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漢弗雷無法相容見到母親時的心情一樣,施蒂芬娜同樣無法形容見到埃羅帕西婭的心情一樣。
最終她沒有能拒絕埃羅帕西婭再次派來的使者的邀請,在謠言傳開之後,施蒂芬娜面對皇后的“盛情邀請”不得不做出欣然赴會的樣子,在乘着馬車來到城堡之後,她在城堡的起居室裡見到了埃羅帕西婭。
看着面前這位伯爵夫人,埃羅帕西婭感到十分好奇,她當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夫人,不過她卻很奇怪爲什麼施蒂芬娜會從一開始就對她有一種頗爲奇怪的冷淡和敵意。
“請原諒陛下,之前我無理的拒絕了您的好意,”施蒂芬娜微微躬身行禮,迎着皇后望望過來的眼神,她卻沒有迴避“陛下,我想您一定因爲知道是什麼原因才讓我來到這裡,所以請再次原諒因爲那些謠言給您帶來的不便。”
埃羅帕西婭聽着伯爵夫人這毫不掩飾的解釋,露出了有意思的笑容,對這位伯爵夫人她早已經從倫格那裡聽到了很多次,關於她的豪爽和絲毫不輸與男人的義氣,令埃羅帕西婭原本抱着希望能與她成爲朋友的信心等待她的到來,可是施蒂芬娜莫名的敵意卻沖淡了她們之間原本應該頗爲融洽的關係,而且因爲那些令人尷尬的謠言,埃羅帕西婭不禁對能否與這位夫人重新獲得相互相信產生了懷疑。
而且當有了這個心思之後仔細打量,埃羅帕西婭才發現施蒂芬娜的確風韻猶存,她看上去顯得十分豐滿,因爲尷尬而略顯紅暈的皮膚讓她充滿了健康的氣息,她的身材也許因爲年齡的原因已經不那麼俏麗,但是卻有透出一種不論是瑪蒂娜還是埃羅帕西婭自己都沒有的成u女人的奇特魅力。
特別是當看到施蒂芬娜那異常飽滿的胸部時,埃羅帕西婭的心頭不禁閃過如果倫格枕着這樣一對柔軟的雙乳入睡,會是個什麼樣子的念頭。
這樣尷尬的想法讓埃羅帕西婭不禁有些暗暗發火,不過她還是頗爲禮貌的邀請伯爵夫人和她一起想花園裡走去,在那裡一羣應邀而來的貴婦們正在無所事事的閒談,從她們那看上去刻意避着別人的樣子,也能夠猜測到爲她們在說些什麼。
“伯爵夫人請原諒我的冒昧,我想知道是什麼讓您對我頗有成見,”埃羅帕西婭讓腳步顯得慢下來,看到施蒂芬娜臉上露出的尷尬時,她不在意的解釋着“我當然知道那些無中生有的謠言是多麼荒唐,不過我想聽聽您自己的解釋。”
“陛下,那麼就請原諒我的直率,做爲我兒子最好的朋友,我認爲自己同樣是倫格的朋友,所以在開始我並不認爲您適合成爲他的妻子。”施蒂芬娜平靜的回答,她知道有些話總是要說出來,最重要的是她必須讓埃羅帕西婭知道那些謠言是多麼荒謬“您是一位羅馬人,也許在很多羅馬人看來您成爲倫格的妻子是最合理的,但是您真的知道該如何成爲他的妻子嗎?或者您認爲既然瑪蒂娜能夠成爲他的皇后,您也能勝任這個位置?”
