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窩那距羅馬大約有60多法裡,這裡是個漁村,或許和其他地方相比熱鬧一些,但是做爲港口裡窩那就顯得稍微小了些。
做爲弟勒尼安海東岸得天獨厚的天然良港之一,原本應該和比薩一樣成爲第勒尼安海東海岸一顆璀璨明珠的裡窩那,從很早之前就被很多人看好,但是很奇怪的是這裡一直以來都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漁村,始終沒有人願意利用這裡優越的條件建設建設一座港口。
之所以這樣,都是因爲裡窩那比較獨特的歸屬權。
早在1277年,教皇尼古拉斯三世制定了一個比較著名的高級聖職人員的祈禱規則,在那次制定規則當中,當時的裡窩那司鐸主動請求允許裡窩那作爲這一規則的試點。
不論是出於虔誠的心,還是爲了拍教皇的馬屁,當時裡窩那的教會嚴格按照尼古拉斯三世規定日課規則謹慎行事,其嚴謹的態度甚至超過了對本尼迪克教規的遵循。
裡窩那教會的這種認真態度自然得到了教皇的大爲讚賞,在賜予了裡窩那可以自由領取聖餐而只需每年向羅馬做形式上的求取的恩典之後,裡窩那司鐸突然提出了個讓所有人,甚至包括教皇都覺得很詫異的要求。
司鐸要求把裡窩那直接獻給教廷統治,而不是由世俗權力統治。
這種絲毫不遜與當年丕平獻土般的虔誠行爲實在是深深打動了尼古拉斯三世,教皇沒有猶豫的立刻同意了這個顯然對增加教會實力和威望大有好處的懇求。
在1280年,也就是教皇尼古拉斯三世在位的最後一年,裡窩那正式成爲了教廷轄地,而就是從那之後,這座原本前景不錯的海濱漁村的地位開始變得尷尬起來了。
從那之後裡窩那當地人除了只向教廷繳納什一稅外,就不再需要向任何世俗統治者交稅,這在一開始實在是讓當地人欣喜若狂,人們讚賞裡窩那司鐸的睿智,認爲他實在是爲本地做了件大好事。
但是很快裡窩那人就發現事情似乎不太對勁了,在賦稅減少的同時,統治者們似乎徹底放棄了這個地方,沒有人再願意修建港口,也沒有人願意爲了當地的安全和福祉操心,除了教廷派來駐守的司鐸和後來因爲提升教區地位而派駐的主教之外,裡窩那固然沒有了貴族老爺們的騷擾,可也沒有了其他地方蒸蒸日上的那種氣氛。
主教們是同樣愛財的,可他們不會爲了修建一座港口到處奔波,裡窩那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並不遠的比薩和更遠處的熱那亞或是那不勒斯的港口混得風生水起,而他們卻始終只是個不起眼的大型漁村。
不過裡窩那也有屬於自己的優勢,那就是這裡是通往或者說是遏制着羅馬與比薩之間的要道,如果要從陸地上在這兩個地方之間來往,那麼裡窩那是不可能繞過去的,否則就必須要繞遠路,還要經過佛羅倫薩。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人們以爲凱撒會向比薩進軍時,亞歷山大居然主動發起了進攻,而且他的第一個目標,居然就是教廷轄地裡窩那。
這個行動,恰恰死死遏制住了凱撒試圖吞併比薩的野心!
如果凱撒一意孤行,那麼他就必須冒着可能會被亞歷山大從側翼截斷退路的危險,到那時他將面臨的就是被比薩城市和亞歷山大前後夾擊的窘境。
凱撒是很想冒險的!
