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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本來應該坐鎮中軍的扎赫雷夫,卻是出現在這裡,他站在一輛被一干騎兵簇擁着的大車上,身邊還站着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軍官。看到遠遠的騎兵飛奔過來,扎赫雷夫狠狠的一揮胳膊,大笑着重重的拍了拍身邊那個年輕軍官的肩膀:“庫圖佐夫,你的計策真是很管用,那些該死的女真人上鉤了!”
被他稱爲庫圖佐夫的青年長的很英俊方正,上脣上還留着漂亮的上翹的小鬍子,他笑着恭維了扎赫雷夫幾句,卻不居功自傲,顯然是甚有心機。
只是讓人禁不住有些扼腕嘆息的是,他的右眼上戴着一個黑色的眼罩,顯然,這位英俊的青年軍官是一個獨眼龍。
米哈伊爾-伊拉里奧諾維奇-戈列尼謝夫-庫圖佐夫也是出身名門,他的家族更加源遠流長,在沙皇陛下還是莫斯科大公的時候就已經跟隨沙皇陛下了,庫圖佐夫的父親是中將,軍銜不是極高,至少就比不了陸軍大臣閣下的元帥軍銜,甚至也比不了的扎赫雷夫的步兵上將,但是卻是沙皇陛下的心腹,經常能夠出入莫斯科宮廷的人物。論起實權來,就不是扎赫雷夫能比的了。
出身名門的紈絝子弟多了,但是同時,庫圖佐夫卻還是個聰明人。
談吐風趣,高大英俊,爲人謙遜,同時還有着不同於其他貴族子弟高高在上的親和力,並且兼具不錯的軍事指揮才能。這樣幾種特徵的綜合體使得他成爲莫斯科權貴子弟中完美晉升的典範。十五歲的時候就晉升准尉並任阿斯特拉罕步兵團連長,第二年就晉升大尉。沙皇俄國和北歐強國瑞典王國的戰爭期間,他先後在魯緬採夫和亞歷山大-蘇沃洛夫麾下任隊列軍官和參謀,作戰勇敢,指揮有方,因戰功晉升爲少校。
在他二十三歲那一年也就是一五五一年,在阿盧什塔以北舒馬村的戰鬥中負傷。失去右眼。但是這並未使得他的仕途戛然而止,而是變得更加光輝,沙皇陛下親自接見了他。聞言安穩,皇宮宴請,並且親自賜名“獨眼將軍”。這也使得他在莫斯科的高層圈子裡名聲大噪。
受傷之後被送到了和沙皇關係親密的薩爾森選侯腓特烈那裡療傷,在出國治療期間,考察普魯士、英國、荷蘭諸**事。
傷愈之後,一五五二年在蘇沃洛夫的克里木第二團任職,次年晉升爲上校,任盧甘斯克長槍團團長,後任馬裡烏波爾輕騎兵團團長。二十六歲那一年晉升准將,二十九歲那一年晉升少將,次年,擔任沙皇陛下親自授權他組建的布格獵騎兵軍軍長。
當年從頓河右岸出發。第二年,他就率領布格列騎兵軍來到了遠東。
布格列騎兵軍是軍團一級的編制,下屬十個長槍兵團,十個輕騎兵團,總數達到了四萬人。是扎赫雷夫手下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
而把全部軍隊分成中軍、左翼、右翼三部分,同時把大量騎兵集結在左翼,並且派出若干支小規模的部隊,分散在左翼附近的想法,就是這位頗有頭腦的庫圖佐夫少將提出來的。
那位可憐的哥薩克騎兵團長其實不過是好幾個倒黴蛋中的一個而已,這些哥薩克分隊的規模都不大。普遍都是以一個或者是半個騎兵團爲編制,他們以各種看似合理實則仔細一想非常荒謬和無聊的理由委派出去,在左翼附近晃盪,他們唯一的使命,就是引誘女真伏兵出來……因爲根據庫圖佐夫的判斷,以那位女真統帥的作戰風格,是肯定不會據此善罷甘休,肯定還會趁機偷襲。
