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刺和小牛的賽事除了涵蓋聯盟頭兩名的噱頭外,還有一項,那就是同州戰,而且是比鄰窩裡反。不說兩支球隊的地域相距之近,單看球隊名稱,就能知道他們多麼相似。馬刺就是美國西部最輝煌的德州牛仔必須裝備,牛仔必須有槍、有馬,穿着鑲有能蹭出脆響的馬刺長簡皮靴才叫牛仔,馬刺的隊名也是以此借鑑;小牛那邊更是直接,以牛仔命名小牛隻是我們內地的翻譯方法,正確叫法應該是牛仔,只不過我們已經形成了習慣,況且一詞多譯也沒錯。更有甚者,馬刺當年本在達拉斯待過,經過變遷才挪到了聖安東尼奧,可見兩支球隊之間淵源非淺。
這次同州戰還有一個另外巨大意義,上個賽季湖人和國王分別淘汰馬刺和小牛,進軍西部決賽,結果實現30年第一次加利福尼亞同州大戰,本賽季一切剛好相反,馬刺和小牛擊敗宿敵,實現自己同州會面,不可謂不是一次大翻身。
對於成爲德克薩斯州榮耀的兩支球隊,他們的意義不止侷限於球場之上,更是發展爲德克薩斯州的一種象徵,甚至連德州州府奧斯汀的議院也一改死板、森冷的氣氛打起了賭。
從馬刺隊在NBA西部聯盟決賽中遇上小牛隊開始,德州的議員們甚至連共和黨和民主黨之分都不在乎了,徹頭徹尾劃分成了籃球同盟,什麼政治觀念先撇一旁,新的兩大組織興起,一個是“擁Mavericks派“,另一個顯然是“擁Spurs派”。
由於鬥爭太過激烈,最後兩方不得不下點兒賭注以示信念之堅、決心之大,這項賭注很有美國人的吃喝玩樂風範,居然是一頓燒烤晚會,壓錯的人一起湊份子請勝者狠吃一番。最先提議發起賭局的是女議員尼爾森,來自路易斯維爾的她本來與小牛隊和馬刺隊都沒有太大的關係,只是看在小牛隊主教練與自己是本家的份上才成了小牛隊的擁護者,身爲賭局發起人的她除了要爲燒烤晚會湊分子外,還要獨自請擁Surs派議員們吃一頓墨西哥菜她說這讓她心都碎了。
來自達拉斯的議員韋斯特當然是小牛隊的擁護者,不過他決定賴賬,一向以雄辯著稱的他是少數幾個仍在與“擁Sspurs派”議員胡攪蠻纏的人之一.他的理由是,馬刺隊最初是一支達拉斯球隊,所以這次的賭局還是算他贏。“擁Spurs派“議員馬德納安慰韋斯特說,小牛隊至少可以穿上一件印有我們是第四名的T恤。在馬德納的軟硬兼施下,韋斯特終於就範,不過他堅持一點:“我要親自烤桃子派。”“擁Spurs派”中也不乏像韋斯特樣對美食有追求的議員,來自拉雷多的議員扎菲里尼就提醒東道主們:他只吃刷上醬油後烤出來的東西。
當然,現在結果已經揭曉,“擁Spurs派”議員們在提醒對手踐約的同時,也獲得了拿他們打趣的權利。與此同時,聖安東尼奧市長加扎也贏得了一頓飯局,那是他與達拉斯市的女市長米勒打賭贏來的戰利品,不過這頓飯還不會那麼早兌現。加紮在無數攝像機鏡頭前如約打開了洛杉磯市長輸給他的美酒,並宣佈米勒在總決賽時將身着馬刺隊球衣爲他們搖旗助威,因爲那也是賭局的一部分。加扎說:“馬刺隊度過了許多艱難的時刻,但是現在我相信他們已經作好了征服東部的準備,我們對馬刺隊將總冠軍帶回聖安東尼奧都充滿信心。”
可以說,是兩支球隊讓德克薩斯活靈活現地展現在人們眼前,以前世界羣衆哪兒會去用心良苦親近這個黃沙狂野的西部州,一般追逐的都是紐約、洛杉磯、芝加哥這些大款城市,現在德克薩斯一下子凌越於美國其它州之上,可見籃球的魅力有多誇張。