他堅信只要自己的軍隊能到達比薩城下,比薩人就會毫不抵抗打開城門,至於那個託姆尼奧,他已經暗中派人和他聯繫,答應他只要獻出城市,就會保證他家族和所有財產的安全。
一個被當成傀儡的落魄貴族還能有什麼勇氣和魄力,凱撒相信那個託姆尼奧現在應該正躲在他的宮殿裡瑟瑟發抖,所以只要自己的軍隊抵達比薩就不會遇到任何抵抗的接收這座城市。
到了那時,真正陷入進退兩難困境的就該是亞歷山大了。
只是要完成這個構想,就必須要從的裡窩那與一片難以行軍通過的丘陵地帶之間穿過,那是一片不到2法裡寬的小走廊,而如果不從這裡經過就要繞過那片丘陵途徑佛羅倫薩。
凱撒不想去招惹佛羅倫薩,因爲根據某些還算靠譜的消息,他聽說佛羅倫薩的軍隊在不久前似乎得到了某些來自外部的幫助。
之前在佛羅倫薩發生的傾銷風潮似乎已經慢慢平靜了下來,這次風波對佛羅倫薩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人們還不太清楚,但是至少佛羅倫薩的軍隊似乎在這次風波里得到了些好處。
一批同樣廉價的武器跟着那些傾銷大軍一起入侵了佛羅倫薩,很顯然對商人們來說只要能賺錢,他們並不在乎自己販賣的是什麼。
所以如今的佛羅倫薩軍隊在武器裝備上倒是比之前相形見肘的窘迫大有改善,這大概也是這場傾銷風潮中佛羅倫薩唯一得到的好處。
正因爲這樣,凱撒不想去碰薩伏那洛拉那個令人討厭的傢伙,他謹記着他父親的告誡,要想征服佛羅倫薩,也許並不需要軍隊。
只是這麼一來,唯一能避開亞歷山大的辦法也已經失效,至於說從更遠的地方直接繞過佛羅倫薩進軍比薩,凱撒知道那不但不現實,而且也實在太危險了。
首先他不可能冒着撕毀與威尼斯人剛剛簽署不久的協議,單獨帶兵進入羅馬涅地區,更重要的是即便威尼斯人不追究這件事,可他也無法容忍把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在恰恰位於羅馬涅南方的蒙蒂納的面前。
如果是那樣,凱撒相信亞歷山大也許真的可能會有一舉吃掉他的野心。
至於說趁勢拿下蒙蒂納,凱撒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直接略過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他很清楚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不要說是否能順利攻下那座據說異常堅固的城堡,來自德拉·羅維雷家的憤怒,很可能就會讓剛剛平靜的羅馬變得動盪不安。
在還沒有變成一頭能夠吃掉一切獵物的獅子之前,凱撒相信當一條狡猾善變的狐狸更能幫助他實現目的。
所以在幾天之後,凱撒欣然領兵直抵裡窩那城外。
站在東部不遠處的矮丘上,看着山坡下面那座規模很大的漁村,凱撒從旁邊的卡德隆手裡拿過酒壺狠狠喝了一口。
“你們認爲他會出來嗎?”凱撒問旁邊的那些軍官。
“這個說不好,”一個軍官仔細打量着看上去很平靜的漁村“據說這個貢佈雷不是很在乎榮譽,在奧拉爾村的戰鬥中他幾乎一直躲在村子裡不肯出來和米蘭人決戰,後來是依靠熱那亞的卡爾吉諾對威尼斯人的進攻才保住了他自己。”
“如果他肯從村子裡出來,我們有把握只需要一個衝鋒就能把他的那些農夫徹底擊潰,”另一個軍官自信滿滿的說“我打聽過,他的那些士兵不是真正的軍人,之前那些人就是些農民,除了很少數的一部分接受過訓練,很大一批人都還剛剛放下農具沒多久。”
“可他的手下有一批波西米亞騎兵,那些人很彪悍,特別擅長快速突襲。”
凱撒並沒有因爲手下們的樂觀輕敵,他以前沒帶過兵,但是卻見過喬瓦尼是如何指揮軍隊的,這也讓他從中學到了不少東西,其中重要的一條就是不能輕敵。
“大人,所以我們纔要在這裡佈置陣地,”軍官笑着看看四周“這裡的地形讓他的騎兵根本無法快速的動起來,而一支失去速度的騎兵,幾乎就已經意味着被浪費掉了。”
凱撒滿意的點點頭,他覺得自己的這些軍官還是很讓他放心的,之前對波西米亞人那來去如風的深刻印象一直是凱撒對亞歷山大最大的顧忌,如今既然連對方的這點優勢都能夠有效的剋制,凱撒相信以自己比對方更多的軍隊,即便亞歷山大瘋狂的放棄了對蒙蒂納的防守把他所有人都帶出來,凱撒也有把握狠狠教訓一下那個狂妄的那不勒斯人。
或許我應該在抓住他之後給他脖子上套上繩子,然後就那麼一路拉着帶到比薩,到那時候盧克雷齊婭纔會醒悟這個人根本不值得她愛。
至於那個私生子,想到這個凱撒有點厭惡的暗暗皺眉,他也已經做好了打算,不論是男是女,修道院應該是那個孩子最好的歸宿。