而一旦偷襲的話,只要哥薩克能堅持十幾分鍾,左翼的騎兵立刻就可以大規模包抄過來,把女真人圍困起來殲滅。
至於這些作爲誘餌的哥薩克能不能堅挺到援兵到來,庫圖佐夫是充滿自信的。
只不過,他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而且對那一個騎兵團的哥薩克的信心,也未免太足了一些。
幾個斥候過來報告之後,扎赫雷夫毫不猶豫的便下達了命令,這一次,他甚至是親自率領左翼所部向着斥候報道的地方殺了過去。
如果從天空上細看的話,就能發現,俄軍左翼的數萬騎兵,形成了一個凹下去的半月形,向着東北方向殺去,而他們凹下去的形狀,也隱隱形成了一個幾十裡寬的包圍圈,其包圍的目標,赫然就是十數裡之外,正在廝殺的那一片區域。
這時候,激戰正酣。
完顏野萍已經率領柺子馬從哥薩克騎兵的隊列中殺了一個對穿,從另外一個方向殺了出來。有超過一百騎哥薩克騎兵死在了女真人的狼牙棒下,而柺子馬也不是毫無傷亡,有三名位於邊緣的柺子馬被哥薩克們奮不顧身的撲在身上,硬生生的拉了下來。只要是拉下馬,柺子馬雖然還是個很難對付的鋼鐵罐頭,但是卻是爬都爬不起來,自然很快便被人潮淹沒了。
雙方的戰損比,達到了一比三十!這當然不能說明雙方的實力差距就是如此的巨大,之所以如此懸殊,是因爲柺子馬藉着衝鋒的勢頭,更加的難以抵擋,而且哥薩克士兵也過於分散了,以至於是毫無抵抗之力。
殺了一個對穿之後,完顏野萍胯下戰馬又是衝出去了百十米,纔是剎住了腳步,她控馬原地一個轉身,又變成了朝向哥薩克們的方向,在她伸手,九十七名已然是渾身浴血的柺子馬,亦是重新整列隊伍,形成一個鋒銳的箭頭。
殺氣重新凝聚。
完顏野萍高高舉起巨錘,又是策馬奔騰。
又一次衝擊!
看到重新殺過的那些女真騎兵。那名哥薩克騎兵團長看的目眥欲裂,血貫瞳仁,只是卻是徒呼荷荷,毫無辦法。
就算是精銳如哥薩克騎兵,在被刺穿陣型,幾乎是打亂打散之後,也很難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重新集結起來。但是女真人。對於這種刺穿的戰術,卻是已經運用的爐火純青,而且他們強悍的力量和體魄。也足以支撐這種及其消耗體力的行爲。
又是一次刺穿!
雖然的這一次柺子馬們沒有了那麼長的衝擊距離,也沒有了那麼強悍的衝擊力,但是被鑿穿一次之後。哥薩克們的陣型也更加散亂。所以,又是一次毫無疑問的鑿穿,又是百餘名哥薩克騎兵喪生。
然後完顏野萍又是策馬,轉身,又是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巨錘。
第三次衝擊!
在這一刻,她仿若是自己在四百年前的先祖一般,身披重甲,手執重刃,不斷的鑿穿,集結。鑿穿,集結,再鑿穿,再集結,一次又一次。直到對面的遼軍或者宋軍筋疲力竭,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抵抗之力。然後,就是盡情殺戮收割的時刻了。
“魔鬼!這些該死的女真人都是魔鬼!”面對重新衝殺過來的柺子馬,那名哥薩克騎兵團長已經是發出絕望的叫喊,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一羣重裝騎士。竟然可以如此不知疲倦的衝鋒。衝鋒、再衝鋒!要知道,在歐洲的那些騎士老爺們,可是一個衝鋒就要休息的。
只是,這是東方!
