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魚谷東南方百里有一座小山谷,當晨曦照耀山谷時遍佈四周的鮮花好似猛的深吸一口氣,紛紛綻放出最美麗的身姿,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山谷很小,有山泉流淌匯聚成小溪流出谷口流向落霞湖。
山谷四周的半山腰有數百棟各式房屋,有竹樓有木屋有石屋有山洞,但每一座都美輪美奐。
一棟比較矮的竹樓所在的小院中一名身着青袍的年輕修士緩緩睜開眼,眼神中有着年輕人少有的沉重。這沉重讓他站起的身形有些步履蹣跚。而這一切在他推開房門的那一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燦爛的笑臉依舊充滿信心的步伐。
“小晴,昨天的清蒸魚好吃不好吃啊?我的手藝可比以前強多了,一定是好吃的。今天我們再吃一條好不好?”男子半跪在牀榻前,牀上躺着一名女子,一動不動,只有那雙大大的眼睛轉過來,眼神中充滿着溫柔。
藍鯽魚很貴,一條一斤左右的藍鯽魚就要一千靈石,以他築基期的修爲是吃不起的,但是連續三天他都會帶回來一條藍鯽魚餵給躺在牀上的小晴。
男子叫王煉,在幾年前和人戰鬥的時候重傷垂死,是女子救了他。那時候女子已爲人婦,王煉在最脆弱的時候卻不由自主的愛上了她。已爲人婦的小晴雖然同樣很喜歡王煉但卻等到他稍好能動之後將其趕了出去。只是沒想到女子如此的作爲依舊不能讓夫家滿意,女子生活過的並不好,整日捱打遭受謾罵。王煉傷心離去五年,最終難捱相思之苦在小晴夫家天空中佇立一天一夜只想再看一眼小晴,卻不成想看到的卻是小晴躺在柴房中一動不動。王煉沒有殺對方,畢竟自己哀傷小晴,小晴愛上自己本就是一個錯誤。但王煉將小晴揹走四處尋醫救治。又是五年過去,在丹藥的藥效下小晴的病情一直沒有惡化,但一樣沒有好轉。
很快就有人送來一個食盒,裡面是一盤藍鯽魚和一碗靈米飯。
王煉抱着小晴一勺勺喂完,滿面笑容的說道:“我有點事情要出去幾天時間,一會兒會有人來帶你去醫治,你放心跟他們走。你肯定會被醫好的,到時候一定要給我生一個寶寶。”
小晴眨眨眼,眼神很溫柔。王煉輕輕的親了她一下額頭站起身走出房間,用力的咬着牙臉色猙獰扭曲,只爲了不讓眼淚流出來。
房間內小晴嘴角泛起笑意,淚水卻緩緩滑落。你以爲你能騙得了我,卻不知道我一直都在騙你,讓你以爲我不知道。我無法阻止你愛我,也無法阻止自己愛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最後死在你懷裡,陪你……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期間千人以下的小規模戰鬥發生了十餘起,大秦兩萬修士也開赴邊境,雙方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與此同時一名名散修就像是王煉一般,紛紛向戰場匯聚。
晨曦照耀山巔,透過山脊晨曦光芒中十餘道身影緩緩升起。一座座修士組成的方陣緩緩升空,十六座方陣十六萬人沐浴在晨光中,萬籟俱寂,鳥獸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倉啷一聲長劍出鞘劃破晨色的靜寂,爲首身着青色戰袍修士向前一指,十六萬修士緩緩推向前方。十餘名修士如閒庭信步,站在十六座方陣上空一步步走在空中,越過山脊是一片荒蕪土地,寸草不生只有焦黃土地卻風吹不起揚塵。一具具早已粉碎的屍骨,一道道令人心顫的溝壑。遠方四座扁平的圓形大陣,高空中十餘道身影同樣緩緩壓上來。
這裡是戰場!萬年來上百次大戰的戰場!
“佈陣!”青色戰袍修士厲吼一聲,從池家方陣中迅速走出一百人。一百人同時揮手,轟的一聲,一百根一張粗細十丈高漆黑柱子降落大地。兩側各七七四十九,中央一前一後,在四根柱子中央一座直徑一丈陣盤。
轟!
大地一陣輕顫,十尊高達十丈漆黑的魔偶自空中墜落,濺起一片片塵埃。
池領爲首男子眼皮一跳,對面已經傳來暢快大笑聲:“池洪源,是不是很驚喜?哈哈哈哈……”
“鄭家魔偶!”池洪源臉色異常陰沉,但馬上想到這樣做不對,恐怕會影響士氣,立即冷哼一聲,“鄭家魔偶只相當於不死之身巔峰,十個不死之身巔峰就讓你這麼高興,看來淳于家真的是井底之蛙了。”
雖然一臉輕蔑,但池洪源還是低聲吩咐道:“我方大陣肯定會被魔偶牽制住,讓他們第二套陣法隨時準備。”
對面淳于領天人哈哈笑道:“不死之身巔峰?你來十個巔峰試試。”眼神一厲,一揮手,“殺!”
