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本來想與這些蠻人力博。以他現在的身手和力氣,再加上鋼鐵刀具的鋒利,對付手持石器的蠻人,應該沒有絲毫懸念。畢竟,在他看來,蠻人就像沒有進化完全的人獸,殺之不會有任何心理壓力。
可是,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忽然間改變了主意。
“巫,我是你們供奉的火神。從天上下來,拯救你的部族。”王勇儘量把自己的嗓音壓低,裝成威嚴的樣子。
“哦,萬能的神!我們是你的僕從,來敬獻祭品。”
聽到王勇自稱真神下凡,蠻人更是不敢擡頭。這是一個勁兒的跪拜磕頭。眼角中,王勇看到巫的眼睛偷偷向上撩起,似乎想更真切的打量神的模樣。雖然巫也信神,但是十個巫有十個沒有見過真神下凡。而且巫也是一個部族中,地位和智慧最高的代表。所以,他並沒有像王勇想象中那麼盲目相信。
畢竟,王勇的形象,與他們心目中所想的神祗模樣,相差太多。如果是真神下凡的話,以後的神像,該另外塑造了。
巫是這羣人的關鍵,如果能征服蠻巫的意識,那麼,也就代表自己從精神層面上,征服了這裡的蠻族。
“必須拿出讓他信服的證據,讓他相信,自己就是神!”看到巫身邊放着保存火源的石罐,王勇靈機一動,忽然有了主意。
悄悄從衣兜裡掏出打火機握在手裡。王勇比蠻族高出一頭的身體顯得威神赫赫
“我住在太陽中,從太陽那裡採來了火源,現在,我代表住在太陽中的諸神,顯示給你們。”說着,啪的一聲,一朵橘紅的火苗跳躍着出現在他手中。
“嗬——”蠻巫的眼睛陡然睜大,接着,他低垂下頭,領着蠻人和戰俘對王勇禮拜。邊拜邊高呼,“火神!火神!”
王勇的心放了下來。低頭看着洞裡匍匐的人羣,絲毫沒有成爲神靈的感覺,卻覺得有一絲絲的好笑。
“巫——”王勇喚道。
“神,我是你的忠實僕從。”蠻巫謹慎的擡頭,能得到神的招喚,他感到無上的榮幸。今日的這一刻,是他成爲有熊部落巫師一來,最拉風的時候。相信,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日子裡,大山周圍無數的蠻族部落,都會敬仰他的名,傳誦着他的經歷和與神溝通的能力。他會在整個蠻族得到最高的推崇。
“這些祭品——”王勇用手一指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的戰俘。
“現在就開始血祭!”蠻巫衝着蠻族戰士嘶吼一聲。被神招呼的榮耀,讓他熱血沸騰。現在別說神要人祭,即便是神要他用自己的生命侍奉,他都甘心情願。有一刻,他甚至有些妒忌這些髒兮兮的戰俘。因爲這些戰俘有機會用血肉取得神的歡悅。
“不,我不要血祭。我要生食他們的魂魄。”王勇用堅定帶着嚴厲的語氣說道。
他不想表現得太善良。善良的神,只能讓兇悍的蠻族人對他產生輕視和懷疑。只有嚴酷的懲戒,才能讓蠻族心生畏懼,不敢觸犯他的尊嚴。
“好,好。生食魂魄。”蠻巫的臉色有些慘白。
“自此向東,一天的距離,我已帶來了無盡的獸羣,你當告知你的族羣,饑荒就此結束。”王勇一本正經的說道。
“獸羣!”包括蠻巫在內,所有蠻族人的眼睛都開始發亮。
看着蠻人驚喜的表情。王勇在心裡偷笑。這有什麼難的。他在來黑石山之前,就看見成羣的黃羊和野鹿正往這邊豐美的草場遷徙。只不過,獸羣的外圍,有狼羣跟蹤追殺,所以他遠遠的避開而已。相信以獸羣運動的速度,再過一天半天,也該到達這裡了。
“你等可以退下了。回去馬上通知族內戰士,準備獵殺獸族。”王勇再不想裝下去。他本來對原始巫教就不甚瞭解。此次裝成火神下凡,完全是爲了挽救這些戰俘的生命,情勢所逼。現在,他已經過足了受膜拜的癮。如果再說下去,萬一露出了馬腳就不好了。
