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總講完工作上的事情後,話題一轉:“借今天這個會,我還想講幾句話,給在座的各位提個醒。”
張偉和業務員們一聽這話,老闆好像要敲打了,都集中注意力來聽。
何英的神情也專注起來,看來老高的講話事先沒和她溝通。
高強的眼神變得冷峻,語氣停頓了一下,眼光從在座的各人身上慢慢掃視了一圈。
會議室的空氣變得有些冷,大家都鴉雀無聲,不知道老闆要說什麼。
高強看到心理震懾作用已經達到,開始講話:“我講3句話,第一句,提醒大家保持清醒頭腦。我從我多年做老闆的管理經驗出發,我們是一個大家庭,一個集體,在隊伍管理和工作運營商,我講究集體的力量,不贊同個人英雄主義,即使有的人暫時做出了一點成績,那也是這個集體給你提供了這個平臺,沒有這個平臺,你將一事無成,所以不要得意忘形,不要居功自傲,不要自以爲是,不要老子天下第一。”
張偉聽高強這話,心裡一愣,有些不是滋味,感覺怎麼這麼像在影射自己,可是,這種感覺又不確切,模棱兩可。
高強繼續說道:“這第二句話,就是提醒大家擺正位置,擺正心態。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不管你有多大的功勞,公司的各項管理制度必須遵守,公司的利益必須時刻放在第一位,任何擅自做主、自作主張使公司利益受損失的行爲,都是不可寬恕的,就等是在破壞我的個人財產。”
這3句話業務員們聽得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是在說誰,還當是老闆隨意發揮敲的邊鼓。但張偉聽明白了,老闆不是在隨意發揮,是有的放矢,明白無誤在說自己,在警告自己,對自己昨天推掉出境遊的業務耿耿於懷。
張偉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壞,雖然臉上毫無表情,埋頭做記錄。
高強最後的一番話也大大出乎何英的意料,她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意外和尷尬。
高強臉上的表情若無其事:“當然,我說的這兩句話,是在給大家提個醒,並不是針對某些人,所以大家不要亂猜疑,亂對號入座,希望大家今後注意規範自己的行爲和心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高強這話,在張偉聽來,等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張偉剛纔熱情高漲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在會後隨後舉辦的會餐中,高總談笑風生,頻頻舉杯和大家碰杯喝酒,大聲地誇獎張偉和幾個業績突出的人員,誇張地要幾個女業務員把杯中酒乾掉,營造出和諧融洽的大家庭氣氛。
張偉把心中的情緒埋在心裡,春風滿面地和大家喝酒,和高總、何英碰杯,和大家玩猜謎罰酒遊戲,絲毫看不出心裡有什麼心事。
何英心裡鬱鬱寡歡,昨天張偉擅作主張推掉了一筆大買賣,讓她心疼地既難受又憋悶,想想張偉的話有道理,可又想想白白放掉了這麼一筆錢,又氣從心生。晚上老高回來,忍不住告訴了他。
高強聞聽當時就氣炸了,大聲咒罵張偉白眼狼,吃裡扒外,當時就要給張偉打電話。倒是何英把高強勸住了,說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了,再找他,把關係搞僵了,沒有什麼作用,也沒什麼好處。何況,張偉和王炎的關係這麼好,還要考慮王炎公司的長遠業務。
高強一聽也是,悶悶把一口氣生生憋回了肚子。
何英以爲沒有什麼事了,想不到高強會在今天的會上變換一種方式,對張偉進行敲打。
何英明白高強話裡的意思,知道張偉聰明的腦瓜應該能理解高強是在說誰。