施蒂芬娜的話讓埃羅帕西婭感到有些意外,她沒想到這位伯爵夫人居然真的如此直率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過看着伯爵夫人的表情,她卻又不得不承認,施蒂芬娜的確說到了最關鍵的地方,而且這也恰恰是她自己一直爲之擔心的。
埃羅帕西婭是否能夠成爲一個好妻子,這並沒有讓多少人產生懷疑,但是她是否能夠成爲一個好皇后,卻是從開始就被人爲之疑惑的。
雖然讓埃羅帕西婭成爲皇后是瑪蒂娜最後的遺願,而且很多羅馬貴族也很願意看到這個令他們滿意的結果,但是依舊有很多人對這樣的結局感到擔憂。
和越來越像一位皇后的瑪蒂娜不同,埃羅帕西婭從開始就似乎對那個令無數女人羨慕的寶座毫無興趣,她更願意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看書,或者是研究她那些絕大多數人永遠也不會明白的學問。
而且因爲她專注的那些東西過於特別,即便是身爲皇后,依舊有人對她的行爲提出了質疑。
如果說之前被君士坦丁堡大學的學者們推崇的唯一的女學者安娜.科穆寧還能夠被人們所接受,那麼埃羅帕西婭的生活到了現在還能夠不受打擾,則完全是因爲她顯赫的出身和受到的精心呵護。
在一個頗有權勢的哥哥和龐大家族的羽翼庇護下,埃羅帕西婭安靜的度過了她之前十八年的時光,而隨後成爲羅馬的皇后,則讓她擁有了堪稱基督世界最有權勢的丈夫的保護,但是即便如此,她的特立獨行依舊引起了一些人的詬病。
羅馬人不能容忍一個如同瑪蒂娜那樣過於強硬,以至令人畏懼的皇后,但是也似乎對埃羅帕西婭這樣過於獨特的皇后沒有好感。
當再次見到倫格時,施蒂芬娜從倫格依靠在自己肩頭上說出的那句“我真的想我的娃娃”想象到倫格所面臨的困難,她能夠感覺到倫格對瑪蒂娜的倚仗和信任。
不過從這些話裡,施蒂芬娜也自認能夠感覺到倫格對他的新妻子寵愛中的無奈。
“陛下,也許對您來說成爲倫格的妻子是件幸運的事,不過對瑪蒂娜來說成爲他的妻子則是個責任,現在她把這個責任交給了您,所以請不要讓瑪蒂娜失望,”施蒂芬娜低聲說着,同時向着那些看過來的貴婦們露出了虛僞的笑容,儘管知道她們這時顯然正在議論那些令人懊惱的謠言,不過她還是讓自己看上去與皇后之間顯得頗爲融洽“倫格是個很特別的人,他是上帝賜予我們的,所以你應該珍惜他,更應該幫助他。”
埃羅帕西婭臉上忽然閃過了一絲奇特的神色,她微微側臉看着施蒂芬娜,伯爵夫人的話聽上去是那麼熟悉,這讓她不由想起了瑪蒂娜去世前說過的那些話。
“您真的很熟悉倫格,”埃羅帕西婭微笑着,看到施蒂芬娜臉上浮現出的一絲微紅,她略微沉吟隨即輕聲說“也許我需要您的幫助,您應該留在我的身邊,幫助我學習如何成爲一位好皇后。”
施蒂芬娜略顯意外的看了看埃羅帕西婭,隨即她忽然說了一句讓埃羅帕西婭一直苦思不解的話:“您只要知道如何成爲一位皇后就可以了,並不需要成爲一位好皇后。”
不論人們如何在背後肆無忌憚的傳播謠言,當皇后和施蒂芬娜一起走過去的時候,貴婦們還是紛紛露出了矜持而禮貌的笑容,她們邀請伯爵夫人和她們一起討論一些枯燥無味的話題,同時時不時的請求皇后爲她們爭論的一些事情做爲評判。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平靜而祥和,即便有人不由自主的用好奇的眼神在那那兩個女人身上掃來掃去,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這並不意味着謠言就此散去,至少漢弗雷對於母親的突然到來,有着一種本能的不安。
“你有什麼可擔心的?難道認爲我會和你母親之間發生些什麼?”倫格同樣有些氣憤的看着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的漢弗雷“你這個樣子除了讓別人笑話又有什麼用,難道要我向你發誓不會和你母親怎麼樣纔可以嗎?”
“可是,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漢弗雷奧怒的抓着頭髮“你知道當聽到那些謠言的時候我有多尷尬嗎,也許我該和我母親離開君士坦丁堡,那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你說什麼?”倫格略微一愣,他歪頭看着漢弗雷一時間陷入了沉思,直到漢弗雷再次不停的走動起來時,他才若有所思的低聲說“你不覺得這有些奇怪嗎?你想象一下如果你因爲這個離開我,會有誰得到好處?”
