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馳在他的經典影片《少林足球》裡說:“人要是沒有夢想,那跟鹹魚有什麼分別?”無厘頭式的演員甚至對白,卻說明了一個很重要的哲理。
人,需要有個夢想。哪怕這個夢想不過是:農婦、房產、有點田。
張揚一直就是一個有夢想的人。前世的童年裡,張揚記得自己在作業本上不止一次的因爲受到老師的蠱惑而寫:我的夢想是做個科學家……
大概是中國式教育的問題,在張揚的印象中,好像中國孩子在幼年時代的夢想往往是科學家居多。然而事實上,中國的科學家往往又不是搞科學的。這些夢想做科學家的孩子,長大後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是那麼天真那麼幼稚。
從科學家,到官員、商人、公務員、白領……直到降格爲不愁吃穿,有個不太漂亮卻又拿得出手的老婆和未必夠大但只要夠溫馨的房子……
即便是如此簡單的夢想,也在房價突飛猛進後陷於絕望。
八零後是個悲哀的人羣,九零後卻又是危機迷茫的人羣。張揚很不幸的因爲上學較早,跟許多八零後混在了一起,陷入了悲哀的地步。
八零後上學之前,靠學校裡的知識,混個穩定工作,或者考上公務員,不算很難。八零後之後,大學畢業去擦皮鞋的新聞屢見不鮮。八零後之前,房價一直很穩定,八零後要結婚了,房價卻突然瘋掉了。八零後之前,嬰兒有奶吃,八零後結婚生子之後,嬰兒只能吃奶粉,還不幸碰上了三鹿。
想想自己悲哀的前世,張揚總會卯足了勁兒想要在今生打出一片天地。可惜,他沒能指望於別的,只能指望與魔法和《銀書》。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張揚覺得,自己並不是那種能夠幡然悔悟之後就奮發圖強的類型,他也沒指望從學業中改變未來。所以,魔法無疑是他最能也是最方便仰仗的。
至少,讓王琪幫着爺爺治好病,自己的家庭負擔會小很多,說不準老爸老媽精神一抖擻,自己再努力攢些錢,房子就有着落了。
張揚一直惦記着跟王琪如何拉近關係。盼盼轉學,卻是在一週之後才忽然想到的。盼盼很久沒來,張揚問及蘇雅,才後知後覺的知道盼盼轉學了。
想到那個一身性感裝扮,煙燻眼圈兒假睫毛的女孩兒的性感身影,特別是她胸前那一抹春光,張揚就不禁有些遺憾。
看來她說不準還會走上那樣一條路。
張揚感嘆了一番,又開始惦記着王琪。
王琪跟蘇雅不同,蘇雅離得近,是同桌,隨時可以胡扯兩句,而王琪離得遠不說,還整天一副故作冷漠的神情,張揚很難跟她搭訕。
想來想去,張揚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張揚在一個落葉繽紛的下午找到了許豔。
學校已經放學,許豔也已經準備回家。看到張揚過來了,許豔很是意外。
同一個辦公室的老師們跟許豔打了聲招呼,陸續離開。許豔讓張揚走進辦公室來,一邊跟同事道別,一邊琢磨着張揚來找自己做什麼。
等人都走光了,許豔纔看着張揚,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張揚笑了笑,說道:“許老師,跟你商量個事請。”
“說。”
“我想請你讓王琪跟蘇雅換換位子。”
許豔怔了一下,凝眉看着張揚。
張揚只是嘿嘿的笑,也不解釋什麼。他也不在乎許豔會怎麼想。
許豔說道:“怎麼可以隨便調位子。再說王琪個子比蘇雅高,不好坐前排。”
“那你讓我做後排呢?”張揚道,“總之,讓我跟王琪坐在一起好了。”
“你想做什麼?”許豔問。
“這你就別管了。”張揚道。
對張揚的這種態度,許豔異常不爽。不過,前幾天還擔心張揚會胡說八道來着,此次自然也是不敢真的招惹張揚了。想了一下,許豔仍舊有些不放心的說道:“你沒有亂說吧?”
“怎麼會。”張揚笑道,“你放心,許老師左乳上有顆黑痣的事情,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許豔臉色唰一下紅了。
“許老師下面……”
“住口!”許豔臉色更紅,道,“我會給你調位子的,你先走吧。”
張揚又是一笑,“當然,我不是威脅你。反正呢,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我不會太過分的。”說着,張揚往外瞅了一眼,沒發現有人朝這邊走來,才又回過頭來,忽然伸手,抓向許豔的胸部。
不成想許豔早有了防備,一把抓住了張揚的手。“小兔崽子!”許豔脫口罵了一句。忽然又想到這個小兔崽子得罪不得,萬一他在外面胡說八道……許豔心裡暗罵着張揚的老子家教有問題,手卻鬆開了,說道:“你就不會輕點兒?別抓疼我了。”
張揚一愣,忍不住又笑了。他也是純屬惡作劇,見許豔如此,自然不會客氣,輕輕的捏了一把,這才一臉壞笑的走了。
想到許豔被自己抓住了把柄,張揚就覺得自己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順利。或者依樣畫葫蘆,再用這樣的方法抓住別的老師的把柄?
