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偉開車,辭別岳母大人和陳瑤的叔叔,離開澄潭,拉着大家,直奔興州。
出發後,路上,張偉特意看了看車後面,沒見到什麼可疑的車輛。
到達興州,張偉陳瑤沒下車,和哈爾森王炎丫丫告別,然後驅車直奔高速,直奔海州。
幾個小時後,張偉和陳瑤在海州下了高速,直奔新中天旅遊。
路上,在經過一個車輛很少的巷道時,張偉隨意一瞥觀後鏡,突然發現一輛黑色的無牌車跟在自己後面,離自己保持着100米的距離。
張偉冒出冷汗,這車就是昨晚在陳瑤家門口停放的車,這一定不是記者的車。
張偉不動聲色,將車開到巷道中間,突然一個剎車。
“怎麼了?”陳瑤問張偉。
“你坐好,不要動!不要說,不要問,聽話,一會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張偉急促而命令式地說着,從自己的包裡摸出一把手槍,裝進口袋,下車,徑直衝那黑色的轎車走去。
那黑色轎車被張偉的車堵住了路,也只能停下。
張偉默不做聲,走過去,走到駕駛員窗口,看看前後無人,直接從口袋掏出手槍,隔着車玻璃,對準駕駛員,示意他搖下玻璃。
開車的小子嚇壞了,忙乖乖搖下車窗。
張偉將手探進去,槍口頂住那小子的腦門。
張偉認出來,這是四禿子的一個小弟。
他跟蹤自己幹嘛,難道是小弟要替大哥報仇?
那小子嚇得臉色慘白,舉起手來:“大……大哥饒命……”
張偉不作聲,將手放到扳機上,槍口移到那小子的左胸口:“你想替你大哥報仇,是嗎?”
“我……我……”那小子渾身抖索,嚇得說不出話。
“我知道,如果沒有其他的罪名,只憑爆炸案,你大哥能判死緩,能活命,”張偉緩緩地說:“但是,他作惡多端,必須得到報應,所以,我必須得指證他……你跟着我很久了,想報仇,好啊,那就來吧。”
那小子不明白張偉的意思,嚇得還是抖索着,他跟着四禿子砸過假日旅遊,見識過張偉的厲害,不知道張偉將會如何發落自己。
說着,張偉把那小子的手拿過來,把槍身放到他手裡,抓住槍管,低下頭,突然把槍口對準自己的腦門:“冤有頭,債有主,你想報仇,也算是個有義氣的種,來吧,報仇吧,開槍吧。”
陳瑤在前面車上回頭一看,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不僅僅是陳瑤花容失色,那坐在車裡的小子也嚇懵了,不知道張偉是何用意,竟然把槍口掉轉向了自己的腦袋。
他是四禿子的部下,剛剛被波哥收編,被派出來幹盯梢的重任,自然想幹得漂亮點。聽張偉剛纔的話,他知道張偉沒有識破自己的用意,把自己當成是替四禿子復仇的馬仔了。
握着冰冷的槍把,手指也勾在了扳機上,槍口就指着張偉的腦門,眼睛正對着張偉明亮而無畏的眼睛。
這小子有些害怕了,被張偉的眼神鎮住了,他甚至覺得槍裡可能沒有子彈,張偉是在嚇唬自己。
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張偉的對手,張偉即使手裡沒有這把槍,想要他的命也易如反掌,他現在想的不再是跟蹤張偉,而是如何趕緊脫身,保命要緊。
他不由鬆開了握槍的手。
張偉見他這樣,把槍拿過來,掉轉槍口,又對着他的腦門:“兄弟,你一定相信這槍裡沒有子彈,我剛纔是嚇唬你的,要不,咱倆打個賭,我勾動扳機,你聽個響,咱們看看這槍裡有沒有子彈……”
“不,不,千萬別!”那小子嚇壞了,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姓名開玩笑,爲了新投靠的波哥,爲了即將被槍斃的四禿子,犯不着,於是他忙說:“大哥,饒了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跟你了……”
張偉神色冷峻起來,把槍拿出來,裝進口袋,站直身子:“我數10聲,立馬從面前消失,讓我再看見你,就讓你家人來給你收屍了……告訴你的那幫烏合之衆,要鬥就正大光明單挑,少給我玩這一套……”
“是,是,是,我立馬消失,立馬消失,我一定轉告……”那小子急速掛上倒檔,向後急倒車,在張偉剛數到“5”的時候,車子已經不見影了。
那小子倒出車子,連從觀後鏡裡看都不敢,一路狂奔,只奔興州而去,再也不敢回頭。
張偉哈哈一笑,輕鬆地走回去,上車。
“你那裡來的槍?”剛一做好,陳瑤就問張偉:“要死啊你,非法持槍是犯罪。”