何英擔心張偉承受不住打擊,因此吃飯的時候一直偷偷打量張偉。
高強和張偉幹了一杯又一杯,彼此心照不宣,笑容滿面,關係融洽。
看到這樣,何英心裡稍微放鬆了些。
張偉今天喝了很多,足足一斤白酒。平時這些就對張偉來說不算什麼,但今天因爲心裡有事,竟然感覺酒有點上了頭。
吃過飯,張偉努力控制住酒勁,笑容可掬地和大家告別,打車回到宿舍。
王炎早就回來,自己弄了點飯吃完了,正躺在牀上看電視。
張偉一進門,王炎就聞到張偉滿身的酒氣,走路跌跌撞撞,歪歪斜斜,急忙把他扶到臥室。
一進家,張偉的意志開始崩潰,酒精迅速衝上大腦,心裡的憂鬱和憋悶開始涌進腦海,整個人進入混沌迷糊狀態。
張偉倒在沙發上,醉得一塌糊塗,心事重重,卻又無法敘說。
張偉想向傘人姐姐訴說衷腸,努力想站起來,去打開電腦。
張偉掙扎了兩下,渾身疲軟無力,只得徒勞地躺了下來,任自己的大腦被酒精麻醉過去。
王炎去廚房給張偉弄了杯熱水端進來,卻聽見張偉已經發出了鼾聲。
王炎看張偉心情悶悶不樂,也不再打擾他,把水杯放在沙發旁邊的茶几上,自個睡了過去。
半夜張偉醒了,是渴醒的,喉嚨像是一團火。
房間裡一團黑暗,窗外的月光照射進來,清冷而又皎潔。
藉着月光的餘輝,張偉看到茶几上有一杯水,摸過來,一飲而盡。
張偉搖搖腦袋,頭重重的,有些疼,看來今天是喝多了。
王炎已經熟睡,呼吸均勻而又安靜。
張偉靜靜地躺在沙發上,看着窗外明亮的月亮掛在天空,默默地俯視着自己,想起了北方,想起了家鄉,想起了父母,爸爸的腿老是疼,不知怎麼樣了,是輕了還是重了?家裡的果園收成今年如何?
張偉又想起傘人,這個越來越親近的網友,已經在他的腦海裡不可磨滅,成爲無形世界裡的精神寄託,她對自己的關切關心呵護關注,讓張偉感覺好像是自己的姐姐那樣,充滿溫馨和從容。此刻,在千里之外的海南,她一定已經進入夢鄉。
張偉又想起了昨天和今天發生的一切,高總和何英其實沒有錯,這世界,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自己的公司利益受損失,就等於是自己的財產受損失,當然要發火,要有意見。既然高總在會上這樣敲打自己,那自己就非得做出了樣子來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知道自己不靠王炎的關係,也一樣能做來業務,做出成績。
張偉從來就不服輸,心裡暗暗下了決心,低調做人,低調處事,一定要讓全公司的人對自己刮目相看。
扭頭看看熟睡的王炎,張偉心裡有些愧疚,自己不小心讓她懷孕,結果身體受此罪過,還好沒讓哈爾森知道,不然結果會怎麼樣,難以想象。
王炎的身體恢復地差不多了,明天該讓她回去住了,老住在這裡也不是一回事。
想着想着,張偉的眼皮開始睏乏,漸漸又入睡了。
第二天,張偉開始把自己的想法變成行動,一上班,安排完營銷部的工作,就開始主動出擊,尋找客戶。
高總不在,看來又不知道到哪裡出差去了,何英在辦公室忙着給客戶打電話,好像是外地來的旅遊團,聯繫地接業務的。
地接和張偉無關,張偉的營銷部就是單純的組團業務。
張偉登陸本地的一個旅遊QQ羣,在裡面轉悠了一會,正要離開,突然看見一個同行在羣大廳裡發牢騷,說他們的一個老客戶,每年都組團出去玩,但是去年去海南的時候因爲在海島遇到颱風,行程耽擱了幾天,導遊服務態度又不好,結果把帳記到他們旅行社頭上,今年要組團去雲南西雙版納,死活不找他們社了。
張偉一看,心裡一動,裝作漫不經心同情的樣子和那同行私聊起來,弄清了那客戶的名稱——風行服裝有限公司,一家以外貿出口爲主要內容的服裝加工廠,今年大約有50人出去旅遊,去雲南西雙版納。
哈哈,此時不動,更待何時。既然他們不願意找原來那家了,那就一定要有一家新的旅行社來做。
張偉精神大振,決意要把這個單子拿下來。
馬上就行動。
張偉先在網上找到這家公司的地址、電話,並初步瞭解這家企業的基本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