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東損了夫人又折兵兼且引狼入室,彷彿看見了小方同學在身邊持刀“獰笑”的模樣,心裡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方敏第一次看見他吃癟的模樣,心裡暢快,捂着小嘴咯咯笑了起來,如同一枝嬌美的花朵綻放在秋天的豔陽下。
張少東也愣住了,“乖乖,這妮子的模樣真是惹人犯罪啊。”方敏見他盯住自己,嬌羞之下卻又有着說不出的欣喜。
可惜張少東很快恢復過來了,輕輕笑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再難得!”
方敏見他站在樹下,撇起的嘴角劃出優美的弧線,臉上的輕笑,就像是秋日的陽光那樣溫暖,目中射出的柔和光芒,如同春日的私語那樣沁入心田。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特殊的安逸寧靜神彩,如同這林中的樹一樣優雅自然。他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方敏低下頭紅着臉想道。
張少東卻像少了條筋,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喂,喂,想什麼呢?粉面含春,桃腮綻笑,完了,小方同學的春天到了。陸鼎同學有福了。”
“唰”,憤怒的小方同學匕首刺了過來,這可是來真的。張少東天門七步法龍鳳配同時啓動,閃了個身,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喂,喂,這可是真刀啊。”
方敏眼中噙滿淚水:“你怎麼總是欺負我?”張少東見事情鬧大了,忙說:“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你也知道,我喜歡和你開玩笑不是?”方敏聽了他最後一句話,心中一甜,“哼”了聲也不答話。
兩個人鬧了一會兒都有些累了,張少東找了張報紙鋪在地上讓小方同學坐下,自己則很沒有形象的在離她不遠的一棵樹前一屁股坐了下來。
小方同學見他閉着眼睛不說話,似乎要睡着的樣子,心裡生氣,也不理他,眼睛四處瞟了一下,忽然高興的跳起來:“蝴蝶,兩隻蝴蝶啊!”
張少東眼也不睜說道:“那你就去捉吧,捉到了我就給你講兩隻蝴蝶的故事。”方敏跑了過去,在鮮豔的花叢中,細長的小手向並排停在花蕊上的兩隻蝴蝶輕輕伸了過去。
“我抓到了!”“我抓到了!”張少東像是被針刺了一般猛地睜開眼睛,一個女孩子在花叢中高興的笑着,手中那雙美麗的蝴蝶就像是
謫落在人間的一對精靈。
張少東的眼神模糊起來,那個扎着羊角丫的小姑娘露出了天地間最純淨的笑容,張少東的心也隨之舞動了起來,他又回到了那個十一歲的年紀,那個活蹦亂跳的小丫頭,那雙天底下最美麗的蝴蝶,那灑着月光的吊腳樓,那凝腮傾聽的女孩子……
歡跳着的女孩子,招着手向張少東跑過來。張少東嘴角帶着笑,閃亮的目光出神的凝望着,卻沒有落到方敏身上。一秒種前還在歡呼着的方敏愣在了那裡,呆呆的望着張少東:“他思念着的是誰?他臉上的幸福是因爲誰?原來,他真的已經有了心愛的女孩子。”
方敏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頃刻間摔落在地上的花瓶,碎裂的感覺真實得如同夢境一般。因急劇奔跑而加速的心臟,再也承受不住這種感覺,她緩緩倒了下去。
張少東見那個歡呼着的女孩子眨眼間倒了下去,心中一急,身體如輕絮般飄了出去,在落地之前將她擁在了懷裡。
“小方同學,方敏!方敏!”張少東焦急的聲音在方敏耳邊響起。方敏臉色蒼白如紙,緩緩睜開眼睛道:“我沒事,我——的包裡——有—“張少東抱着她,在她包裡找了瓶藥,取出一顆塞到她嘴裡。過了一會兒,杜宛若的臉色紅潤了點。
張少東焦急問道:“方敏,你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方敏虛弱的說道:“不用了,我休息一會兒就沒事的。我身體不太好,剛纔跑快了點,所以有點頭暈。”張少東總感覺方敏哪裡不對勁,只是要說卻說不出,也許自己的天門七步法和龍鳳配功還沒修煉到家吧。
方敏依在張少東懷裡,臉上有些發燒,可是又有些貪戀這種感覺。他身上的味道好奇怪,爲什麼爸爸抽完煙滿身都有味道,而他卻沒有呢?他懷裡的感覺真的很舒服,他是不是也這樣抱過別的女孩子?心痛的感覺讓她立即摒棄了這種想法,我是沒有權利追求這些的,明亮的眼裡一片灰色,晶瑩的淚珠在眼裡滾動着。
張少東摟着方敏嬌美玲瓏的身體,卻沒有一絲激盪的感覺。剛纔片刻的失神讓他意識到,原來許多的事情並不是可以很簡單的就忘掉,人的記憶是應該用來存儲最美麗的東西的,少年時的夢想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瑰麗的夢,是不可能抹去的。
既然抹不掉那就保留她吧,強求反而更容易着魔。張少東頓時覺得心中明白了好多道理,眼前浮現出那個女孩快樂追逐蝴蝶的情形,張少東搖頭輕笑,這種沒有忘記,卻勝似忘記的感覺讓他無比輕鬆,明淨的臉上露出陽光般的微笑。
方敏躺在他懷裡,近距離的接觸,感受到了他的心情變化,那個留在他心中的女孩子好像漸漸淡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想,就是一種直覺,女人的直覺。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哪,快樂很容易,憂傷很容易,憶起很容易,忘記也很容易,方敏嘴角露出了調皮的笑容。
張少東看着方敏,這個撲蝶的女孩子和少年時的那個女孩子很像嘛,張少東無奈的搖頭笑笑,天底下的女孩子大概都是很像的,張少東心底的結論。
“少東,你會畫心嗎?”方敏精神好多了,笑着問道。
張少東點頭道:“應該會吧。”方敏將匕首遞給他,指着一棵生機勃勃的大樹說:“那你能不能在這棵樹上畫上一顆心?要刻得很深很深哦,等這棵樹百年千年了,也不能被磨掉。你能做到嗎?”
張少東笑道:“搞破壞嗎?不過,這個我在行。”將她身體輕輕靠到樹上,起身到那棵樹前,沒用內力,只憑腕勁,刻了一顆大大的桃形心,又在裡面刻了個“東”字。
方敏將匕首收進包裡,笑着說:“不錯,不錯,很有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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