說不定將來有一天那孩子會成爲個了不起的修道院長呢,那樣也算是對他倒黴的父親一個交代了。
凱撒心裡不無惡意的想着,他覺得現在看來,要實現這個想法其實並不困難。
一陣奇特的號角聲從村子裡傳來,其實這個距離有點遠,單獨的號角聲肯定無法聽到,所以凱撒很快就察覺到那似乎是一隊號手在同時吹響號角。
號角的曲調很奇特,並非是人們熟悉的那種作爲信號的單純長短音,而是有着一定起伏節拍的曲調。
伴隨着這個曲調,凱撒頗爲意外的發現一支軍隊從村子裡緩慢卻透着某種詭異樣子的出現了。
之所以說詭異,是因爲不論是他還是他的那些軍官都沒有見過這樣行進的軍隊。
雖然同樣是以熟悉的隊列出現,但是那些軍隊就好像是一羣被用線牽扯着的人偶般緩慢而又堅定的向前走着。
他們的步伐一致,肩膀晃動的動作一致,甚至連頭盔上羽毛顫動時的方向似乎都是一致的。
當他們紛紛從村子的不同路口聚集在村外的空地上時,他們沒有像其他軍隊那樣混亂嘈雜的聚在一起,然後需要軍官們不停呵斥甚至要用鞭子一邊抽打一邊驅趕才能重新編排起來,他們就是那麼默默無聲,就如同沒有生命的機械部件般井然有序的迅速排列。
直到最前面的長矛兵們把鋒利的長矛斜斜的樹立起來時,凱撒似乎才從他們當中看到了一絲熟悉的影子。
“這是,怎麼回事?”
凱撒有點奇怪的問旁邊的人,他覺得自己之前許多年學習的那些軍學知識似乎有點不夠用,眼前這支軍隊那透着怪異的舉動,讓他從心裡有種難以名狀的不舒服。
一個軍官微微眯起了眼睛,其實他也覺得這支軍隊的樣子看上去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太過整齊,也太過沉默,似乎這些士兵的每個動作都只是在做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簡單和自然到不需要他們去想該怎麼做,更不需要想爲什麼。
這種感覺真的讓人很不高興,似乎面對的是一支完全沒有生命的軍隊。
“大人,我相信蒙蒂納伯爵在虛張聲勢,他是想用這種古怪舉動拖延時間,”軍官舔了舔有點乾燥的嘴脣,原本已經應該顯得有些清冷的深秋,卻讓他有種莫名的燥熱“我們只需要等着他的人穿過那片開闊地,請您相信我們的弓手們有足夠的箭讓那些虛張聲勢的傢伙暴露原形。”
凱撒點點頭,他對自己的手下還是很信任的,這些人當中有些曾經跟隨過喬瓦尼,而且還得到過獎勵,這讓凱撒十分信任他們的能力。
對面的軍隊依舊在不慌不忙的排列着隊形,看着他們即便在並不平坦的開闊地上依舊保持着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整齊劃一,凱撒手下的軍隊不禁微微引起了一陣騷亂。
“那些人,他們在幹什麼?”一個稍微年輕的傭兵對旁邊的老人問“看上去好奇怪。”
“他們……”原本想解釋一下的老兵痞們也有些覺得莫名其妙“誰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看着讓人不舒服。”
“你不是一直吹自己見多識廣嗎,難道沒見過這種事。”
“閉嘴你這個小雛雞,你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兵痞因爲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顯得很不高興,可接下來還是用力敲了敲年輕人頭上歪歪斜斜的帽盔“聽着一會打起來的時候眼神活着點,這些傢伙看上去有點邪門,別傻乎乎的去送死明白嗎,我可是答應過你家要照顧你的。”
年輕傭兵點點頭,又踮起腳尖透過前面人的肩膀向對面看去。
這時候那些“奇怪的軍隊”已經完全列好隊形,不過他們並沒有如凱撒他們希望的那樣向前推進,而是就那麼平靜的站在那裡,與凱撒的軍隊隔着開闊地無聲對峙。
凱撒皺起眉,他之所以把軍隊佈置在低丘上就是爲了想要佔據居高臨下的有利地形,試圖趁着剛一交鋒時的銳氣一鼓作氣擊潰亞歷山大的軍隊。
可現在看來亞歷山大顯然並不想主動向他發起進攻,而凱撒卻必須收復裡窩那,因爲不論是出於進軍比薩的目的,還是由於裡窩那作爲教廷轄地的特殊地位,他都不是不能允許亞歷山大佔據這個地方的。
哪怕裡窩那只是個不起眼的漁村。
“命令我們的軍隊從山上下去,”凱撒終於下達了命令,接下來他又不情不願的補了一句“提醒各大隊小心點,這個貢佈雷好像有點點古怪。”
原本想要阻止的軍官們稍微猶豫還是點頭遵令,他們知道里窩那是一定要收復的,這不是凱撒,而是教皇亞歷山大六世的命令。
對於亞歷山大突然入侵裡窩那這件事,亞歷山大六世沒有表現出憤怒,不過據說私下裡教皇卻是很沒修養的對他的私人秘書大罵“那個小混蛋!”