第一場比賽,鄧肯打得不可謂不精彩,也不可謂不衰,最後的敗筆讓馬刺含恨而終。小牛孤注一擲的拼命,把強大的馬刺嚇了個措手不及。鄧肯季後賽一直延續的罰球線手軟毛病再度顯威,連帶全隊都完蛋。整場比賽鄧肯爲馬刺砍下40分15籃板7次助攻,但他在關鍵時刻終場前6秒投籃不中,馬刺隊只能犯規,諾維茨基的兩個罰球讓小牛隊以113比110領先,最後時刻小牛故意對鄧肯犯規,鄧肯需要投中球,然後第二球不中爭取搶下籃板後再投2分,可惜他兩罰都不進,結果第四節之初被認爲已經無望的小牛順利翻身,靠不光彩的真正戰術取勝。
與小牛隊的50罰49中相比,馬剌全場48罰僅31中成了他們落敗的主要原因,尤其是鄧肯最後關頭略顯唯諾的手下沒底,更讓人感到MVP的霸氣不足。賽後主帥波波維奇立刻表示:“最影響我們的是我們錯過了太多的罰球。是的,他們有50次罰球機會,但我們也不少,問題在於,當對方50罰49中而你47罰僅31中時,你就有可能把比賽送給對方。我們都知道這是我們的弱點,當比賽打到只剩下四支球隊的時候,這樣的問題就成了比賽的關鍵。”
馬刺隊最多時曾以43比28領先18分,但他們只有優勢,沒有勝勢,這好像是競技體育中最悲哀的,馬刺這種深根兒型球隊也不能免俗,鄧肯賽後失望地表示:“我們的開局非常好,能量充足,我們在他們面前不斷跳投。但他們想出了辦法,他們用犯規戰術來對付勃文,謀殺我的投籃感覺,那同樣也謀殺了我們的能量。”比賽場上裁判總共吹了72次犯規,雙方各得到36次。鄧肯無奈地表示:“比賽對抗性十足,罰球不斷出現,他們能量越來越高,裁判的哨聲則此起彼伏,而他們又都罰進去了。”
前面提到的72次犯規只是一個數字,但是NBA的數字往往能代表一個紀錄。全場72次犯規和98次罰球的西區決賽揭幕戰就成了這樣一個例子,賽場上裁判的哨聲此起彼伏,可見雙方隊員爭奪之慘烈。裁判拿着系在脖子上的哨子,不敢有一刻鬆懈,隨時準備中斷比賽。雖然在NBA中,中斷比賽是一種不受人歡迎的舉動,NBA官方也在手則裡明文要求,裁判要以保證比賽的流暢性爲主要目的,犯規方面需視雙方的進程狀態而定,但是這場比賽的裁判顯然無法作到美觀爲先,肉搏戰讓雙方都非挨罰不可。
最激烈的場面出現在第四節結束前5分鐘,納胡拉和羅斯均痛苦倒地,羅斯的後腦撞在了納胡拉的膝蓋上,被撞得不省人事。波波維奇當時立刻衝入賽場查看羅斯的傷勢,因爲羅斯再不濟也是鄧肯的第一替補,何況他確實很有籃下衝擊力。
這第一場比賽打得很有韻味兒,比賽最終靠的居然是罰球,預示着小牛即便內線不行,也不會讓馬刺肆意妄爲。而鄧肯全場20投14中的超高命中率在最後兩次罰球不進面前價值色彩大減。
說起來好笑,從沒想過圍剿喬丹、砍鯊這種超級無敵海境戰術居然會有一天被定義爲砍勃文戰術。通過這場比賽,馬刺球迷看到了老尼爾森的狡猾,小牛球迷則看到了白髮鬼的敏銳,這也是小牛能成功翻盤的最大本錢。老尼爾森發動所有替補球員,輪番上陣去騷擾勃文,讓這位三分第一投手極爲尷尬,因爲他的季後賽罰球命中率僅爲38%,勃文在七次控球內被五次犯規,最搞笑的一次是勃文在中場發界外球,球離手之後,勃文知道小牛要對他犯規,於是他磨磨蹭蹭地不願走進邊線,可小牛不管這個,防守隊員瞄了瞄本方後場,就迫不及待地衝到邊線外摟住了勃文,造成一次犯規,把他送上罰球線。勃文本來就生就一副苦瓜臉,被抱住時的表情更加精彩,恐怕賣火柴的小女孩都比他有活下去的勇氣。