倫格的話讓漢弗雷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他看着倫格,一邊用手指在空中微微虛敲着,一邊不住的低聲嘮叨:“對,他們是想讓我離開你,那些羅馬人不願意看到一個法蘭克人在你的身邊,更不願意看到我是你的好朋友。”
“最主要的是,他們不願意看到一個堅定的履行我賦予責任的巡查總督,”倫格淡淡笑着,他看着漢弗雷微張的嘴巴感到有些好笑,接着他走到漢弗雷面前緊緊抓住了他的肩膀“答應我,和我一起做一些讓所有羅馬人,法蘭克人,甚至是薩拉森人都感到驚訝的事,我們會讓整個世界都知道我們的名字的。”
倫格的話讓漢弗雷爲之震動他,他知道對於倫格來說,這時的他幾乎已經做到了他所說的這一切,但是他卻顯然有着更大的夢想,這讓漢弗雷感到爲之振奮的同時,也感到了畏懼。
“倫格,你究竟要什麼?你現在已經擁有了一個帝國,就是最幸運的人和你相比也會嫉妒的,你還需要什麼?”漢弗雷不安的問。
“我還需要什麼?”聽着漢弗雷的詢問,倫格微微笑了起來“我需要讓這個世界發生變化,那可能是你想象不到的,我想如果說是上帝給予了我這樣的機會,那麼我就絕對不能隨便放棄,而你漢弗雷,你不但是這些變化的證明者,也會是和我一起改變這一切的人。”
漢弗雷的呼吸因爲激動變得急促起來,雖然他還不明白倫格所說的這些變化究竟是什麼,可是他能從好朋友的眼神中看到那種漏*點,漢弗雷能夠察覺到那種久違的銳氣,就如同當初在耶路撒冷時一樣,倫格並沒有因爲在羅馬的時光而被消磨掉他那總是試圖拼搏的意志,這讓漢弗雷似乎又回到了當初在耶路撒冷時的情景。
щщщ ¤тTk дn ¤C〇 公元一一九零年九月十日,羅馬皇帝倫格在位於距離君士坦丁堡城不遠的天鵝城堡裡,以巡視的名義召見了所有在這一年中承擔向帝國中央繳納稅賦的使者官員。
這也是自從《羅馬公法》正式頒佈之後皇帝的第一次正式出巡,事實上,從前一年的春天開始,隨着軍制變革而被遣返的農兵的增多,之前變得荒蕪的土地開始擁有了耕種的主人,不論是向着邊遠地區開荒,還是因爲分到了土地,羅馬人開始迎來接踵而至的土地變革。
被集中到大地主名下的實物稅讓農民們得以不再爲付出更多的代價得以喘息,而地主們則從那些得到土地的佃戶的手中獲得更多的回報。
一年的時間很快過去,看着那些使者紛 紛呈報上來的稅賦奏單,坐在城堡主廳裡的倫格輕輕吐出一口悠長的氣息。
“陛下,從艾薩克即位之後到現在過去了五年……”
站在桌子前看着那些奏單的康尼努斯平靜的說,能夠陪同皇帝一起出巡,這已經足以讓人們明白,他已經重新獲得了皇帝的信任,之前因爲對瑪蒂娜的陰謀而被放逐般的拋棄到邊境行省的過去,已經不再重要。
“……不過在這五年當中,羅馬的財政是十分悲哀的,做爲羅馬的財政大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爲艾薩克彌補他那條千瘡百孔的破船,”康尼努斯無奈的苦笑着,然後他從桌子上拿起一份剛剛送來的行省奏報,當他拆開密封的蠟印,從裡面倒出一枚金光閃亮的金幣時,財政大臣發出了一聲似是變得輕鬆了的嘆息“陛下,這是用繳納的黃金鑄化之後重新鑄造的金幣,是印着倫格.朱利安特.貢佈雷皇帝頭像的金幣,”說着,康尼努斯向倫格微微躬身行禮“請允許我向您表示祝賀陛下,這是五年以來羅馬的行省第一次真正向君士坦丁堡繳納,而不必在繳納之後立刻重新發放回行省的稅賦,這個榮譽應該屬於您,我的陛下。”
聽着康尼努斯略帶恭維的話,倫格卻只是輕輕一笑,他從財政大臣手裡接過那個嶄新的金幣,看着上面蝕刻的手裡拖着十字架的全身像,再翻過來看着反面那頗爲清晰的自己的頭像,倫格的心頭也不禁涌起一陣感慨。
曾幾何時,另一個他曾經爲能夠看到那些流傳到後世的羅馬金幣四處奔波,每當看到那些已經變得模糊不清的金幣時,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象那些頭像被鑄造在金幣上的人,真實的面目是什麼樣子,他們的心中又是在想些什麼。
那時候的他怎麼也沒想到過,有一天自己的頭像也會被鑄造在這樣一枚金幣上,看着幣面上那與他自己還算酷肖的輪廓,倫格不禁發出一聲連他自己也無法說清心緒的嗤笑。
“我相信很多人都夢想着自己的頭像被印刻在這樣一枚金幣上,”倫格笑着向康尼努斯說“不過只有那些看着金幣上自己的那些人才會明白這有多好笑。”
看到康尼努斯疑惑的神色,倫格略微搖頭,他知道自己這時的心情不是別人能夠明白的,同時他也知道,這樣一枚金幣對他來說擁有着多麼巨大的意義。
