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西就算看不慣此時的成子非,可還在糾結不已,她越來越承認,她不適全坐在總裁這個位置,她不止一次對安倩流露出這種不適應的心境。
安倩一邊竭盡全力地照顧着林若西,一邊開始有意識地插手鴻浩集團的很多事務,努力地站在大局的高度上去學習和經營着,儘管很累,很苦,可爲了自己的理想,安倩心甘情願地做着這一切的一切。
柳州的人事調動正在緊張而又密佈地運行着,因爲樑道清的退出,水秀突然看到了機會和希望,也緊鑼密佈地運作上位副市長的事情,對成子非基本上沒管沒問,任由成子非把自己關進了他自己的世界中。
一晃到了冬天,可成子非卻並沒感覺到冬天來臨的跡象,時光似乎忘記了變換季節,所以給他的感覺就好像還滯留在深秋。
已經過了立冬,天氣卻比前些天更暖了一些,陽光也更加明媚,延續了好些天的霧已完全地散了,天空一下子變得明朗了許多。
太陽總是很早就露出笑臉,金色的光輝從東邊的天空灑向整個大地,給地上的一切都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一直沒有風,空氣微微有些冷,但決稱不上寒,看起來很潔淨,似乎霧的散去也帶走了浮在空中的灰塵。
在這樣的早晨,行走在初冬的陽光裡,成子非的心情應該是好的,或者應該學那些農村的老人,閒暇時找一處向陽背風的牆根,眯起眼睛靜靜地靠在那裡,舒舒服服地享受那初冬陽光的溫情——那陽光如愛人柔情的手一樣拂着你的臉,讓你有一種暖意,有一種迷醉,真想閉上眼睛美美地睡上一覺。
可是成子非的心情卻好不起來。董小玉就這樣沒了,而且連屍體都沒有找到,她用這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卻又用這樣的方式讓成子非走不出內疚的重重自責之中。
天氣是暖和的,成子非來到了江邊,那片樹林依舊,那棵樹上的牀卻沒有了。物是人非舊,成子非卻異樣地想念董小玉。
江邊的柳樹依然垂着那
長長的枝條,如一根根長長的髮絲,沒有風的吹拂,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直直地垂着,如眉的柳葉還是青的,雖說不再鮮豔,但也決沒泛黃,更沒幹枯,還沒一點離開枝頭的跡象。也許是季節的原因,柳靜默成一道初冬的風景,在江水的旁邊如安靜的少女,又喚起了成子非離別的傷情。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成子非如果早知道有一天自己會如此難過的話,他說什麼都不會拒絕董小玉的,哪怕讓武良潮反目,他都要留住董小玉的生命,還有什麼比生命更可貴的呢?
愛情,一個多麼虛幻的東西,可是董小玉偏偏牢牢地抓着不放,甚至以這樣的方式把自己消失得無影無蹤,留給成子非無窮無盡的自責。
成子非走到了那棵曾經放過一張牀的樹下,撫摸着樹幹時,往事卻歷歷在目。
放眼而望,樹林的樹葉還沒怎麼落,看上去今年的初冬似乎少了幾分蕭條,可是卻多了一些本不該有的柔美。
在這樣的季節裡,成子非默默的坐在了樹下,心情空得可以盛下整個世界一樣。
柳州的人事佈局馬上就揭曉了,這些日子或多或少都會有聲音傳了過來,原本最激情的項目卻成了成子非最最害怕去碰的東西,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成了這樣。
一個人的離去就真的讓自己要背上一生的內疚嗎?成子非不想這樣,可是一閉眼,董小玉的笑,董小玉對他的好,以及董小玉盛滿期待的眼神,就如過山車一樣一幕一幕地閃現,閃得他除了心痛還是心痛。
成子非傻傻地坐在樹下,這些日子,他哭不出來,沒有半絲的眼淚,但是他的消沉,卻讓武良潮和董八爪又是擔心,又是感動。
就拿成子非坐在樹下來說吧,董八爪不放心,一直跟着他,這些日子,他都是這樣不遠不近地守着成子非,生怕他再生事端。失去了一個妹妹,他不能再失去一個真拿他們兄妹當親人的成子非。
就在董八爪擔心地關注成子非時,他接到了水秀的電話,電話一
通,水秀興奮地說:“我當成了分管城市建設的副市長,一民書記幫了我大忙,你能來接我一下,我們去他家拜訪一下好嗎?當然,你約上你的好兄弟馬三龍一起好嗎?
對了,青湖村的項目你趕緊準備一下,簽約儀式我想盡快對媒體公佈,作爲我上任的第一炮,這一炮一定要打響,打好,打火!”
水秀的聲音還是如從前一樣好聽,因爲興奮,也因爲意氣風發顯得更加地迷人,可是成子非卻心情平淡地問:“我真的要去嗎?”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嗎?你怎麼啦?還在想董姑娘的事情?這個坎你還過不了嗎?”水秀這才發現她這一段太忽略成子非了,這個小男生竟然還在這個坎上沒邁過來,這讓她很不爽的同時,又特別地替董小玉可惜。如果她在天堂有知的話,會不會就開心些呢?至少她以這樣的方式,讓一個男人對她念念不忘了這麼久。
“我以前以爲項目對我非常地重要,現在發現身邊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我得到了項目,失掉了活生生的人,有意義嗎?”成子非幽幽地說着。
“但是如果你現在不打起精神來做好這個項目,你對得起董姑娘在天之靈嗎?她以死爲你爭的就是這個項目,到手了,你卻變成了一個退卻者,你說,你對得起她嗎?她的付出不是拿來換取你的退卻和藉口的。”水秀急了,恨不得衝過來,對着成子非一頓猛抨擊才解恨。
“可是,我過不了這道坎,我無法再自己去碰這個項目,我真的沒辦法直視着這個項目,彷彿上面撒滿了小玉姐的鮮血一樣,你不懂,你不懂那個感覺有多難受。”成子非的話傳進水秀耳朵時,她一怔,她才意識到事情有些嚴重了,她忽略成子非太久了。
“你在哪裡?”水秀問。
“我在聽江水說話,全是小玉姐教我的,聽,江水在說,古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成子非念着,念着,眼淚順着臉旁一滴一滴地流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