正如老尼爾森設計的,勃文那10次罰球僅命中了五次,嚴重打擊了他的信心。波波維奇無奈地說:“我們知道他們會故意這樣,但我們還是無法幫勃文解脫出來,,他10罰僅五中,還好最後三罰都中了。”但命中三球也於事無補,波波維奇只能最後恨恨地說:“打得好的小夥子們輸了,打得不好的傢伙們卻贏了。他們真的太會罰球了。”
對於老尼爾森來說,這是他戰術佈置的一次偉大成功,他興奮得不知所以,連當年首次使用此戰術控制住奧胖都沒這麼高興,賽後他挺着便便大腹愉快接受採訪,滔滔不絕宣揚着自己的成就,誇大之辭不言而喻:“從球迷的角度看,這是一場充滿娛樂性、很好看的比賽,因爲得分很高,還有很多配合。不僅要贏,還要好看。鄧肯在三秒區附近極具統治力,對付這樣的偉大球員,就必須選擇好時機和節奏,上半場,我們用不同的個人對付鄧肯,拉弗倫茨、佈雷德利、納胡拉,德克也參與了防守,但沒有人成功,下半場我們做出了很重要的調整,不再使用一盯一的策略,而是改用區域包夾的辦法,看起來非常奏效。我對我們的罰球並不感到驚訝,因爲我們的罰球教練是很出色的,他惟的工作就是指導罰球,我們每天都苦練罰球,現在他是最自豪的一個了。”
隨着比賽進一步發展,馬刺體現出了他們後勁,正像常規賽時一樣,馬刺要比小牛厚重得多,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第三節永不放鬆。籃球中有一句諺語:能打好第三節的球隊纔是真正的強隊。馬刺顯然是這方面的高手、高高手,他們第三節無論領先還是落後,都始終一個步調,既不懈息也不急躁,不跟隨小牛的快節奏變換,只是默默地穩紮穩打,把敵人拖進自己的圈子,習慣性慢慢折磨他們。
拖,正是馬刺歷來贏球的第一要素。像小牛這種速度投射型球隊最害怕的就是此訣。一旦比賽開始慢起來,小牛最擅長的快速突破或者大個拉到外線扔三分就會顯得用處不大。這一特點不論是在馬刺輸球的第一、第五場,還是贏球的另外四場都展現得淋漓盡致。
粘,是馬刺打小牛的第二要素。這裡的粘表面上看起來和前面的拖字訣差不多,但是有細微的差異,拖字訣注重的是節奏,而粘字訣則要看一對一的防守。勃文顯然是馬刺粘字訣運用的最好的一個人,他幾乎可以截斷對方內外線完全連接,絲毫不讓小牛流動起來,粘得它桎梏在兩個分散區域,小牛一旦被捆住雙腿,就成了等着庖丁分解的獵物。
套,是馬刺的第三法寶。這裡的套指的是套路,馬刺有一種雷打不動的精神,不管你對方戰術如何變,我自萬法歸一,就是一內一外,行了就投,不行再內,進進出出,什麼時候找到機會什麼時候消停。此戰術當然有絕對的穩定性,不會讓球員有貿然的感覺。但是也有缺點,就是變通不足,要知道只有登峰造極的球隊-也就是各個位置趨於完美,本身職責完成率100%的球隊,才能使用,馬刺顯然做不到那麼多,勃文就是一個明顯的瘸腿,所以第一場馬刺才吃了大虧。好在小牛破綻更大,馬刺沒有偷雞不成蝕把米。
硬,這是馬刺這種球隊組合天生的優勢。籃下硬實,外圍內線過渡區死纏,外線稍遜,但也挺狂。碰上這種板磚型球隊,本來腰桿兒就不挺直的小牛實在倒黴。
有了這四大要訣,馬刺在第三節關鍵期能封殺小牛不足爲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