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他們都來了!”江川幾乎一路小跑着回到小河部族的營寨。雖然激動,但是他還是遵循了神勇給他的規定,大河部族方面的動靜,必須先通報給他,任何事情,不許自己做主。
“說說看,他們誰帶隊,來了多少人? 拿布匹來沒?”王勇點頭,不慌不忙的問着。
“我族的男女老幼都在,足足一百多,不過,還有二十多不是我們部落的男人。應該是烏鴉的隨從。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揹着布,還是那個烏鴉帶隊。”江川回道。眼神流露着“要不要我去接應下”的強烈意願。
“我知道了,你繼續領人觀察他們後方,看有沒有大尾巴。”王勇鎮定自如的吩咐說。
江川略有些掃興。本來他的族人來歸,應該是值得振奮的事情,可是神勇的表現,也太淡定,甚至可以說無情。不過,他還是順從了神勇的意願。在小河部族,他耳睹目染的,也知道神勇料事如神。
事實上,王勇發現自己確實有些想多了。當他站在箭樓上,看着遠遠一隊人拖着深重的腳步逶迤而來,後面並沒有黑水的戰士趁虛而入。他得出結論,黑水被他打怕了。
於是,開門迎客。
小河部族一片歡騰雀躍的氣氛。丈夫見到妻子,母親看見兒子,孩子呼喊父親…一幕幕足以讓心腸硬如鋼鐵的人也足矣落淚的場景。王勇摟住了身邊的秋葉,想想自己獨自飄零在這荒蠻世界裡,不免有些慨然。
不過,他並沒用被這種情緒影響太久。很快,在他的小屋內,他單獨會見了烏鴉。
這次,他沒有對烏鴉假以顏色。功是功,過是過。上次烏鴉意圖偷襲自己,已經受到了教訓。自己沒有殺他,也是念在他受人指使,是個忠心的人。這次,他如約帶來了布匹,說明黑水還信任他,在兩下還沒有正式開戰的使節,他還有用。
烏鴉見王勇如此待他,心中感慨萬千。想想自己忠心爲黑水賣命,卻險些被黑水殺了,現在混到半個月都沒吃過鹽巴,此時也顧不得吝惜淚水,噗通一下跪倒在王勇面前,“神勇,上次我錯聽了黑水的話,這次,請你也收下我吧。”
烏鴉的表現讓王勇有些吃驚。怎麼,連黑水的鐵桿親信也來歸順自己?一度,他有些小得意。黑水啊,看樣子你在部落中是衆叛親離了。
不過,片刻之後,他還是冷靜下來。他把烏鴉扶起來,讓他坐在對面的木凳上,“烏鴉,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不是我不收你。而是實在不能收。你需要帶鹹土回去,那裡的部衆還望眼欲穿的等着你。”王勇此時長者般的語重心長。
“難道,神勇還信不過我的忠心?也難怪,我是一個被神拋棄的人。”烏鴉有些傷感失落,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苦笑着搖頭。
“不,烏鴉。我是相信你的。不過,你這次回去,我有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只要你辦好,無論你何時來,小河部族都會歡迎你。”王勇安撫着他。
“什麼任務,只要我烏鴉做得到,一定不會推辭。”烏鴉終於覺得有了期盼。
“回去照看好女姜。我聽說,她過得並不好。”王勇說道這裡,忽然鼻子有些酸。他雖然不知道女姜的具體處境,但是,自己公開和大河部族決裂,不用猜也能知道,作爲人質,女姜好過得了嗎?他真心思念女姜,恨不得馬上就把她接回來。
“是啊,自從有鹹來到黑水部,污衊神勇是渤海國逃出來的罪犯,黑水對女姜的態度就產生了鉅變。他甚至,甚至想把女姜奪去,做自己的妻子…”說這話的時候,烏鴉偷偷瞧了瞧神勇的表情。
“砰——”王勇一拳頭砸在桌子上,將木桌上的陶瓷茶碗震得嘩嘩亂響。
“如果黑水敢對女姜有所不利,那麼我神勇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他碎屍萬段。”王勇咬牙切齒的說道。他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一個人敢打自己女人的主意。