在羅馬,當亞歷山大入侵裡窩那的消息傳開時,很多人在詫異之餘則顯得有些過分興奮了。
至於即將離開羅馬貢薩洛,更是毫無顧忌的公開對朋友說:“那個貢佈雷簡直就是在給那對父子點顏色看看。”
很顯然,亞歷山大清楚的知道做爲名義上的教廷軍隊的統帥,就絕對不能無視裡窩那的丟失,所以他纔敢大膽的放棄比薩,甚至連盧克雷齊婭都留在了那裡,這纔是讓凱撒真正惱火的地方。
攻敵所必救,凱撒也許並不知道這麼句話,但是卻不得不按照這個原則去做。
“蒙蒂納的軍隊有着良好的紀律和令人難以置信的忍耐力,他們能默不作聲不停行軍,每天走上十幾法裡也不會抱怨,當他們開始列隊的時候,會有種如同催眠般的樂曲響起來,然後這支軍隊就開始以一種默契展開他們的隊形,整個過程令人印象深刻,甚至讓人隱隱感到畏懼。必須承認這些來自伯爵阿格里領地的士兵要比只拿薪水的僱傭兵們更有責任感和紀律性。”
某個做爲隨軍使節的佛羅倫薩人站在村子裡一處地勢比較高的房頂上一邊仔細觀察,一邊在日記本上不停的記錄着看到的一切。
“我說不好這種獨特的訓練在戰鬥中是否更有優勢,因爲之前從從未有人這麼做過,但是蒙蒂納伯爵顯然對他的的軍隊信心十足,因爲他甚至爲此放棄了對比薩的防禦而把兵力集中在了裡窩那的,顯然他認爲自己有把握在裡窩那的開闊地上擊敗他心愛情人的哥哥。”
就在馬基雅弗利試圖事無鉅細的把見到的一切記錄下來,做爲將來建立佛羅倫薩民軍的寶貴資料時,一聲較之之前更加高亢的號角聲從開闊地上響起。
馬基雅弗利立刻擡頭望去,他看到一隊身穿半身胸甲的騎兵正迅速穿過隊伍之間的空隙。
這些騎兵顯然分成兩個不同的部分,除了馬基雅弗利已經很熟悉的獵衛兵,另一些則由一隊衣着略顯怪異的波西米亞騎兵組成。
獵衛兵的出現同樣引起了凱撒的注意,他的目光隨着那些士兵不住移動,試圖從當中發現亞歷山大的行蹤去。
一個軍官似乎看到了機會,他指着不停移動的獵衛兵對凱撒說:“大人,如果伯爵的這支衛隊繼續前進,也許我們可以派出部隊迅速包圍他的騎兵。大人我可以保證只要很短的時間我們就能包圍伯爵,到時候那些農夫們肯定會立刻崩潰的。”
這個建議不由令凱撒心中大動,他相信如果是自己被圍或是被俘,這些訓練有素的傭兵同樣會產生動搖,而他不相信那些剛剛走上戰場的農民能比這些職業傭兵更加堅定。
“你有把握能迅速包圍貢佈雷的衛隊嗎?”