“殺!”十餘萬修士齊聲怒吼,四座圓盤一般的戰陣向池領殺來。
池領十餘萬修士同樣怒吼,瞬間十餘座方陣立起,在空中形成十餘麪人牆,每一面人牆一萬人。另外有近一萬人散佈在人牆後方嚴陣以待。
轟轟轟!
十尊魔偶大踏步衝過來,每一下都將大地踩下近丈深,每一次都是煙塵滾滾。
轟!
率先攻擊的是魔偶,十尊魔偶同時揮拳,強大的勁氣將地面犁出一道深達一丈的溝壑,溝壑向前延伸,勁氣衝向對面漆黑金屬柱子。
嗡的一聲,百根金屬柱同時震動,四根柱子中央的陣盤突然泛起道道金光,這金光迅速在四根柱子流轉,下一刻如同展開雙翼一般向兩側延伸,緊接着九十六道手臂粗細的金光呼嘯着射向對面魔偶,每一道金光所過之處鋒銳之氣如刀一般斬碎所有塵埃。每一道攻擊都相當於元嬰初期修士金行法術全力一擊。
刺耳的轟鳴聲響徹天地,十尊魔偶被擊中瞬間倒飛出十餘丈距離,地面被犁出一道道深溝。玄鐵夾雜玄銅外加陣法強化的十丈身軀頓時坑坑窪窪。
“庚金千峰陣確實非同凡響,你們也可以借鑑借鑑。咱們的千鋒庚金戰陣分流攻擊的時候不如此陣銳利。”數百里外衆人隱藏在山峰後面,面前一面十丈高水幕,正是戰鬥的情形。白禁緣好整以暇的負手而立,絲毫沒有緊張的神色。
戰場上庚金千峰陣被魔偶吸引,淳于領十三萬人迅速撲向池領十七萬人。四座圓盤中射出上萬道法術激射向人牆。人牆上一面面法術盾牌或者是法器法寶豎起,一片轟鳴聲中所有攻擊被擋住,與此同時兩側人牆迅速從外圍包抄,同時一道道法術向圓盤陣型射去。雙方距離較遠,每一道法術都不能將對方擊殺,但隨着距離的靠近法術的威力越來越大,漸漸的淳于領的修士漸漸處於下風。十三萬對十七萬,修爲相若情況下池領人數上的優勢逐漸顯露。
高空中楚徵微微皺眉,數百里外白禁緣輕蔑的撇撇嘴。
“統帥,不如咱們這個時候強行插進去。”白禁緣身後一名執事皺眉建議道。這幫池領的人白癡啊!現在人數佔優勢發動決死攻擊,一下就能將對方擊潰。你人數佔優而且雙方都有援兵,況且對方援兵還多,你防守個屁啊!
白禁緣搖搖頭,“現在強行攻擊對咱們損失太大,第一是雙方天人還在壓陣,第二是如果池領的人保守沒有決死之心,咱們上去事倍功半。戰場指揮主要還要看對方統帥的心性。池領不密,淳于領早就知道是池洪源統帥。號準了他的脈,淳于領纔敢這麼做。”
“我感覺他們在大都督軍師和統帥面前就是白癡。”一名原西越部羣的元嬰修士撇了撇嘴。西越部羣攻伐戰那一次統帥和大都督鬥法,雙方你來我往做了多少無用功,現在想起來還一步一個坑細思極恐。
另一名執事躬身道:“統帥,我觀四座戰陣原本應由淳于領組成的最大戰陣運轉熟練度並不比另外三座強。我懷疑淳于領後備軍纔是他們淳于領的修士,而後備軍十一萬正好是淳于領修士數量,由此我懷疑淳于領會一波流十一萬一下全部投入戰場。”
衆人臉色一變。
如果十一萬多修士一下全部投入就是二十五萬對十七萬,如果後備軍都是淳于領的人,他們再發動決死攻擊的話,恐怕池領一下就崩潰了。
“池洪源保守就意味着他善守,沒事的。”白禁緣依舊從容淡定。沉吟片刻看向趙守一,“守一,你們四個現在立即衝過去,只攻擊一人,一擊即走。然後立即衝向淳于領後方,分散對方陣型擾亂對方軍心。飛出百里和追擊的敵人戰鬥練練手。在對方身後戰鬥一樣能擾亂軍心。”
雖然池洪源善守,但淳于領既然知道是他統帥,既然是淳于領主動挑釁,白禁緣還是有些不放心,索性不如先行攻擊先擾亂對方。
趙守一四人一抱拳,騰身而起殺向戰場。
這種擅自做主的事情在戰場上是不允許的,會導致戰場指揮混亂。但正是出於以上的擔心白禁緣和池領要的是自己的獨立指揮權,和池洪源沒有統屬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