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偷看了女兒的日記,漣漣連續幾天都茶飯不香。由於那男生的父母都在深圳打工,家裡只有爺爺和奶奶,所以漣漣想與男生家長面談的想法沒能實現。根據張校長的建議,她決定和女兒單獨聊聊。
晚餐甚是豐盛,這是至開學以來母女倆第一頓家庭晚餐。漣漣收拾停當,和女兒一起坐在電烤火桌前。
“媽媽,你今晚不出去了嗎?”欣冉總覺得媽媽今晚的表現有些奇怪,換的往常,媽媽早就準備出門了。
“好久沒陪寶貝了,今晚咱母女倆好好聊聊!”
“有什麼好聊的呢?還不是老調重彈!”欣冉玩着手機,連頭都沒擡。
漣漣看着女兒,一陣沉默。心裡憋了好多話,卻無從開口。
“寶貝,有一件事媽媽想和你溝通一下好嗎?”。良久,漣漣鼓起勇氣,打破尷尬。
“什麼事嘛?”欣冉依舊無心聽。
“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漣漣輕聲輕氣問道,生怕刺激到女兒。
“是啊!”欣冉果斷的迴應,眼睛還是沒離開手機屏。
漣漣真想不到女兒的回答會如此慷慨,!按照她的預想,女兒應該是持打死都不會承認的態度來母女相持,而女兒的認知竟是“不足爲奇,理所當然!”,着實讓她驚歎不已!
“你纔多大呀?寶貝!”漣漣語氣有些加重。
“我知道,十五啦!”女兒態度依然。
“學校不準早戀,你知道嗎?”
“知道呀,知道有怎樣?成雙成對多的是,老師還不是睜隻眼閉一隻眼!”。女兒滿臉的無所謂。
“正常交朋友媽媽不反對,如果發展到談戀愛,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呀。”漣漣情緒有些激動起來,手指敲了敲桌面。
“有什麼不同嘛,兩人在一起互相關心,相互照顧不好嗎?”。欣冉感覺媽媽開始生氣了,把手機放到了一邊。
“媽媽對你的關心還少嗎?”
“你還好意思說出口?!自從爸爸出國以後,我每次回來,你除了問成績,還關心過我什麼?好多次,我都想和你說說話,你不是打電話就是聊微信,要不就是半夜醉醺醺地回來,家裡空蕩蕩的,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欣冉開始激動起來,眼眶溼潤,皓齒緊咬下嘴脣。
女兒的每一句話,就像針一樣紮在漣漣的心坎上,疼痛一陣接一陣。她無言以對,眼淚開始涌出。
“每次我和他在一起,我就不孤獨,心裡就特別開心!要不是學校週末要求學生離校,我還真不想回來!”。欣冉強忍住眼淚,此刻,她心裡肯定想到了高磊!
“這樣下去,影響學習不說,出事是遲早的事!所以媽媽很擔心你!”。漣漣拉緊了女兒的手,滿眼的滋愛。她最擔心的是女兒的安全,這一點,女兒還不懂。
“我覺得這樣很好啊,他是全年級的學霸,我也是全年級優等生,有什麼事可出嘛。”女兒自信滿滿,毫不在乎。
聽到女兒這麼一說,知道關係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心裡安靜了好多。
“你是爸爸媽媽的心頭肉,也是爸爸媽媽的驕傲!等你高中畢業,我們就可以移民去美國和爸爸團聚了。再過兩個月就要中考了,千萬不能分心!”。
“沒有分心啊,學習歸學習,玩歸玩的。他說他準備考清華,還說在清華等我!”。說到這,欣冉的眼裡充滿了希冀。
“有理想是好事,但如果這樣玩下去,你認爲有這個可能嗎?”。漣漣是過來人,知道初戀中的一切想法都是美麗的。但她不清楚那男生的成績到底優秀到何種程度,只知道女兒的成績一直都很拔尖。所以必須時刻提醒女兒。
“他可是學校重點培養的對象,每期的獎學金都拿得手軟,從初二年級開始,他家裡就沒交過一份錢的學費,你信嗎?”
