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巧遇初戀

三八東巷,一條見證縣城城建歷史的百年老街。從城北,沿着河堤一直延伸到城東。解放前,因靠近河邊,上至沅陵下去岳陽的大小商船一般都會在這裡短暫停留,是小縣城內有名的商業街。

這些年,舊城區改造計劃將這裡納入了首批拆遷區域,打算建一個休閒公園。但政府苦於沒有財力,所以一直沒有動工。三八東巷43號,秦玉芬就與同樣陪讀的一對母女合租住在這裡。

秦玉芬的女兒在三中讀初一年級。愛人是泥水匠,常年在海南做小包工頭。因離家太遠,玉芬就在女兒學校附近租了房,一邊在步行街的一家服裝店裡打工,一邊陪讀。

今天輪到玉芬休息。她送女兒上學後,回來補睡到中午十二點才醒來。她躺在牀上在美團上要了份外賣,然後起牀梳洗。

張建第一時間接到單,很快就送了過來。

“張建?!”玉芬打開院門,一眼就認出了張建,驚訝的兩眼直髮呆!

“玉芬?!”張建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豐滿的女人竟是自己的初戀情人!也是滿臉的驚悚。

“怎麼會是你呀?”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做夢都沒有想到兩個分開十多年的初戀情人會在一個小縣城裡再次重逢!

兩人是同一屆高中同學,從高二年級開始就秘密相戀。高考落榜後的日子,玉芬還去張建家裡呆了五天,共同完成了從豆蔻到成年人的洗禮!不久,趕上那年的秋季徵兵,張建應徵入伍離開了家。玉芬也和村裡一羣同齡人遠去上海打工了。

緣分天註定!兩人分開的前兩年還與書信來往。不久,玉芬在打工期間認識了一個在酒店KTV上班的鄰村姐妹,見玉芬長的好,唱歌也還好聽,就相邀玉芬離開工廠隨她去了酒店上班。

一天晚上,那姐妹把玉芬介紹給當一個地土老闆認識。當時玉芬喝了不少酒,那姐妹把玉芬送到酒店休息了。玉芬醒來時,發現自己身邊正躺着那個土老闆!她後悔不已,又沒有勇氣去報警,硬是在洗手間嚎啕大哭了一場,熱水衝了半個小時!

從那以後,玉芬覺得對不起張建,就主動提出了分手。從此,玉芬的心已經死去,徹底迷失在東方繁華都市的霓虹燈下。幾年裡賺錢給家裡修了樓房,幫哥哥成了親,自己還留了近百萬私房錢。在張建傷退的前一年,回到家經人介紹閃嫁給了現在的愛人。

玉芬把張建拉到家裡,還沒等張建放下外賣,就緊緊地抱住張建痛哭起來,瞬間成了淚人!

“是我對不起你!”玉芬邊哽咽邊不停地敲打着張建的胸部。

張建是個經歷過生死的堅強男人,儘管眼前是自己曾經心愛過的女人,但時過境遷了十多年,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沒有必要再去掏心裂肺了。

在沙發上,玉芬靠在張建的肩膀上,張建一邊幫玉芬擦眼淚,一邊不停地安慰她。

“沒事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還藏心裡幹什麼呢?”

“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今天要是沒遇見我,不就忘了麼?”張建捏了捏玉芬的鼻子,笑着說。也是,時間是沖淡一切的最好原料!哪怕是銘心刻骨!

“既然老天又把你送回來了,我就再不會放你走了!”玉芬擡起頭注視着張建英俊的臉,態度異常堅定!

“玉芬,別這樣,別這樣!”面對玉芬突如其來的舉動,張建一下不知所措,連忙推開玉芬。

“你還在恨我嗎?”玉芬雙手捧住張建的臉,眼淚又奪眶而出。

“沒有,真沒有!”張建一邊撫摸着玉芬的頭髮,一邊擦拭着眼淚。張建當初收到玉芬提出分手的時候,只是聽說她父母堅決反對兩人的交往,希望她早點嫁人。而真正的原因到目前爲止都不清楚。當時,部隊特訓任務緊,經常性的空訓,海訓,野外生存訓等,張建也就把這件事沒有放在心上。傷退回家以後,他曾託人打聽過玉芬的消息,得知玉芬已經嫁人並生了孩子。所以說,他確實沒有恨玉芬。

“你看着我的眼睛說!”玉芬要確認張建是不是在說謊。

四目相對。張建的眼睛深邃、明亮,寧靜如一潭池水!玉芬的眼珠泛紅,渴求與柔情滿滿!

這是一雙讓玉芬十多年一直難以忘懷、心裡永遠無法抹去的鋼利的眼睛!

此時此刻,玉芬腦子裡全是張建年輕時候的影子,內疚與重逢後的喜悅化着洶涌的浪濤再一次衝撞起來。

玉芬躺在張建的懷裡,一隻手輕輕撫摸着張建大腿上的傷疤,相互詢問彼此的生活狀況。得知張建獨自帶着女兒也在縣城租住,邊做美團騎手邊陪讀,眼淚再一次如泉水般涌出!爲了女兒,他可以包容一切,可以承受一切!多麼堅強地男人!上天的作弄讓自己錯過本該互相守候一生的男人!

兩顆心再一次緊緊貼在了一起!

送走張建,玉芬從愉悅中清醒過來。儘管十多年沒有張建的消息,但她深知自己還深深地愛着張建,惦記着張建。如果當初的決定是爲了不讓張建蒙羞,那麼,今天的重逢就是老天再次的賜予!!

儘管現在的男人一直對秦玉芬非常寵愛,結婚十多年從沒有罵過她一句,也從不讓她幹農活,家裡的大小事都是她做主。在外人的眼中,她是很幸福的,但她並不愛他,只是爲了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她放棄了抗爭,無奈地選擇了順從!

從張建的眼中發現他還是愛着自己!

她不能讓自己再後悔了!

她要用全部的愛去修補張建傷殘的身心!一起直到暮色殘年!

中午的陽光照着玉芬的臉,也照進了她的心坎上,她感到特別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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