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悲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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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以成敗論英雄,時間的面前沒有勝利者,對於自然規律誰都無能爲力,但不同的是每個人的態度,低垂着頭老老實實地認命,還是永遠保持着挑戰的姿勢,知其不可而爲之,本就是大智慧、大勇氣,縱然悲壯的結局也無損其魅力,失去了這一點,人與牆角邊碌碌的蟲蟻無異,嘲笑飛翔是癡人說夢的時代,沒有人會想到現在人們考慮的是登陸火星、太空移民。

下個賽季喬丹還會回來,蒼涼的背影裡是你不屈的脊樑,你目光的方向洇浸着雄渾的堅強,或許雙腳真的再也無法脫離地心的束縛,但喬丹的心永遠飛翔在無盡的天際!

晚霞的爭執本就無稽,因爲太陽落下去了,明天照樣會升起。

所有人都像奇才前鋒菜特納樣明白:邁克爾今年重回賽場打球本身就是一個奇蹟。但是,籃球需要的不僅是奇蹟。奇才沒有進入季後賽,喬丹創造了職業生涯得分最低。

這樣的事實,讓我們對他的下一個賽季只有惆悵。“那簡直是在掙扎,”傑克遜說喬丹在掙扎中將自己舉重若輕非騰縱逸無所不在的神活演化爲過去,他人們看到了一個40歲男人需要補腎的實話。

不能說他不行了。在復出的時間裡,他以不感之軀出戰60場,平均每場出陣35分鐘,他17戰得分超過30分,5戰得分超過40分,1場超過50分。他帶領奇才取得了34場勝利。而上個賽季,奇才以僅僅19勝63負。喬丹還是出色的籃球選手,但他絕不是往日的喬丹。

喬丹不服老。就是在他不得不退出球場的時候,他也不服。他說:“我籤的是兩年的合同,很顯然,我的健康狀況將決定我是否能繼續再打球。但此時此刻,我計劃再打個一賽季。”

美國各方也議論紛紛,均猜測他不會甘心以2分結束自己的最後場比賽。有人說,他像一個槍手,他喜歡看槍火炯燒的感覺。他當然不會輕忪離開,但他在未來一個賽季中的表現絕不會比現在更好。

他會復仇但那將是一個時代徹底結束的句號。所以,下賽季他可能只有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比賽,就是他的告別賽。那樣的比賽本賽季也曾經出現過,只是那個時候,他並沒有意識到單場得分超過50是自己全部積累的最後次綻放。

如果再給他一個機會,他會讓所有人驚訝於一次無比罐眼的閃爍,他也許會得60分,或者更多。但一支球隊想憑着他走進漫長的季後賽,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很失望,這是一場我們無法控制的比賽,”這樣的比賽今後會更多,如果喬丹繼續打下去的話。還有比12分鐘打進2分更慘的事情嗎?一個新秀也不會打得比這更差。如果老了,就去休息吧。

籃球是年輕的。不管是球員還是觀衆,都沒有必要久天長地懷舊。當年的公牛是年輕的,就是在第二個三連冠未期,在人員年齡結構已不年輕的前提下,他們仍有羅德要那樣的童趣支撐着。

今天的湖人是年輕的,科比已用自己的行動宣佈,喬丹時代最流行的禿頂已不再是當今的酷頭。如今的NBA,禿頂是與衰老結合在一起的,新銳一族更着意於把頭髮染得看不出本色兒,那已是一個過去的時代,應該讓它結束了。

奇才後衛盧說:“他對我影響很大,對我的成長提高起了極大的幫助。他的工作態度,他處理每場比賽的方式,都對我意味着很多,對其他球員也同樣如此。”

這就足夠了。這是喬丹的真正作用所在,也是奇才隊發展的正確方向。當然,也是籃球的方向。

剛剛失去喬丹的時候,我們曾經因爲輕視NBA的年輕一代而冷淡了比賽。但是,事實證明時間是不可更改的。科比不是當年的喬丹,但他是今天的看點,看着他,我們比看着喬丹更激動。

力圖推翻這個定律的喬丹失敗了,不是喬丹不行,而是時間太無情了。他是出色的,在一條腿不管用的情況下還能得到34分。可是他老了,他傷病不斷脆弱無比,根本不能與生龍活虎的年輕人相對抗。

面對步行者,他得了6分,對湖人,得了2分。換一個角度說,奇才靠他贏球,但因爲他的老化而沒能進入季後賽。

如此評價喬丹是殘酷的,但看着他在場上打球更殘酷。海明威在《老人與海》中講述了一個令人折服的故事,那個歷經苦難把一副大魚骨頭拖回岸邊的老頭酷斃了,可誰要等老頭的魚下鍋,絕對沒戲。

這個春天不太冷,NBA在早來的驚蟄之後如願地變得更爲光彩起來,只是在計劃之外也總會有接踵的遭遇或讓人無奈或讓人期待。

當激情遭遇無情時。傷病無情,任卡特,艾弗森這幫天賦異秉的外線翹楚再豪氣干雲也只能徒嘆時運不濟:卡特折超多倫多,艾弗森斷指費城,飛翔和突圍的夢想只能在韶華易逝間等待來年,原本就贏弱不堪的東部也註定要在星光路淡中定格爲西部列強登臨絕頂的腳石。

歲月無情,飛人時代的遺老們萬分傷感地發現:當臣服他們的喬丹一敗難求而挪劍離去後,問鼎冠軍的希望卻又在流逝歲月和少年才俊的雙擊下日趨渺茫。尤因極具悲劇意味的憂鬱眼神,馬龍和斯托克頓英雄遲幕的滄桑,讓有情的世人在無情的歲月間感嘆命運感受尊嚴。

當童話遭遇寓言時。賽季初九連勝時,含飴弄孫的喬丹意氣風發:我們正在書寫童話。然而虎頭蛇尾後,曾經帶給他無數輝煌的雙膝終於讓飛人緊急迫降,季後賽的大門也開始對奇才緩緩關閉,飛人的童話蛻變成了寓言,童話注重結果的唯美,寓言則青睞首尾的衝突。

在這衝突間,寓言的蘊涵得以釋放:如果說復出前喬丹展現的是雄風如鐵君臨天下的神性的話,那麼如今的他則洋溢着極具親和力的人性。在敢愛敢恨的無悔中,喬丹完成了和籃球的又一次約會,在這個不完美但完整的寓言裡,飛人經歷了由神至人的融合和迴歸。所以,這個寓言的標題爲:天若有情天亦老。

當火焰遭遇海水時。懸念如火焰般蘄盡而滅,激情似海水般波瀾不絕,NBA和世界盃在這個夏天狹路相逢。東弱西強,湖人一手執天仍然是後喬丹時代NBA的主格局,奧布萊恩杯幾乎成了湖人後花園裡的旋轉木馬,而大力神杯卻要在無限懸念中等待一劍平川的主人。

因此這個賽季的NBA是不幸的:即將到來的季後賽會給NBA帶來鼎盛的感覺,然而可惜的是這種感覺將以總決賽的毫無懸念爲跋,更讓斯特恩尷尬的是: 6月份NBA總決賽的冷冷清清恐怕勢必成爲世界盃如火如茶的鮮明反諷。

當總決賽這個NBA一年一度的壓軸戲零落爲沒有劇情的樣板戲時,它也就只能在寂寞中孤芳自賞了,並嫉妒着大洋彼岸四年一爆的沖天激情和如潮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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