然後下一刻,喊聲便是戛然而止。柺子馬早就瞄上了他,像是所有擋在柺子馬面前的敵人一樣,他的腦袋被一根粗大的狼牙棒敲成了碎片。
第三次鑿穿之後,現場的哥薩克僅僅還剩下不到二百人,其他人,要麼死於衝鋒,要麼死於兩側射來的利箭。
而剩下的這些哥薩克騎兵,已經是目光呆滯,失魂落魄,再也不成陣型,他們只是本能的集結成一小羣一小羣的,一邊格擋着兩側射來的利箭,一邊驚恐的看向這些死神一般的柺子馬。就算是以驍勇蠻橫著稱的哥薩克,也已經把這些女真重騎兵的強悍給嚇得沒有抵抗的意志了。
相信這時候再來一次衝鋒就可以把他們打散,或者是完顏野萍命令他們投降的話,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投降。
但是完顏野萍卻是止住了動作。
而這時候,完顏野萍已經能夠透過面罩看到看着那遠處騰起的高高的煙塵,那說明有數量非常巨大的騎兵正在向這邊高速接近,她的嘴角閃過一抹譏誚。早在發動進攻之前,她就已經看出來這個拙劣的陷阱——其實說拙劣對對方也有些不太公平,對方這個計策,本來就是陽謀,我就是派出一個個誘餌,看你敢不敢吃?只要是你敢吃,我就調集大軍滅了你!你若是不敢吃,那更好,我的目的也達到了,可以放心的行軍。
這一點,庫圖佐夫清楚,完顏野萍也清楚,但是完顏野萍更是通過斥候的觀察得知了雙方的距離——十三裡!騎兵快馬奔馳的話,這樣的距離一個來回,大致是一盞茶的時間。
她判斷出,對方顯然是有信心,能用誘餌拖住自己超過一盞茶的時間。
但是事實證明,庫圖佐夫高估了這些哥薩克的實力,現在纔不過是過去了半盞茶的時間而已,而哥薩克,已經是潰敗。
“真是廢物啊!這麼久纔過來?我本來還爲你們預備了一招兒伏兵,看來現在都用不着了。”完顏野萍掀開面罩,上面的鮮血滴滴答答的灑下來,濺在她的臉上,容顏血染,卻有一種分外妖嬈嗜血的魅力。
她擺擺手,兩側丘陵上那不斷射箭的輕騎兵便是止住了,她踢了踢馬腹,便是提馬走進了已經屍橫遍野的戰場,身後的柺子馬想要跟上來,被她制止了。只有幾名親衛跟着,就這麼,走進了還有二百來人的哥薩克人之中。
那些哥薩克們卻是動都不敢動,只是以無比驚懼的眼神看着這個魔鬼一般的女人,儘管她非常美麗,卻沒一個人敢於升起一絲邪念。
她是魔鬼。
就這樣,完顏野萍閒庭信步一般的策馬走在戰場上,周圍寂寂無聲。
完顏野萍的眼神流轉了一圈兒,很自然的,她的視線被打扮的huā枝招展像是一隻大公雞一般的普希金給吸引過去了。普希金這等風騷的打扮,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身份了不得的大人物。
普希金這廝剛纔戰鬥一開始就已經被親衛給簇擁着躲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以至於剛纔的戰鬥並沒有波及到他,他趴在地上,看着那個魔鬼一般的女人向着這邊走過來,本能的便是身子一縮,腦袋往土裡一埋,似乎這樣便能躲開完顏野萍的視線。
完顏野萍也不禁莞爾,嘴角微微一勾,伸手一指普希金:“把他帶走。”
“啊!你不能帶我走,我是普希金家族的……”普希金心裡一哆嗦,大聲叫道。
老管家莫茲科夫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擋在了自家小主人的身前,竭盡全力的挺直了腰板兒,強做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道:“你不能……”
聽他們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堆完顏野萍也聽不懂,卻是饒有興趣道:“看來還是個挺有身份的呢!都帶走吧!”
幾個柺子馬下馬,粗暴的便是抓着普希金和莫茲科夫的胳膊,在一陣不情願的咒罵聲中把他們給帶走了,周圍的哥薩克騎兵都是明智的選擇了沉默,尤其是在那幾個奮起抵抗的普希金親衛被迅速擊殺之後。
他們心裡門兒清,犯不着爲了一個紈絝子弟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看到那越來越近的煙塵,完顏野萍打馬向着東南方向奔馳而去,遠遠的一句話隨風飄來:“一個不留!”
輕騎兵們亂箭齊發,哥薩克騎兵們本來以爲自己這一次逃了一次性命,卻沒想到那女人竟然如此惡毒。
箭雨潑灑而下,哥薩克們再無鬥志,紛紛四散奔逃,等他們逃了之後,輕騎兵們也紛紛朝着完顏野萍的去路追過去。
而一直等到十分鐘過去了,俄羅斯大軍才追到這裡來。
扎赫雷夫看着這遍地屍體,面色鐵青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