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這羣戰俘大吃大嚼的時候,王勇開始擺弄起祭臺上,蠻巫供奉的小石頭。這些小石頭有大有小,光滑亮潔。閃着柔和的或藍或綠的微光。這裡並不缺石頭,能夠做爲神的貢品擺放在祭臺上的,一定不是俗物。
“難道,這是寶石?”一個念頭閃過,王勇禁不住細看了一陣。可惜,他在原來的世界,只是一個山村小屁孩兒,根本沒見過大世面。寶石?他最多見過鎮上時髦女孩衣服上的水鑽。
不過,既然是供奉給自己的。(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火神下凡),那就全單照收是了。哪怕不是寶石,用來給女姜和冰花做禮物也不錯。女孩子總是喜歡那些新奇古怪的東西嘛。
將大大小小的或沉或輕的石塊收到一起,足足一大包兒。加上自己先前刮下來的硫磺晶體,此次出行,也算是賺個盆滿鉢滿了。
最可心的是,他憑空擁有了一對人馬。此時,他的“屬下們”都吃飽了肉,正鼓脹着肚皮,眼睛盯着另一隻沒煮的山羊,臆想着啥時候神能再次煮那麼好吃的東西。
剛剛的煮肉王勇只吃了一塊兒,因爲沒有佐料,水裡還帶着一股硫磺味兒,早就吃刁了嘴的王勇再也吃不下。所以,他也不打算再煮。這隻羊,帶着路上烤着吃吧。
兔剛纔分肉,已經取得了衆人的認可。只不過,王勇見他分肉的時候,儘可着男人分好的,就刻意交代了下,要照顧女性,多分給她們。
兔有些疑惑,自己難道做的不對嗎?在部族中,可是全是這樣分吃的啊。不過,他還是聽從了神諭,果然再分肉的時候,就傾向於女性了。
男人們不解,女人們可是高興了。神就是神啊,做法果真和部族的做法不一樣。往常,男人們打獵,自然先吃肉,肉不夠的時候,她們只能啃男人們吃剩的骨頭。現在不同了,神居然把肥肉都讓給了她們。於是,看王勇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大有甘願爲王勇做一切事情的傾向。
“神。”一個叫白魚的女人大着膽子說了一聲,再次跪拜在地上。引來一衆男女也都跪在地上,“神,我們願意做你的僕從。”他們學着蠻巫的語氣說道。
“不要叫我神。”王勇一陣惡寒,他在蠻人面前充神,是爲了解救這羣生命。可是,現在他們也叫自己神,自己有些受不了。
“神,神,你就是神。神能引火,能喚來獸族。能煮肉。”這羣原始部族的人眼神中盡是崇拜。
如果這樣就可以成爲神的話,王勇覺得自己還真是神。
“不過,你們可以叫我神勇。”王勇被神光披身,不得不折中的讓他們叫女姜和冰花對他的稱呼。
“神勇!神勇!神勇!!!”這羣人熱情澎湃的高呼起來。聲音大得震得王勇耳朵生疼。他們也不願供奉一個異族的神。但是王勇更換了自己的名字後,讓他們覺得,神勇又化身爲另一尊神。一個保佑庇護自己族羣的神。於是,神勇在他們心目中,成了自己的神。
“呃,好吧。”王勇有些無奈的想。沒想到自己剛來這個鏡子世界幾個月,就有了一羣勇絲兒,真是不想寂寞都不行。
鑑於自己要帶他們到小河邊的居處生活。所以,王勇索性直接把這羣人命名爲小河部落。以區分女姜和冰花所在的大河部落。而他自己,也就是一個氏族的族長了。成爲領導的片刻興奮過後,他感到肩上的擔子有些重。他得爲這羣族人負責。負責他們的穿戴吃喝。
小河部族的人現在都洗乾淨了身體,披上了乾爽的麻布衣服。吃飽了肚子的他們,又有了神的庇護,一個個精神煥發,有了人樣兒。不過,他的小屋離這裡有一週的路程,這還是以他的速度來算計。光靠這單薄的衣服,能不能帶着他們走回去還是個問題。
目光落在十幾個人的赤腳上。那雙雙長着厚厚繭皮的腳掌,不同程度的帶着凍瘡。這樣的大雪天,赤足走在山林裡,非得凍壞不可。他可不想領着一羣殘疾人回家。目光又移到兩張黑羊皮上。兩張羊皮已經在熱巖上烤得半乾。
抽出匕首,將羊皮挑成小塊,王勇叫過兔和白魚兒。教他們毛衝裡,用羊皮把腳裹上。教完他們,又讓他倆把羊皮分下去,教給族衆。好在羊皮夠大,每個人都分到了兩片。做完這些,看看洞裡再也沒有可取之物,王勇略帶遺憾的搖搖頭。
“必須離開這裡了。”否則蠻人一時興起,來祭拜他這個天上下來的火神,發現火神和戰俘歡聚一堂的情形,可就不好了。弄不好,給一窩端了也說不定。
走,王勇在前引路,女人相互攙扶着走在中間,後面,由兔帶着男人斷後。十四個人一路逶迤,從蠻人部族居住的另一個方向,向森林裡走去。
帶着這樣的隊伍,一路上的艱辛自不用說。首先就是食物和防寒問題。一隻剝了皮的山羊,三四十斤肉,十四個人,一天功夫,就吃了個精光。這羣部民,還以爲神勇真的是從天上來的,只要一招手,食物就從天上掉下來。
所以,第三天一早,腹中飢餓的男人和女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等着兔分肉。
“神勇。肉。肚子餓,走不動。”兔儼然已經成了這羣人和神溝通的代言人。王勇愁腸百結,面上還不得不帶着笑容。
“肉,有啊,這是燻肉幹。一人一塊。吃了就沒了。”他把揹包裡最後的肉乾拿出來分給大家吃。這羣人實在是太餓了。在蠻族也不知道吃什麼活這麼久,大概是樹皮和草根吧?拳頭大的肉,幾口就進肚。然後眼巴巴的望着神勇。
王勇無奈的攤了攤手,“神仙家也沒有餘糧啊?”