烏鴉帶着自己的親隨,揹着沉重的鹽袋回去了。再沒入林中的剎那,烏鴉再次留戀的回望這那個城寨。那裡欣欣向榮的氣象讓他嚮往。神勇的氣度,也令他景仰。他是個忠心的人,但是想起自己一直追隨的黑水,兩者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是該爲自己,也爲自己的族人找一個更好的歸宿了。
他相信神勇會言而有信。所以,他回去後,要盡全力照顧好女姜夫人。
此次,江川的族整族遷徙到小河部族,加上那些投誠戰士的家屬,雖然老幼居多,但也有一百七八十人。小河部族再次熱鬧起來。江川的族人因爲受女姜的教化,所以都十分崇信神勇。把他當成自己應該侍奉的神靈。此次見到神采奕奕的神勇,一個個激動得不行。
王勇讓江川和自己的族人一起,晚上全都搬到新城那邊去住。至於那些戰士的家屬,當前還不是戰時,所以,王勇讓他們夫婦團圓,也各自安排住處。
當夜,殺了三頭野豬。山虎的獵隊又帶回來許多新鮮的獵物,全族三百多人圍在篝火旁,由河兔和河白魚主持,熱熱鬧鬧的開了一個團圓會兒。王勇和冰花、秋葉兩個內室則居中高坐,接受了大家的禮拜。
這些新來的人算是正式入了小河部族。望着眼前欣欣向榮的景象,王勇感慨萬千,曾幾何時,自己還是隻身一人,孤苦伶仃,不到一年,自己儼然成爲一族之首領,兩大部族的神靈,受萬衆敬仰和矚目。
興奮總是暫時的,當華宴散後,回到自己的居處。冰花和秋葉分工明確的整理着被褥,準備侍奉神勇睡覺。
“一定是想女姜姐姐了?”冰花看出了王勇的不高興。她湊到神勇的身邊,爬伏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手輕輕的撫摸着神勇健壯的身體,幽幽的說。
“是啊,眼看着這裡越來越興旺了,可是女姜卻被黑水囚住,回不來。”王勇將冰花細滑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臟部位,輕輕的捏揉着。
“我也想姐姐。特別是看到我的族人們,就更加想。”冰花說的是真心話。
“快了,這裡的人都和家人團聚了。我們一家,也應該團聚了。”王勇像是對冰花說,也像對自己說。
河白魚現在有了新任務。就是帶着女人們縫製一個大大的孔明燈。尺寸神勇已經交代好。現在,她手下幹活的女人可是真不少。於是,她主要負責分工,監管,真正動手的機會並不多。
“這裡,要縫得細密些。”
“還有,你去熬魚鰾膠,等涼透後,再刷在布料上,粘上兔皮。”
女人們雖然不知道爲何把這些上好的衣料都封在一起,還要做如此處理,但是她們依然幹得熱火朝天。因爲,她們是爲神勇幹活。神勇交代的事情,總是沒錯。
私下裡,新來的女人們也議論河白魚。“看着小妮子年雖不大,但是卻給人一種果斷俐落的感覺。”
“是啊,她雖然風風火火,說起話來聲音也大,但是我總願意聽她安排。”
“看河兔那個小夥子,總是有事沒事過來看她,他們大概是那個了。”
“河兔是誰?是那個總和神勇在一起的年輕人嗎?我看他很像我們的江川族長啊。又年輕,又能幹,很有魄力的。”
“是啊,人家本來就是這裡的族長嘛。這裡的人都歸他管。我們也歸他管。”
“那江川也歸河兔族長管嗎?他也很能幹的,而且,比河兔要強壯,也好看。”
“不知道,也許也要歸河兔管吧。不過,我比較喜歡江川。”
“又在發騷,你不是有了相好嗎?再說,江川怎會喜歡你?他應該喜歡這裡的女子,你看這裡的女人,個個又白又嫩又年輕,和神勇在一起的人,都和咱們不一樣。”
“那神勇呢?神勇不是族長嗎?”
“神勇是神啊,你這個笨女子。他做神的事情,至於我們這些人,只求他蔭護我們就行。”
“別說了,趕緊幹活吧。河白魚又過來了。”
女人們一邊幹活兒,一邊閒聊着自己心裡的猜想。說到有趣時,一起放聲咯咯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