“獸羣!獸羣!!”蠻族戰士已經開始舞動手中的石斧石矛,迫不及待的想去大幹一場了。倒是蠻巫多了個心眼兒。
“火神是不是要回到太陽中去。什麼時候再來。我當率族中衆長老爲神獻上最珍貴的祭品。”能夠與天神時常親近,自己是不是有朝一日,也能到太陽中去呢?當然,這是他心裡的想法。
“你的祭品,我現在很喜歡。我還會來。護佑你的族。”王勇神情傲然的說道。心裡想,還不肯快走,再不走,裝不下去了。
聽說神還回來,蠻巫和蠻族戰士顯得十分高興。又跪拜了一番。才倒退着出去。
剛出洞口,便看到東方無盡的林地中,遠遠騰起一片雪霧。那是大羣的獸族快速奔跑的徵兆。
“火神!獸羣!”蠻族戰士驚呼着,心內對火神的崇拜已經上升到極點。又對着洞口膜拜了一番,在蠻巫的帶領下,他們匆匆往山下跑去。他們第一時間要告知愁眉不展的族長,蠻巫從天上請來了火神,火神帶來了獸羣。
裝了半天的普羅米修斯,王勇覺得自己累壞了。比趕了半天山路還累。誰說體力勞動比腦力勞動累來着?他索性一屁股坐在祭臺上,撫着胸口暗暗慶幸。
祭臺下,十幾個戰俘都惴惴不安的跪地等待發落。剛纔天神說要生囁他們的魂魄。他們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一個滋味。也許,比砍斷手腳還要難受。
“你們起來吧。”王勇輕鬆的說道。
“神,請讓我們用自己的身體供奉你。”戰俘中,一個比較大膽的人,微微擡起頭,顫抖着聲音說道。
王勇纔想起剛纔自己說過的話。
他現在纔有時間仔細大量着自己的祭品。一共十三個人。頭髮髒亂得像頂個雞窩。身體骨瘦如柴。面容由於長時間沒有清洗,除了牙齒能看出點白之外,他一時分不清這羣人的男女和具體年歲。
“不必了。我今天吃飽了。”王勇想不出別的理由,只好胡扯道。
“對了,你們出去看看,那些蠻人還帶來了什麼?”王勇衝離他最近的兩個人擺擺手說。他們身上發出的臭味兒讓他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是,神。”那兩個人得到了神諭,馬上站起來,跑出洞外。一會兒,倆人一人一隻,扯進來兩隻黑山羊。
這可是好東西。王勇面露貪婪之色。連吃了數天干肉,任誰都想換個口味兒。不過,他忽然想起一件大事兒。“該怎樣處置這些戰俘呢?”
就這樣放他們下山,他們一定會凍死在雪裡。而且,山下還有蠻人活動,要是讓蠻人發現這羣戰俘並沒有被神吃掉,會不會對他的身份產生懷疑呢?
“唉,既然他們這麼乖,不如帶回到自己的住處。充當自己的族人吧。”想到這裡,他樂了。雪化的時候,他需要開墾土地,種植糧食。這些人雖然瘦弱,但是肯定比他一個人幹要強多了。
到時候,女姜和冰花也可以騰出手來,專心搞搞編制藝術。一些瑣碎的雜務,可以訓練他們去做。自己做爲蠻族的神祗,哪兒能事必躬親呢。
王勇思維已經放開,不禁做白日夢般越想越多,“到時候,讓他們多生幾個孩子,陪昊和自己的未來的兒子玩兒。”
於是,望向這些戰俘的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既然他們已經是自己的人了。他應該對他們好一些對吧。想到這裡,王勇已經覺得自己是個一呼百應的土財主了。
“你叫什麼名字?”王勇指了指那個最先回話的戰俘。在他觀察之下,覺得這個人雖然不是最強壯的一個,但他應該是膽子最大,最聰明的一個。
“神,我叫兔。”那個戰俘驕傲的說。
“兔?”王勇一陣的發愁。原始部族的孩子,都是母親見到什麼,就隨意取個什麼名字。他叫兔,大概是母親生他的時候,見到了兔子。或者父親打來一隻野兔。
“好吧,兔。”當前要做的事情很多,王勇現在實在沒有心情給他取別的名字。“這些人你都認識吧?”