“我會在明天晚上皇后舉行的宴會上召見所有行省使者,我希望在那個時候,由你來爲我正式引介那些使者。”
皇帝的話讓康尼努斯微感意外,熟悉宮廷禮儀的他知道,這樣一場擁有重大意義的宴會,原本理應是做爲宮廷總督的阿歷克斯予以主持,至於正式引介那些行省繳納賦稅的使者官員,則是體現阿歷克斯身份和職責最爲重要的時刻。
可是,皇帝卻顯然要打破這樣的慣例。
讓做爲財政大臣的康尼努斯向皇帝引介那些使者,讓他親口向所有人宣佈羅馬的財政已經從入不敷出的困境中得到了巨大改善,這樣的巨大榮譽讓康尼努斯不禁全身微微顫抖。
和在聖宮的利奧廳裡召見不同,倫格特意把新法公佈以來的第一次稅賦陳奏放置在埃羅帕西婭的天鵝堡,這已經完全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之外,而能夠跟隨皇帝一起出巡,而且能夠擁有在天鵝堡中引介各省使者的權力,這已經足以讓康尼努斯爲自己感到自豪。
他知道這無疑是皇帝向所有人宣佈,重新給予他信任的宣示,更是爲他在這幾年當中爲羅馬所做的一切的肯定和賞賜。
而康尼努斯也的確擁有或者這個殊榮的資格,從最早成爲向登基的倫格宣誓效忠的貴族,到以犀利辛辣的手段爲皇帝從那些法蘭克商人的口袋裡獲取衆多的金錢,從在早些時候以艱難的窘迫苦苦支撐着羅馬那搖搖欲墜的的財政,到當倫格帶領着他的軍團在戰場上馳騁時,爲皇帝的勝利提供源源不斷的支持,康尼努斯所做的一切,足有讓他成爲倫格身邊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不過,正如很多人所知的那樣,這位繼承了康尼努斯王朝血統的羅馬財政大臣,卻恰恰是一個典型的羅馬人。
對於法蘭克人的憎恨和猜忌是他從他的祖先那裡唯一繼承下來的東西,所以他最終成爲了瑪蒂娜的敵人。
沒有人能說清康尼努斯當初究竟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思試圖推翻瑪蒂娜,不過他的小陰謀甚至在還沒有真正開始的時候,就被瑪蒂娜用令人咋舌的雷霆手段徹底剷除。
很多人成爲了瑪蒂娜展示她那赫赫皇權的犧牲品,而康尼努斯也被遠遠的驅逐到了寒冷的北方邊境與德意志人談判。
在許多人看來,康尼努斯已經徹底完了,沒有人相信他還能再次回到君士坦丁堡,但是瑪蒂娜的突然去世,卻又讓人們似乎看到了屬於這位前任財政大臣的一絲曙光。
不如人們意料,康尼努斯回到了君士坦丁堡,而且很快重新成爲了皇帝身邊的忠臣,可是即便如此,人們卻不知道皇帝是否會真正的繼續信任他,或者他再也無法成爲皇帝身邊真正的近臣。
不過這樣的猜測卻在天鵝堡第二天晚上的宴會上徹底結束,當看到與阿歷克斯並肩站在倫格身邊,手裡握着代表着權力和皇帝信任象徵的掌儀杖的財政大臣時,人們終於知道,康尼努斯已經真正的再次成爲皇帝的近臣。
看着那些大臣表情各異的神色,坐在主座上的倫格用手肘支着下巴有意思的觀察着,他知道那些人這時心裡正在想些什麼,不過他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們計較。
如果說對待瑪蒂娜還因爲她那抹大拉的瑪利亞的身份保持着恭敬,那麼對於施蒂芬娜母子,羅馬人卻並不十分喜歡。
很多人不喜歡看到有一個法蘭克人總是出現在皇帝身邊,儘管這是個令人敬佩的朋友,可這就更是令他們難以接受。
倫格不知道關於他和施蒂芬娜的謠言,是純粹因爲君士坦丁堡人喜歡亂嚼舌頭的習慣,還是有人在這其中有着更深的意圖,不過看着人們望着一起走進主廳,不時的低聲說笑的埃羅帕西婭和施蒂芬娜夫人的那種表情,倫格的嘴角掛起了一絲淡淡的嘲諷。
“讓我們把這齣戲演下去吧,因爲接下來就要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了。”看着康尼努斯引領着那些各個行省的賦稅使者向他呈報上當年的稅表,倫格絲毫沒有因爲新法開始逐漸帶來的變化感到欣喜。
這時的他,看到的並不是眼前這些羅馬人的萬千衆生相,而是遠在耶路撒冷正在發生的一切。
一一九零年九月十一日,東羅馬帝國迎來了自從新法推行之後的第一次秋稅儀式,也是在這同一天,做爲第三次東征十字軍統帥之一的法蘭西國王腓力,因爲不忿於英格蘭國王理查的驕橫跋扈,宣佈退出東征,他給十字軍留下了一支大約一萬人的法蘭西軍隊,在無數人的勸阻和挽留中,憤然離去,單獨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