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年來,由於沒有活人進村子,村民們沒有足夠的生氣補給自身,僅僅能夠通過吸食一些動物稀薄的生氣,故而,按範爺所說的看來,這些村民此刻腐爛的程度則是有些不堪入目了。
而在範爺看來,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了三年,雖然只等來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道士,但至少能有有人幫自己傳信給自己的朋友了。
自己那朋友怎麼也算是一方有德高僧,若是得知消息,定能幫助村民們脫離苦海。範爺這麼些年看着村民們不生不死,似屍似鬼的模樣,心裡着實悲痛非常,但自己卻無能爲力。
雖然這麼些年範爺自己也曾察覺到村子中心有着異常,但村民們卻一直盯着那裡,不讓他靠近,至於強闖?他這老胳膊老腿可是經不起折騰了。
只是這全村的村民都已經飢渴了這麼多年,今晚聞到生人的氣息,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範爺如是想着,神情也隨着子時的臨近愈發的凝重。
忽然,就聽外面各戶人家那裡接連傳出陣陣的開門聲,隨後便是緩慢卻密集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
屋內二人瞬間起身,警惕的順着門縫向外望去。
林清羽只見黑夜之中,村民大多身穿粗布衣裳,多還打着補丁,各戶之中,少則一人多則數口人,全村之人匯聚到一起向範爺家走來,男女老少倒是齊全了。
走近之後,村民們的樣子則更加清晰的呈現在了林清羽眼前。
只見村民身體多已成腐爛狀態,輕的倒還好,僅僅是面上,手上腐爛有幾塊腐肉罷了。嚴重一些的,僅僅是成個人形,皮肉腐爛乾淨,上面還有大量的蛆蟲在裡裡外外的翻動,或是從左眼鑽到右眼,或是從鼻孔鑽到耳朵。
也幸好當年林清羽有幸看過下水道的美人魚這部神作,不然乍一見這些村民的模樣還真容易吐出來。
至於範爺,一整天和這些村民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縱然變得如此,範爺心底卻也未曾顯出嫌惡,有的也僅僅是憐憫和悲痛罷了。
村民們都聚集到範爺門前,不只是顧忌什麼,竟然未曾強行破門而入,只聽外面一個領頭似的男子悶聲說道;“範爺,我們敬您老人家三分這些年纔沒有對您動手,這次您要真是阻攔我們吃飯,我們只能不顧往昔情分了。”
範爺聞言,哀痛說道:“善保你從前也是個耿直的漢子,可不能一錯再錯下去了。不然造孽太多,真是會下地獄的啊。”
只聽外面的聲音驟然變得兇狠起來,喝道:“耿直?善良?我現在是明白了,人善被人欺,我們全村人原本平平淡淡的日子過得好好的,憑什麼就要平白遭受屠戮。
地獄?我們現在的樣子又何在地獄有什麼分別,人不人鬼不鬼,我們只想活下去,範爺你又有什麼資格阻攔我們?”
聞言,範爺不禁老淚縱橫,滿臉悲痛,無奈道:“那你們也不能殘害過往的無辜生靈啊?”
“哼,無辜?我們全村上下不無辜嗎?誰又來憐憫我們?”王善保越發的暴躁道。
眼見言語上已經不能夠勸說得了村民,範爺也是無奈的很,只見其從自己的炕頭抽取一根哭喪棒樣子的東西,拿在手裡,警惕着看着門,慎重的對林清羽說道:“小道士,我也不知道你有幾分本事,老頭子我只能說盡力護你了,這鬼村子天不亮還出不去,唉。”
林清羽盯着外面,神色輕鬆,淡然說道;“貧道掐指一算,你我二人定能見到明早的太陽的。”
範爺只當林清羽不知輕重,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麼。
而外面的村民們早就失了耐性,見二人死扛到底的樣子,一個個都已經暴怒異常。壓制不住心中的慾念開始準備破門了。
一古舊山村的老房子,房門能有多結實?咣噹幾聲之後,便見那王善保帶頭一羣喪屍般的村民便破門而入了。
範爺毫不猶豫,王善保剛破門。迎頭便是一記哭喪棒上去,只見一道幽深的黑光閃過,王善保便被打的連退數步,其他村民見狀,亦是忌憚的看着範爺,但還是壓制不住心中的吞食慾望,看向林清羽的眼神,那真是恨不得立刻吞幹抹淨。
而林清羽也發現,這些村民雖然看上去樣子噁心嚇人,但仔細觀察就發現,其實不過都是銀樣鑞槍頭罷了。
倒也難怪範爺能夠和他們周旋這麼些年。
而村民雖然忌憚範爺,但對林清羽一無所知,只當是送上門來的美味佳餚,等待自己品嚐而已。故而,村民便分作兩股,一股迅速的向範爺包圍,雖然不靠近,但也讓範爺的行動受到了限制。
而另一股則在剛剛那個王善保家的婦人帶領下,貪婪地涌向林清羽。
林清羽自然不懼,卻也想弄明白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又不是生化危機,現在講的應該是玄學。
在他看來,這些村民不是行屍,不是殭屍,天眼之下,僅僅是三魂和屍體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強行的粘合在了一起。但這股力量卻一點邪惡的氣息都沒有。
因此,林清羽並未上來就動用威力大的法術,僅僅一道除穢金光,由內而外散發,而隨着金光的涌現,包圍着林清羽的村民則好像是老鼠見到貓似的連忙退後。
林清羽聞言,險些翻了個白眼,但想到範爺到底是凡人看不見魂魄也是應該,便道:“放心,貧道慈悲的很,他的魂魄是被村子中心的東西引過去了。”
範爺聽到這話才長長地舒了口氣,畢竟他對這些村民還是有感情的,年紀大了,當初承蒙這些人的照顧,他的日子纔算過的還舒坦。雖然近幾年來,他們總想着吃了自己,但卻也是被怨氣迷了心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