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五 大雪滿弓刀,單于夜遁逃
三八五大雪滿弓刀,單于夜遁逃
(成績如此慘淡,簡直目不忍視)
關外野狼很不少,成羣結隊的荒野上竄來竄去,有的餓極了的,還跑到城市附近覓食,這兒的人都是常見了,殺了很是不少,很多人都是給自己添了一牀狼皮褥子或者是狼皮大襖。守衛成爲的一個總旗,只留了七八個人看着,其它的都避寒去了。
就這七八個人,也都是東倒西歪,靠着牆打瞌睡。
王潑三一揚下巴,手一招,便是當先竄了出去,而在他身後衆人,也是各自選了一個目標,飛快的竄了出去。
王潑三的身手很好,他是山東濟南府樂陵縣人。山東本來就是武風極盛,武館之類的存在極多,但凡是成年漢子少不得會上兩手兒,而王潑三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家是武術世家,父親是遠近聞名的武師,但是人常言,窮文富武,學武可是要花銀子的,王父爲人豪爽,常常以武會友,因此家裡總是入不敷出,等到了王潑三這一輩兒,就已經是家徒四壁了。他也不是個學好的,眼看家裡空空,飢腸轆轆,乾脆便仗着自己武藝高明,收羅了幾個弟兄,十來個潑皮,做了那樂陵縣街面上的一霸。
這王潑三的外號,就是那時候得來的。
後來先是白袍之亂,然後連子寧進駐六縣,開始大招兵,王潑三也尋思着,混這一輩子都不是個辦法,又貪圖武毅軍的好待遇,因此便入了伍。
但是軍隊這個大熔爐,就是塊廢鐵也能把你煉成好鋼!
王潑三從軍之後,那些邪毛病改了不少,一身武藝很是高明,先後隨着連子寧去扶桑,守喜申衛,積功升至小旗,而一身武藝,在軍中也頗有些名氣。組建軍情六處的時候,李鐵便把他招致麾下,委了一個總旗的差事。
軍情六處的探子們在接受了一個月的培訓之後,便是各自潛入,乞勒尼衛潛入的這三十人,首領就是王潑三。
他們來的時候,剛好碰上何雲雁徵兵,他們一合計,便決定王潑三帶着一些人入伍,其他的,則是扮成其他行業的人,以免露餡兒。
王潑三武藝本就不錯,而訓練期間,又有柳生宗嚴親自前來指導,武藝更是上了一層樓,他雙腿用力一蹬,跟個狸貓死的竄了出去,這一竄竄出去足有四米多遠,那士卒已經聽到了風聲,還沒來得及睜眼,便是已經被王潑三捂住了嘴巴,利刃在喉嚨上狠狠的一劃。
“啊!”那總旗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怒吼道:“還愣着做什麼?殺奸細,把城門關上!”
那些士卒發一聲喊,便是衝殺過來。
王潑三回頭一瞧,武毅軍大軍還在數十丈之外,眼見的行跡暴露,他們也不再掩飾,口中大吼大叫着殺過來,數千人一起嘶聲大喊,喊殺聲震天,讓人心驚膽戰。而在後面,馬蹄聲也響了起來,向着這邊不斷的接近。
“弟兄們,爲大人效死,就在近日!”王潑三眼中冒出如同餓狼一般的陰冷光芒:“咱們只要是能守住城門,便是盡數戰死,家人也有武毅軍贍養,若是逃了,誰也脫不了軍法制裁!隨我殺敵!”
“殺敵!”衆人毫不猶豫的向着那些接近的叛軍殺了過去。
京南大營外面的榮軍農場,大夥兒都去過,那裡面的遺屬生活的非常富足安樂,他們就算是戰死,家人也不會受苦,這就去了心裡最大的障礙,因此人人都是悍不畏死。
剛纔他們利用屍體,已經在城門洞子的中段,距離城門數米遠的所在築起了一道簡單的工事,雖然只有一尺多高,但是也算是個障礙。他們便站在這工事後面,拔出腰刀與那些叛軍廝殺。叛軍隔着屍體廝殺不便,而若是踩上去,冬天行動不便,就更是艱難。
王潑三這些人都是軍中遴選出來的好手,以一敵三,以一敵五絲毫不在話下,轉眼間,竟然已經是被他們殺了十餘人,屍體越壘越高,而他們,也付出了兩人戰死,一人重傷的代價。
不過,終究是把這些叛軍給阻攔了一下。
這時候,第一衛的步卒已經衝殺過來。
他們口中喊殺着,排成一排排整齊的方陣推進過來,已經廝殺的氣喘吁吁的王潑三等人被他們保護進了方陣裡面,一個總旗打扮的軍官拍了拍王潑三的肩膀,沉聲道:“兄弟,幹得好。
第一個殺進來的是第一衛第一千戶所,針對攻城戰,武毅軍已經是訓練了很多次,積累了大量的經驗,就連進攻的兵種波次都是分的清清楚楚。衝在最前面的長槍兵,作爲衝鋒的箭頭,後面的是燧發槍手,再後面是炮兵,這兩個是主力殺傷輸出,最後的則是大戟兵,他們有負責保護脆弱的燧發槍手和炮兵的任務。
一個千戶所一千七百餘人,就像是一塊多層蛋糕,雖然人不少,卻是層次分明。
利用剛纔那段城內守軍猝不及防的時間,整個第一千戶所都殺了進來。
何雲雁佈置在四面城牆的守軍各有一千人,剩下的六千人駐紮在城內的兵營中,此時叛軍也集結出了五六百人的兵力,堵在面前的大街上,雖然長槍兵肯定是能打過去的,但是未免要耗時耗力。
“裂開!燧發槍出擊!”千戶董策在戰馬上縱聲大喊道。
前面的長槍兵像是波浪一般向着兩側裂開,露出來一道巨大的縫隙,也把他們身後的燧發槍手給顯露出來。
三個百戶所的燧發槍手早就已經裝填好了彈藥,做好了準備,站在一側的百戶高聲喊道:“全體都有,放!”