張偉邊發動車子,邊講口袋裡的手槍掏出來,往陳瑤手裡一放:“姐,你看看吧?這就是我的手槍。”
陳瑤接過來一看,啞然失笑:“呵呵,仿真玩具手槍啊,真像啊,鐵殼的,就是沒有彈匣,扳機也能勾動啊,哈哈……”
“呵呵……買了以防範萬一的,關鍵時候能派上用場,這比動刀子強多了。”張偉說。
“不錯,會用腦子了,嘻嘻……不過,張老大,這仿真手槍也是違反規定的,放好了,別亂往外拿……”
“我知道,你沒看到那傢伙一走,我就裝進口袋了嗎?”張偉拿過槍,放到車座位下面:“記住,這槍就在這裡,以後,你開車,要是萬一遇到什麼事,也可以拿出來頂一下……”
“好的,謝謝老公關照!”陳瑤笑了:“剛纔嚇死我了,我一看這槍口指着你腦門,我嚇死了……”
“呵呵……逗那小子玩呢,這傢伙是四禿子的老部下,我見過,也參加過砸假日旅遊的行動,”張偉邊開車往新中天旅遊去邊說:“死禿子被判了死刑,這傢伙倒也仗義,還幹單槍匹馬找我復仇,很講義氣,夠味,我佩服這樣的人……就是這傢伙情義很足,膽量太小……”
“找你復仇?爲什麼?”陳瑤看着張偉。
“如果涉黑的其他罪名不成立,四禿子也就是判個死緩,我一作證,直接加速了四禿子的死亡過程,他們能不恨我嗎?”張偉說。
“哦……是這樣……其實,想要誰死,並不一定是取決於證人或者法律,更主要是取決於長官意志,法律都是很有彈性的,領導一個從重從快的指示,本來可以判無期的就可以判死刑,這三個人,炸死了3條人命,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活了,就算一命還一名,也不夠本啊……”陳瑤說:“所以,我覺得他們因爲這個找你報仇,師出無名……”
張偉說:“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另有人指使。”
“那就是波哥,他收編了四禿子的部下,擴充實力……”
“有可能,或許,還有別的勢力……”陳瑤若有所思:“這興州的天並不太平,我們不想去刻意得罪什麼人,我們只想憑自己的良心做事情,但是,有人不讓你這麼做,有人會因爲我們的行爲而苦惱,而憤怒,而嫉恨,而仇視,我們,在不知不覺中,又會得罪一些小人……所以,我決定今天就離開興州,快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正說着,陳瑤的電話響了,是媽媽打來的。
陳瑤和媽媽用興州方言聊了半天,然後放下電話,對張偉說:“傻熊,樑市長帶人剛從我媽媽家走。”
“啊——他去幹嘛?他怎麼知道你媽媽家的?”張偉有些意外。
“從記者哪裡知道的,他帶了徐局長和好幾個記者去的,手裡還拿着今天的各家報紙,咱們的事蹟上報紙了,樑市長對我媽媽說,他是看了報紙,專門市政府來看望我們的,專門來解決我們的問題的,專門來請我們回興州安家樂業的。”
陳瑤說:“我媽說我們已經走了,已經回北方了,樑市長很失望,很意外,和我媽媽親切攀談了一會,就走了,估計,明天報紙就會出現新聞,說興州市領導看到我們被迫害的事情,親自到家裡慰問,看望被害人的家人……呵呵……”
“這個老樑,真有意思,”張偉哈哈大笑:“我明白了,這一開始的記者就是他安排的,他者老小子,先讓記者報道我們的悲情經歷,然後他再出面解救慰問,力邀我們回來,顯出市領導的魄力和真情,讓新聞媒體這麼一報道,我們這事就等於給他臉上貼金了,我們能回來,正中他意,是他的一件大大的政績,我們不回來,媒體這麼一炒作,也顯出市政府的誠意和誠心,對下一步的招商也有好處,這傢伙,一箭雙鵰,厲害!”
“精闢,張董,你分析地很對!”陳瑤豎起大拇指:“樑市長的計劃很周到也很詳細,他唯一沒想到的是我們會這麼快離開興州,按照他的計劃,或許他以爲我們會停留幾天的。”
“仇人快升天了,你心裡的積鬱也透出來了,咱們還在這裡幹嘛?我知道你不願意在興州露面,知道你還有顧慮,那咱們就回去,就出去,離開這個帶給我們深切回憶和痛苦經歷的地方,眼不見爲淨,過幾天舒坦日子……”張偉說。
陳瑤微微一笑:“傻熊越來越會體諒我了,越來越知道我的心了……”
“我是誰啊,我是你丈夫啊,知妻莫若夫,嘿嘿……我還知道,咱們這就要到中天旅遊了,你這就要見到你的老部下了,你的心情一定很複雜,很興奮,很激動……”張偉笑看陳瑤:“我說的對不對?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