凱撒心中微微激動,如果幸運也許根本不需要一場談判就可以取得勝利。
“那些蒙蒂納軍隊有點古怪,可看上去慢吞吞的,”軍官認真觀察着對面的敵人“只要伯爵的騎兵繼續向前,我就有把握在他們發現危險之前把他包圍起來。”
“去做吧。”
凱撒撫摸着劍柄,他的聲音中有絲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激動。
不知不覺中,亞歷山大已經不再是那個被他視爲棋子的小人物,相反,凱撒感到了來自他的威脅。
凱撒的軍隊開始行動,一支騎兵在前面隊伍和高低縱橫的矮丘掩護下,沿着陣線迅速向北方前進。
在還沒有出動前,帶隊軍官已經注意到北方的一片濃密的灌木叢,那裡正好是可以讓他們在衝鋒前做最後準備的好地方。
而且因爲再遠些的地方就是略微崎嶇的海岸,所以那個軍官可以肯定蒙蒂納軍隊絕對想不到會有敵人突然從靠近海岸的一邊向他們發起進攻。
正如這個人對凱撒說的那樣,只要給他機會,他就可以用很短的時間徹底包圍那些毫無準備的獵衛兵。
對面的蒙蒂納騎兵正在放慢速度,凱撒的心不禁略微提起,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爲一個陰謀亞如此緊張,特別是當他看到最前面的那些獵衛兵正在拽着繮繩似乎正準備調頭時候,凱撒緊緊攥着劍柄的手指已經捏得發了白。
同時他在心裡不住的向上帝祈禱,請求上帝不要奪走他即將到手的勝利。
也許是上帝聽到了凱撒的祈求,那些獵衛兵開始沿着前面的道路向兩邊散開。
凱撒的目光迅速略過那些騎兵,向蒙蒂納軍隊左翼的北方望去,當他看到那片瀕臨海岸方向的蒙蒂納左翼依舊一片平靜時,凱撒用力吐出一口氣。
“如果俘虜了貢佈雷,”凱撒低聲向卡德隆吩咐“我不希望看到他回到羅馬,明白嗎?”
卡德隆臉上微變,他知道凱撒的意思。
然後,侍從點了點頭。
凱撒又向對面的蒙蒂納軍隊望去,他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就在這時,敲擊地面的隆隆蹄聲從矮丘後驟然響起。
煙塵漫天,凱撒的騎兵從丘後躍出,沿着向下的緩坡,從側翼向着獵衛兵與蒙蒂納步兵之間的空隙猛衝而下!
“前進!”
凱撒的命令幾乎隨着坐騎向前衝出的步伐同時發出,他知道時機稍縱即逝,不過他有把握只要那些騎兵把亞歷山大和他後面的軍隊隔離開很短的時間,他就可以包圍亞歷山大。
到那時候,失去統帥的蒙蒂納軍將不攻自潰!
凱撒毫不猶豫的衝在了最前面,他要用屬於他的勇敢與魄力證明他完全可以代替喬瓦尼,成爲波吉亞王朝的繼承者。
對面的那些騎兵似乎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有些混亂,凱撒看到他們當中很多人正紛紛拔出武器。
凱撒發出了吶喊,他緊握的沉重錐棱劍已經向前舉起,隨時準備刺向迎面而來的第一個敵人。
看着之前因爲放慢了速度已經失去了加速反衝機會的獵衛兵,凱撒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影子。
對面的獵衛兵已經紛紛舉起了武器,看着他們的動作,凱撒的心忽然一顫,他明白那個動作是什麼意思,那絕不是短兵相接該有的姿勢。
雙方几十碼的距離在這一刻突然讓凱撒感到心頭劇跳,他想都沒想就發出一聲吶喊:“衝上去!”
伴隨着這聲吶喊,凱撒瘋狂夾緊馬腹,不顧一切的試圖越過這段短暫的距離!
猛烈的火槍聲在這時響起,正在向前狂奔的凱撒忽然覺得好像被個無形的巨漢迎面打了一拳般,身體向後驟然墜去。
當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時,隨着後背的猛烈撞擊和胸口上傳來的陣陣劇痛,凱撒不由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突然,有是一陣更加猛烈和令人膽寒的震耳槍聲從遠處響起。
凱撒隱約分辯出,那是從對面的騎兵後面更遠處傳來的槍聲。
而那個方向,應該正是阿格里人的步兵方陣。
凱撒想要奮力站起來,可喉頭一股腥味突然傳來,凱撒當即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