一聽到命令,前面的士卒立刻是扣動了扳機,噼裡啪啦的清脆聲響響徹全城,叛軍毫無防備,而燧發槍發射的重型鉛彈的子威力也不是他們額破棉襖皮襖能抵擋的,一輪射擊之後,立刻是被打死了數十個。
然後第一排的燧發槍手蹲下,開始裝填彈藥,第二排射擊,之後是第三排射擊。
三輪射擊完畢,對面的叛軍死傷狼藉。
連子寧武毅軍的這種近戰步兵和火槍手火炮手配合的戰術連強悍的女真精銳尚且都吃不消,更別提這些戰鬥力比之女真大爲不足的叛軍了,在加入了大量未經訓練的新兵蛋子之後,他們的戰鬥力已經可以和烏合之衆畫上等號。
頓時便是嚇得他出了一身白毛冷汗,渾身上下一個激靈,腦子立刻是變得清靈起來。
“老爺!怎麼了?”躺在他旁邊的小妾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懶洋洋的開口說着,慵懶嬌媚無限,一雙粉嫩的胳膊伸出來摟住了何雲雁的腰,隱隱能看到胸前那一道深深的溝壑。這等美景,讓那闖進來的幾個侍衛看的一愣,趕緊扭過頭去。
“怎麼回事兒?”畢竟是曾經的邊軍將領,也是打老了仗的,何雲雁定了定神,沉聲問道。
“大人,有敵軍殺過來了,咱們聽到槍聲,是武毅軍!”一個侍衛急急忙忙說道。
外面傳來的陣陣喊殺聲,已經證實了這一切。
這時候,那個小妾也醒了過來,看到幾個侍衛正站在牀邊,尖叫一聲,整個人縮在了被子裡面。
“有多少人?”何雲雁根本沒管她,一邊七手八腳的穿着衣服,一邊沉聲問道。
“看不清,到處都是喊殺聲!根本不知道多少人,但是他們推進很快,這會兒就已經快到知府衙門了!”那侍衛道:“大人,咱們怎麼辦?請您示下。”
何雲雁心中暗罵,他孃的,這些武毅軍還是不是人?外頭大雪一尺多厚,他們是怎麼過來的?飛過來的麼?張十三也是個廢物,他那些安插在喜申衛周圍的心腹,怎麼就一個都沒起作用?
不過現在顯然已經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了。
何雲雁很清楚,武毅軍既然來打了,自己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他心中立刻有了決斷。
“張十三在幹什麼?”何雲雁冷冷問道。
有的則是披着熊皮,有的披着狼皮,一眼望去,似乎這些騎兵騎乘的根本不是戰馬,而都是猛獸一樣。好似一支猛獸軍團!
在這個年代,每個將領手頭兒上都有一些壓箱底兒的精銳部隊,就連神武右衛這等不受重視的內地衛所都有巨盾斧兵,更何況是邊軍!這支騎兵,便是何雲雁壓箱底兒的班底,也是他的親衛營。他在可木衛擔任指揮使的時候就有這支騎兵,後來獨霸了乞勒尼衛之後便將之擴大,三百人的規模,都是跟着他浴血奮戰過的精銳老兵,戰鬥力和忠誠度不容置疑。而且裝備也是極爲的精良,遠超一般的邊軍。
因爲他們的坐騎都是披着猛獸的皮毛,所以何雲雁將其命名爲——虎豹騎!
當了這麼多年的官兒,攢了這許多家業,總也能有些拿得出手來的東西。
去給張十三傳訊的那個侍衛回來了,道:“大人,命令已經傳到,張千戶凜然從命,說一定不後退半步。”
何雲雁沉着臉點點頭,眼睛盯着北邊兒,那裡戰鬥正酣,距離這麼近,看的真真切切,炒豆子一般的清脆槍聲不斷的傳來,震得耳朵有些疼。
自己的士兵不斷的後退,不斷的被殺戮,武毅軍不斷的前進。
而東北西北方向也都傳來了喊殺聲,不知道有多少敵軍殺至!
“連子寧,你還真是瞧得起我啊!成王敗寇,今日之辱,來日定當十倍奉還!”何雲雁狠狠的催了口唾沫,一擺手:“咱們出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