“能拿到學校的獎學金肯定是好事,媽媽也相信。你也不一樣拿到了嗎?關鍵是分心影響到學習那就不好了!還有----”。漣漣停了停。
“還有什麼?”女兒又開始玩手機了,隨便問道。
在縣城,留守中學生因早戀不能自控,從學校翻牆出來開房過夜、人流等現象也不是什麼奇聞怪事了。漣漣本想提醒女兒關於男女之間交往密切後肯定會發生的後果,但她不好直接說出,所以停了一下。
“你聽說過你們學校因早戀發生過一些不好的事嗎?”漣漣側面問道。
“哦,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了,是不是出去開房啊?你想多了吧!”欣冉聽出了媽媽的話外之音。
“每間學生宿舍都有專門的生活老師,下晚自習就直接回宿舍了,而且還要點名,大門準時關門落鎖,就是想飛出來都難!”
“放心吧,你女兒可沒那麼傻!他也不是那種人!”。欣冉言辭堅定。
儘管女兒的話語很果斷,但畢竟女兒開始懂事了,又有了早戀的苗頭,即使在學校裡不會發生什麼出格之事,如果週末那男生進城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從家裡把女兒約出去呢?想到這,漣漣心裡不寒而慄。
於是,她決定和愛人商量從明天晚自習開始,將女兒的全託改走讀,朝送晚接,對女兒的管理再不能放鬆絲毫!
“媽媽,你這樣做至於嗎?可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管得了我的人,能管住我的心嗎?如果我想做什麼早就做了!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聽了媽媽的決定,欣冉特別反感,質問道。
“寶貝,媽媽這樣做完全是爲你好,等你長大成人了,就知道媽媽的良苦用心!”
沒等媽媽說完,欣冉起身回到自己房間,將房門重重地關上。
女兒“砰”的關門聲,如重錘般敲擊着漣漣的心!自己也不清楚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對馬上就要面臨中考的女兒影響是好還是壞?
漣漣還沒有把女兒早戀的事告訴愛人,只是和張文章約好向他通報和女兒溝通的結果,於是,他撥通了張文章的手機,把情況以及決定走讀的態度告訴了張文章。
電話那頭,張文章不同意漣漣的做法:“現在孩子正處在叛逆期,你這樣做等於是逼她往邪路上走!高磊這孩子我很瞭解,德智體三方面確實很優秀,是學校重點培養準備保送清華的對象之一。欣冉與他交往,在很大程度上首先應該是出於對他的崇拜!”
“而欣冉性格開朗活潑,成績在年級也是優等級。加上兩人同在校集訓隊,時間久了,在這個年齡階段相互吸引是很正常的。從目前交往的情況來看,應該還沒有什麼出格的事發生,只是在相互稱謂方面有模仿大人的心理。”
“所以,這個時候大人對孩子的正確引導纔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學校也會出面找他們談心,共同把他們的早戀傾向引導到正常的同學關係上來。現在,女兒馬上就要進入中考衝刺了,我建議你暫時不要直接阻止她和高磊的交往,等中考結束了再決定。這段時間我會安排他們的班主任和生活老師多關注!”
漣漣認真聽着張文章的意見,一句話都沒有吭。對於“怎樣引導”對只是高中學歷的她來說也是個難題,還得請教小娟才行。
第二天中午,漣漣把小娟母子約出來吃飯。飯桌上,漣漣把改變主意的決定告訴了女兒。
“又變了?真是小心眼!”。欣然心裡歡喜,但嘴上還是不饒人!
“這是媽媽相信你!阿姨也相信你!”。小娟一旁替漣漣解圍。
漣漣看着女兒面露歡喜的表情,心裡很不是滋味,不停地給女兒夾菜。
“宏偉,冉姐姐很優秀,你要向姐姐學習啊!”小娟也幫兒子打氣,實際上也是激勵欣冉,一語雙關。
“我在學校光榮榜上看到了姐姐的照片,姐姐真棒!”。宏偉向欣冉豎起了大拇指。
慢慢地,席間開始歡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