算了,還是先搞定王琪,讓她給爺爺看病要緊。
時間不等人,轉眼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很快天氣轉冷,穿上棉衣之後,放寒假就近在眼前了。
好在許豔還算信守承諾,張揚跟王琪的同桌換了座位,成了王琪的同桌。這一變化,蘇雅和王琪都很意外。王琪更是一臉緊張地看着張揚,一堂課上都如臨大敵。
張揚倒是顯得輕鬆自在,王琪不跟他說話,他也不答腔。
直到下了課,王琪問他:“爲什麼坐在這裡?”
張揚才道,“我也不知道,你去問許老師。”
王琪擰着眉頭,顯然沒有去問許豔的意思。只是仍然警惕的看着張揚,琢磨着眼前這個自稱改過自新,實際上卻很可能包藏禍心的淫賊到底想對自己怎麼樣。想到淫賊的種種手段,王琪就忍不住打哆嗦。
張揚見王琪不說話,有些鬱悶。想要拉近彼此關係,總該有個話題。想了一下,張揚又道:“不要這麼敵視我嘛。咱們可以做朋友的。”
王琪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跟你做朋友?你先把我變回來再說!”
“變回來?”
“變回男人!”
“呃,爲什麼?”張揚開玩笑道,“你不是挺喜歡做女人的嘛。”
王琪臉色一寒,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胡說八道!我一點也不喜歡!”
“不對不對,我看你很喜歡。”張揚說道:“你要是不喜歡,早就痛不欲生了。你要是不喜歡,早就哭得死去活來了。你要是不喜歡,更不會留着長髮又穿着花衣服了。”
“我……”王琪氣的說不出話。喘了幾口氣,才又道:“我喜不喜歡做女人,難道我自己還不知道?!”
“也許你只是怕別人笑話你而不肯承認呢。不要緊,你放心,沒人會笑話你的。”
“你放屁!”王琪終於忍無可忍的罵了起來。“沒有證據就在這胡說!你……你……”要不是知道打不過張揚,王琪早就動手了。
張揚嘿嘿一笑,說道:“我沒有胡說,我是合理的推理。不然,你要是非要說自己不喜歡做女人,那請列出證據證明吧。嗯對,請自證。”
王琪氣的差點兒吐血。
“反正你就是沒辦法自證。”張揚說罷,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揚不得不承認,“有罪推理”和“被告自證清白”的模式,果然是天下間最有趣又最無恥的詭辯模式。得意了一會兒,張揚忽然想到自己的目的不是跟王琪鬥嘴,而是要拉近關係。好傢伙,這下反而用卑劣的詭辯方式搞得王琪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張揚正想找個由頭挽回,卻聽到上課鈴聲響了。
不過,這難不倒張揚。張揚撕下來一頁作業本,在上面寫下了一行字:“你不能自證自己不喜歡做女人,就好像我不能自證自己要做好人一樣。不管我怎麼做,你都會覺得我是在憋着壞水。”
把字條推給王琪。
王琪拿着字條看着,眉頭擰在一起,又轉頭冷冷的看着張揚。
張揚想了一下,又撕下一頁作業本,繼續寫道:“《銀書》的力量太強大了,我想我時日無多。我知道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情,但是,我也無能爲力。我從來沒有研究過該如何把變成女人的男人再變回去。”
王琪仍舊看了看字條,又看向張揚,根本沒有任何迴應的意思。
張揚有些心急,他也看不出王琪到底有沒有消氣。又寫了三個字條遞過去,終於看到王琪攤開了她自己的作業本,在上面寫了一行字。
張揚心頭一喜。不管王琪有沒有消氣,只要她迴應了,就是有希望。
然而,看到王琪遞過來的字條之後,張揚傻掉了。
是一行稀奇古怪的符號一般的字體。
張揚猛然想到,這很可能是阿爾法星的文字。
如果是《銀書》上的文字,《銀書》會通過某種方式把其中意思傳達給自己。可對於《銀書》之外的文字的意思,《銀書》顯然不打算幫忙了。
不瞭解阿爾法星文字,是個問題。
另外,張揚終於頓悟:王琪之所以這個時候纔回應自己,原因很可能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那幾個字條上寫了什麼!除非自己寫漢語拼音!
一年級的王琪,又怎麼可能認識那麼多“外文”呢。
張揚覺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