結或依附的狀態,真的就像是幾個好哥們在聚會,彼此都很放鬆。
酒席宴上的寒暄和客套暫且不敘,只說衆人吃飽了喝足了後,李陶光也沒有強行挽留他們,只在門口簡單交談幾句,就讓山莊的人叫了兩臺商務車,把這些朋友全部送回了市區。
傍晚,李陶光站在山莊正門口,扭頭就衝沈天澤問了一句:“不着急吧?”
“呵呵,我沒什麼事兒。”沈天澤咧嘴一笑。
“那咱倆洗個澡吧,蒸一蒸,放鬆放鬆。”李陶光邀請着說了一句。
“好。”沈天澤點了點頭。
“你讓這小秘書回去吧,一會我送你。”李陶光看了一眼靜涵說道。
“不用,我跟小吉在車裡等着就行,李總。”靜涵笑着回了一句。
“你怎麼跟他媳婦似的,還看着他啊?哈哈!”李陶光笑着調侃了一句。
靜涵臉色一紅,沒有吭聲,但也沒有要走。
“那你倆等一會,我和李總去洗個澡,聊會天。”沈天澤衝着靜涵和小吉交代了一句。
“嗯,你去吧,哥。”小吉點頭。
“好。”
話音落,靜涵和小吉去了車上,而沈天澤和李陶光則是一塊去了山莊洗浴中心,在更衣間內脫.掉衣服,彼此坦誠相見的走進了熱騰騰的浴池內,一邊喝着茶水,一邊聊了起來。
“李總這些年在沈y沒白忙活哈,”沈天澤笑着說道:“你這朋友圈很有質量啊!”
李陶光拿着毛巾擦了擦臉,很謙虛的說了一句:“是黃總在的時候信任我,讓我當運營部經理,所以公司對外的關係都在我這兒經營,這樣的話,咱平時要乾點啥,拿個項目,有點啥麻煩事兒,不是都好處理嗎?”
“哦。”沈天澤點了點頭。
“但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成也靠關係,敗也靠關係,對吧?”李陶光扭頭看向了小澤。
“怎麼說?”沈天澤點了根菸。
“你說,我要是手裡沒有這些關係,嘉俊能憋足了勁兒,要把我從高層位上拿下去嗎?”李陶光突然直白的反問道。
“呵呵,你聽誰說的嘉俊要拿下去你?”沈天澤一笑。
“這還用說嘛?你來是幹啥的,那傻子都知道啊?!”李陶光表情淡然的迴應道:“我是老黃的人,屬於廖昂一派的,公司要整頓,那整頓的是誰啊,肯定是我們這一批啊?可我要就是一個上不上,下不下的小高層,那這事兒縮着脖子就躲過去了。可我不是啊,對嗎?”
沈天澤聞聲沒有回話。
“老弟啊,你知道什麼是中年嗎?”李陶光又主動問了一句。
沈天澤一愣:“什麼是中年?”
李陶光一笑,話語十分經典的迴應道:“這人到中年啊,就是一部西遊記,你有着悟空的壓力,八戒的身材,沙僧的髮型,唐僧的嘮叨,還他媽離西天越來越近了。”
“呵呵。”沈天澤莞爾一笑。
“沈總,這裡沒有外人,我就叫你一聲老弟吧。”李陶光體態放鬆,品着茶水繼續說道:“我和黃胖子不一樣,因爲我知道自己要啥,而我和董文遠還有張方也不一樣,因爲我知道啥是底線不能碰。我不騙你的說,我跟陳文豪確實有聯繫,但那僅僅是爲了能讓我自己兜裡鼓一點……你看,我都這個歲數了,馬上過了中年奔老年了,苦哈哈的幹了一輩子,才攢下這點家底兒,你就是上面有人給我託底,讓我瞎折騰,那我也折騰不動了……對嗎?”
“嗯。”沈天澤點頭。
“彆着急攆我走,你給我點時間,哪怕兩年就行,然後老哥給你介紹點朋友,讓你在沈y也能站住腳,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李陶光拍着沈天澤全是毛的大腿,聲音很低的勸說道:“小澤啊,你來沈y就好比剿匪,要幹掉的都是嘉俊現在看不上的人……可你想過沒有,這匪剿完了……你又該何去何從呢?在沈y得罪一大批人,然後把這洗乾淨了的江山讓給別人,自己屁顛屁顛回內m?”
“李總,你太厲害了。”沈天澤豎起了大拇指。
“我要是你,忠誠要有,手腕也要有。幹個三四年,讓沈y離開你就玩不轉,這纔是剿匪啊!”李陶光再次補充了一句。
沈天澤一愣後,眯眼看着對方,沒再吭聲。
“哈哈,行了,今天就聊到這兒吧。我請你去裡面按個摩,這兒按的特別好,你放鬆放鬆。”李陶光起身就離開了池子。
……
四十分鐘後,沈天澤坐上了汽車,與小吉還有靜涵一塊趕往市區。
“談的怎麼樣?”小吉開着車,順嘴問了一句。
“有點進退兩難啊。”沈天澤回了一句後,擡頭看着小吉問道:“考考你,李陶光今天擺這個飯局是啥意思?”
小吉聞聲思考半晌:“示威。”
“對啊,他在告訴我,在沈y他有多少關係,所以公司離開他,咱自己就玩不轉。”沈天澤點頭回了一句:“我倆在裡面的時候聊了,他跟我說,讓我再給他兩年時間,然後他作爲回報,會給我介紹點朋友……可這話反過來講就是,我現在要硬動他,公司失去關係,那弄不好就得崩盤。”
“這樣確實挺麻煩的。”小吉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麻煩歸麻煩,但好在李陶光也服軟了。”沈天澤還算欣慰的回了一句。
“怎麼說?”小吉一愣。
“滴玲玲!”
話音剛落,沈天澤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
“哥,你在哪兒呢?”喬帥的聲音響了起來。
“往市區走呢,怎麼了?”
“我和二妮,夏雪他們在唱歌呢,你也過來唄?”喬帥舌頭梆硬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