“神,我們都是被蠻族抓來的。我都認識他們。”兔猜測着王勇的意思,小心的回答說。
“那好,你現在叫他們,都去那個池子裡洗澡。我來煮羊肉分給你們吃。吃飽了,我帶你們去一個沒有蠻族的地方。”
“洗澡。”兔應着,洗澡他懂。他沒有成爲戰俘的時候,就經常下到河裡洗澡。不過,他弄不清神說的,沒有蠻族的地方,是不是神生活的天上。但是聽到有肉吃,這羣飢腸轆轆的人羣開始躁動起來。於是,不等兔吩咐,便紛紛除掉衣服,往池子邊上靠。
“唉,不是那個池子的。那裡太燙。這個,對,這個。”雖然任命了兔爲這羣人的首領,但是這羣戰俘還不懂紀律性和領導的帶頭作用。只知道洗了澡會有肉吃。於是亂哄哄不分哪個池子燙哪個池子涼。只把王勇急得連聲喊叫。
“必須先確定兔的領導地位。否則,亂成一鍋粥的樣子,自己沒法帶他們出去。”王勇心裡盤算着,手上沒停。用鋒利的匕首幾下剝開羊皮,開始將羊肉切成小塊兒。
旁邊,兩個溫泉池子裡,一羣泥猴子泡在裡面歡快的洗着自己的身體。本來凍得僵硬的身體,因爲熱水的溫暖,也變得活泛起來。眼裡盯着神手中鮮紅的肉,麻木的臉上開始有了歡愉的表情。
王勇發現,這隊戰俘一共是七男六女。至於怎麼分出的男女。他們穿着麻袋般髒兮兮的衣服時,看起來都一樣。不過,脫下衣服鑽進溫泉。女人胸前的兩塊肉團就顯示出女性的特徵來了。
雖然是不經意的看見。王勇也覺得一陣的臉熱。不過,這羣男女似乎絲毫不介意共浴,而且,還互相幫助洗搓着身體。看來他們還處於羣居的低等階段。
“這個,今後也要改。”王勇想。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財產。
羊肉切成細條,放在最燙的溫泉中浸了片刻。近百度的水溫很快讓羊肉變白,空氣中,一股子肉香。男女戰俘們不由都停下了動作。眼裡冒火的盯着石頭上擺放的肉串。
才煮了半隻羊。指定不夠這幫餓狼分的。於是,王勇又讓他們把自己的衣服都拿到池子裡洗,洗完搭到熱池邊上的石頭上烘乾。好在洞裡光線很暗,看不清池水的顏色。不過,王勇在一段時間內,是不敢再來洗澡了。
“兔,過來。”王勇招呼着洗得白白的,赤條條的小戰俘。他的年紀,大概有十三四歲的樣子。面容雖然稚嫩,但是表情卻有着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再看看他身後那羣人,女人有大些的,男的幾乎都差不多。這也難怪,成年男子在與蠻族的戰爭中,都被殺掉了。
“神,兔聽你的吩咐。”兔晃悠着襠下的東西走了過來。
“你把這些肉分給他們吃吧。記住,要慢點吃,我這裡有的是肉。”王勇交代着。
兔的眼睛一下睜大。給部族人分肉,可是族長的職責。現在,神讓他做這項工作,他一時有些不適應。不過,好在他夠機靈,什麼也不說,抓過石頭上的羊排骨條,就開始分了起來。
男人們先分到了肉多的排骨。低頭大口的撕咬着八成熟的肉。女人們接過肉的時候,則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不過,飢餓使然,她們也略顯矜持的抓過肉,蹲在洞的角落中開始吃了起來。
本來喧囂的山洞中,瞬時間靜了下來。耳中,只聽到一陣咀嚼吞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