兔把這話一字不落的傳達到每個人的耳朵。這羣饑民也弄不懂什麼神仙,餘糧啥的名詞。只知道,神勇不在從他的小包裡掏肉吃了。隨着一聲召喚,他們繼續跟着神勇走。他們只知道一路向東。去找一個沒有蠻族的好地方。而且,由於迎着太陽的方向走,方向感極強的原始部民以爲神勇要帶他們回到大河部落。於是更加振奮。
好在這羣人都有忍飢挨餓的經歷。一天吃一塊燻肉幹,他們的腸胃已經表示滿意了。
可是,第四天怎麼辦?他們總不能靠着意念活着。王勇終於知道自己一時的衝動,惹了大禍。這羣人死在蠻人手中是一回事兒,在自己手裡餓死可是另一回事兒。於是,他不得不一邊帶着隊伍行軍,一邊張弓搭箭,四處尋找可食的獵物。冬天雪大。動物也都躲在自己的窩裡不出來。偶然遇到大一些的動物,見到這樣大隊的人,早就躲遠遠的了。
可惜了狼牙箭,一天的功夫,只射到了一隻傻兔子,還有幾隻鳥。於是,到了晚上宿營的時候,習慣大手大腳分肉的兔,面對着烤熟的肉面露愁容。他終於覺得,分肉的活兒不是那麼好乾了。因爲除了給神勇分了一條雪兔的大腿肉。其餘的肉分下來,也就一人一個新疆羊肉串大小。
不過,起義的事情還是沒有的。他們的信念都很堅固。很自覺的或躺或坐在篝火旁,以儘量不動來減少能量消耗。
王勇卻不能睡。他把兔骨烤得香香的。然後拿到遠離篝火的地方,扔在雪地裡做誘餌。
一個小時冷徹透骨的等待,一隻狐狸終於忍不住香味兒的誘惑。進入了他的射程之內。雖然只是捕捉到了一個影子,王勇還是把弓弦拉滿,射了過去。
狐狸沒有被射中要害。一條後腿瘸着,嘴裡還叼着骨頭。被王勇從後面大步攆上,一砍刀結果了性命。狐狸肉雖然腥臊,但是也是肉。於是,第二天早起的時候,兔的面上充滿自豪。因爲他又可以大方的分肉了。
這種情況,直到第五天,王勇一隊人遇到了一羣鹿才得已暫時解決。那是王勇忍痛用雪水花了一些鹹土,撒在一片空地上的結果。鹿的嗅覺十分靈敏,十幾裡外就能聞到鹽的味道。現在,大地上積了厚達半米深的雪,能聞到鹽水的味道,鹿羣就像狼聞到了血味兒一樣。
於是,小河部族的人們就遠遠看到了讓他們嘖嘖稱歎的一幕。他們敬愛的神勇,如同一隻猴子似的爬到一棵大樹杈上,身子緊貼着樹幹,幾乎一動不動。
鹿真的來了,男人的眼睛都有些發紅。他們的手裡,一人握着一個粗重的大棒。這些木棍子,是神勇給他們的武器,一端已經削的尖尖的,用火烤得又黑又硬。平時走路可以當柺杖,打獵的時候,還可以當武器。
神勇交代過,只要他不動,這羣人誰動了,就罰誰一天不能吃肉。所以,埋伏在灌木叢中的小河部族的人,恨不能把自己憋過去,生怕喘氣粗了把鹿羣驚走。
頭鹿的角在樹叢中顯露出來。漸漸,越來越多的鹿露出了身影。不過,沒有頭鹿的首肯,它們再饞也不敢動。
終於,在觀察了一刻鐘後,頭鹿確定附近沒有什麼危險,才踱步走到鹽水邊上,伸着紫紅的舌頭添雪。早已按捺不住的鹿羣全都圍了過來,一共有七頭,鹿頭湊成了一個圓圈,白白的鹿臀,短小的尾巴因爲興奮不斷的顫動。
王勇第一支箭選擇了那頭頭鹿。狼牙箭帶着風聲,掠過飄着霜花的空氣,射進了頭鹿的後腿,強勁的力量,在穿透了鹿腿強健的肌肉後,又釘進了頭鹿的腹股溝。受傷的雄鹿身子一抖,揚起頭來還想要逃走,第二支箭,就在它揚起脖子的一瞬間,精準的從胸**入它的心臟。
只是短短的幾秒鐘。雄鹿呦呦的叫着,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剩餘的羣鹿也顧不上查看,全憑本能,轟地向旁邊灌木叢中撞了過去。迎頭正遇到兔和一衆男部民的大棒。
王勇的羽箭飄飛,專門咬住肥壯的公鹿射。可是,由於鹿羣移動的速度太快,嗖嗖亂響中,十支狼牙箭倒有七支落空。其餘有兩支釘在一頭公鹿的後背和腹部,減緩了它移動的速度。另一支,被撞出包圍的鹿帶走。不過,這也就足夠了。被圍住的公鹿頭部和脖子遭受了重擊,連一條前腿都被打成粉碎性的骨折。
兔和他的同伴出手實在太狠。他們是第一次圍獵。取得了這麼重大的戰果,難免興奮。生怕到手的肉再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