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笑着流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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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他還找來了原公牛隊的教練科林斯,這樣,全隊所缺乏的只是一名能夠支撐球隊精神靈魂的核心,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能夠挑起大梁,平時練習中又能督導年輕隊員並率領球隊走向勝利的領袖這個人就是喬丹自己。

克利夫蘭從清晨就下起了雨。奇才在這個夜晚迎來了第43場比賽,此前戰績剛好是21勝21敗,至此爲止勝績已超過了上賽季的19場勝利。奇才隊曾在這裡以19分落敗,那時戰績爲3勝10敗,球隊一籌莫展。

喬丹自己因肌腱炎必須接受冷敷治療,連訓練都無法參加。不過更讓喬丹擔心的是球員們自暴自棄的不戰而敗的心理,放棄努力、失去鬥志,毫無霸氣的態度讓喬丹不能忍受。

“我們的表現簡直是臭狗屎!”賽後在更衣室裡,喬丹怒不可遏。這回他是作爲一名普通的球員來發泄心中不滿的,因爲他用了“我們”二字。“我們必須在每場比賽裡都集中精神。偶爾的勝利不值得我們去慶祝。我們要的是不斷的勝利和最後的歡樂。開始若不努力的話,就不能保持住頑強鬥志和上佳的狀態。”

作爲喬丹更衣室演講的回報是第二天奇才拿下了76人,球員們的表現讓科林斯目瞪口呆、他難以置信地對助理教練們說,“這幫傢伙是上場同騎士隊打比賽的那夥人嗎?”

克利夫蘭對喬丹來說是一個特別好運的地方。在1989年季後賽首輪第五場,喬丹在只剩下三秒鐘時投籃命中,讓落後1分的公牛隊反敗爲勝,那時候的教練就是科林斯。隨後1993年,喬丹在這裡又得到了職業生涯最高的69分。

比賽前,克利夫蘭電視臺在採訪喬丹時也問到了這一點,“爲什麼克利夫蘭能讓你激情四溢呢?”喬丹微笑着沉思片刻後慎重地回善:“這裡的球迷都十分忠誠於騎士隊,很討厭客場球隊。但恰恰這點更會激發客隊的鬥志,使他們能夠集中全力去戰鬥。”

喬丹說得沒錯。1990年3月,喬丹在此地比賽,騎士隊球員惡意犯規讓他從空中折了下來,就在受傷的那一刻,喬丹的耳中傳來了克利夫蘭球迷刺耳的歡笑聲和鼓掌聲。雖說支援主隊、排斥客隊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對方球員受傷害時竟高興地狂叫,這種做法嚴重地傷害了喬丹。

所以他決定報復,自那以後,每次同騎士隊比賽,他都會充滿滔天鬥志和生死榮譽般的好勝心一不能輸,尤其不能輸給嘲諷過自己的對手,這是喬丹要傳達給奇才隊每名球員的精神。

比賽一開始,奇才隊先發制人,接着騎士後來居上,雙方就此分值緊咬,比賽也高潮迭起。終場前23.9秒,奇才隊以88比89落後。喬丹帶球長驅直入,上籃不中,但隊友搶到籃板,喬丹閃到一邊,接到隊友傳球,立即上籃,他幾乎得到打三分的機會,但球在籃圈上跳了幾下又掉下來了,不過他造成了對方犯規,喬丹兩罰兩中,奇才隊以91比90領先。

輪到騎士隊組織最後一次進攻,米姆上籃不中,但是馬上搶下籃板,補籃得分。這讓他們在終場前1.6秒領先1分。科林斯叫了暫停,他佈置瞭如下戰術:惠特尼先給喬丹做掩護,然後用懷特再做個掩護,以使喬丹有機會拿球投籃。

但比賽並不像他們安排的那樣,惠特尼被徹底給盯死了,而懷特也陷於底線無法抽身,可就在人們不明所以時,喬丹突然出現在罰球線上,而且無人盯防,於是球就被他神奇地操在手中,他甚至來不及後仰,球就被他投出了,隨着終場哨音的響起,球應聲入網,就這樣,他再現了1989年精彩的一幕,以1分險勝。

於是,喬丹不得不時隔多年後再度在客隊狹小的更衣室內面對近50人的媒體圍攻,“投籃時,我沒有考慮失手後的結果,對我來說,即使到了最後一刻,也堅信能夠扳回勝利,這種對勝利的執着信念是我必須傳導給每一名球員的責任,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是這支年輕球隊的一大進步了。”喬丹微笑着說,彷彿已看到這支球隊獲得了季後賽資格證。

天色剛剛暗下來,幾百名記者守候在聯合中心的球員入口處,他們在等待着喬丹。直到比賽前兩個鐘頭,目標纔出現,推開車門,出來,環顧四周,低頭,默默地走向入口,他很從容,只是他的保鏢們忙壞了,因爲他們要攔住個個急不可待的記者們,喬丹突然朝一位坐着輪椅的女球迷走去,記者們開始啥嚷着不停地向喬丹詢問回家的感覺、對公牛高層的看法和離婚之類的問題。

但穿得西裝筆挺的喬丹滿臉平靜,完全沒有理睬提問,眼睛甚至都沒有多眨一下,而是徑直走到輪椅上的老朋友維勒芳身旁蹲了下來。13年前,維勒芳就是喬丹的好朋友,她一直陪伴着他獲得6枚總冠軍戒指,那可是九十年代的事了。喬丹輕聲在維勒芳耳邊說了些話後離開。維勒芳激動地說:“他問我還好嗎?他說現在人太多,晚點再找我聊聊。”

喬丹繼續前進,似乎在尋找客隊更衣室的位置,一個傢伙喊道:“嘿,邁克爾,到客隊更衣室的感覺如何?”

喬丹微笑着回答:“它在哪裡?”

不管他如何再三強調這只不過是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比賽,但23534位到場觀衆終於再次實現了聯合中心近兩年來的首次滿座,而且這也是三年來TNT首次向全美直播公牛隊的比賽。喬丹是客隊最後一個出場的球員,當聯合中心解說員卡利清晰地吐出“喬丹,來自北卡.....”時,球迷們都站了起來,歡呼響徹雲霄。

閃亮的投射燈打在身穿藍白色奇才訓練服的喬丹身上,他的光頭閃閃發亮,10秒過去了,30秒過去....喬丹只是低垂着頭,他對球迷們的熱情視若國聞,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腳上那雙藍白相間的飛人鞋,嘴巴還在嚼口香糖。

1秒,2秒,3秒,8秒,30秒,60秒後,喬丹終於擡起了頭,他打量着這座再也不屬於他的球場,掙扎着露出一絲顫抖的微笑,但誰都可以從特寫的鏡頭裡看到翻騰着的淚花他揮了揮手,向着不同的四個方向。

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位球迷舉起的標語牌上,這是塊非常簡陋的標語牌,上面只寫着“感謝你,邁克!”他緊緊地咬住嘴脣,有力地點了點頭,或許他拼盡一生的努力,也只是爲了聽到這麼句簡單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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