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去帶簡凌請來的心理醫生進來,沈寧就側目看向裴溪遠。
簡凌的難纏,超過他們的想象,這一次,他還能應付嗎?
裴溪遠微歪着頭,依舊在不羈的笑着,看不出他是自信,還是不以爲然。
溫柔和藍柏的目光卻比沈寧還要急切,然而,急歸急,此時此刻,兩個人不要說是幫他,就是連擔心都要壓抑着不敢表現出來。
心理醫生走了進來,那是一個文雅的年輕人,三十歲出頭的年紀,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金邊眼睛,清俊的臉上滿是書卷氣。
鏡片後,一對眼睛黑亮而深邃。
簡凌走過去與對方握了握手,然後就介紹了那位心理醫生的名字。
“這位是何一諾先生,斯坦福大學心理學博士生,現在是上海一諾心理診所的負責人,曾經出版和參與撰寫專業書籍多部,在這方面是非常權威的專家。”
簡凌介紹自己的時候,何一諾就微笑着向衆人點了點頭,注意到沈寧看他的目光,他揚脣向她禮貌而不失優雅的一笑。
沈寧輕吸口氣,到底還是回了對方一個笑意。
對方只是受僱於簡凌,並不是與她們之間有什麼真正的恩怨,她沒有必要對人家冷臉,更何況一會兒他的判斷可能會影響着庭審的結果,沈寧也不想對他留下壞印象。
簡凌請何一諾入座,何一諾的目光掠過衆人,落在裴溪遠身上,同樣向他一笑。
裴溪遠揚脣,迴應的笑容中透着數分任性不羈。
庭審繼續開始。
簡凌簡單向何一諾說明情況,然後就開始向沈寧與裴溪遠提問。
“昨天上午9點,裴溪遠先生在什麼地方?”
沈寧拿起筆,在白紙上寫上答案。
當時,裴溪遠到她工作的腦外科病房找她,只不過,那個時候的裴溪遠是處於第一人格的狀態,此時此刻處於第二人格的裴溪遠,能寫出這個答案嗎?
她擡臉,看向斜對面的裴溪遠。
裴溪遠左手握着筆,正用筆尖輕輕地戳着紙面。
“裴先生。”簡凌抱起胳膊,“不會是連昨天發生的事情,您都忘記了吧?”
“我當然記得,我只是在想,九點鐘的時候,我具體所做的事情。”
裴溪遠左手握着筆,右手從桌面上劃下去,伸進了右手口袋。
在他的右手口袋裡,裝着那隻水晶球。
注意到他的動作,沈寧的眼底閃過擔心的神色。
難道,他也要自我催眠?!
他行嗎?
左手在指上無意識地亂划着,裴溪遠將自己的全部精神都放在右手的水晶球上。
他沒有正式學過心理學,但是,作爲裴溪遠的副人格,在無聊的時候,他幾乎是看遍了裴溪遠所有的筆記和書籍,對於心理學當然也不陌生。
二個人原本就是同一個人,智商當然也是相同的。
在心理學的造詣方面,裴溪遠絲毫不遜於正牌的心理學畢業生。
他的臉上,陰晴不定。
短短的半分鐘時間,沈寧注視着他,每一個呼吸都帶着謹慎。
雙手握緊手中的筆,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禱着,爲他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