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狗男女

按照張揚的意思,夜長夢多,今天下午放學,他就想要王琪跟自己回家。不過,王琪說總要跟姨媽說一聲,免得她擔心,到時候找來找去,不知道會有多麻煩。

張揚無奈,只得商定了明天中午讓她跟自己回新西關村。

至於王琪會如何救治爺爺,是偷偷的,還是直接讓爺爺見識魔法,張揚心裡好奇,卻也沒敢多問。眼看着王琪回家,張揚心中忐忑不安起來,正怕再橫生枝節。給爺爺治病,是他目前最爲關心的事情,如果再耽擱下去,張揚覺得自己一定會急瘋的。

這一晚,張揚沒有睡着。

他覺得如果爺爺真的能好起來,那麼,也許自己的整個家庭都會發生巨大的變化,即便自己從此之後仍舊順着自己原本的生活軌跡走下去。

以自己的力量改變這個世界,改變歷史,張揚莫名的就豪情萬丈起來,覺得自己多少已經算是個人物了。又想到一年多之後的那場洪水,張揚開始祈禱着自己之前留下的那八個字能夠救下一些人的性命。做無名英雄的感覺,雖然沒有風光無限,沒有君臨天下的得意,卻會讓張揚有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感嘆。

張揚的精神很好,絲毫沒有睏倦的意思。而且,這漆黑的夜,反而更讓張揚有種熟悉又親切的寧靜。

雪停了,雪化了。

這是一個寒冷的早上。

大街上,踩到積雪成冰的路面而滑倒,是司空見慣的。

張揚一路上就看到了三個,其中還有個老太太。

啪嘰的一聲,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穿的棉衣厚實,被兩個過路的學生攙起,似乎也沒有什麼大礙。

大概是因爲太冷了吧,早餐攤上,包子的熱氣騰騰倍加明顯,香味兒似乎也留戀着不肯升空。張揚一路走來,饞的滿口生津。即便已經吃過飯了,他還是有些饞了。

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八歲的時候,家裡包餃子,父親一手端着一碗餃子,一手拿着一個饅頭。張揚記得父親當時說:“我不愛吃餃子,就這一碗都不想吃。”那個時候,張揚可是抱着碗總也吃不夠,不吃的肚子發脹都不罷休。

擡頭看看已經放晴的天,張揚呼出一口氣,嘴角帶着幸福的又略帶悲傷的笑,輕聲呢喃着:“任重道遠啊。”

現實中的“道”,顯然比張揚估計的要遠的更多。中午放學的時候,張揚興沖沖的帶着王琪回家。王琪卻先潑了張揚一盆冷水。“我不能保證絕對能治好他,我本也不是職業的醫療魔法師,修爲更是降低了很多。只能先看看再說了。”

張揚強笑一聲,說:“先看看吧。”

“另外,你得管飯。”王琪說,“我跟姨媽說去同學家吃飯的。”

張揚咧嘴笑道:“這沒問題,我奶奶廚藝還不錯的。”

兩人一同出了校門,往西而行。

校門口,蘇雅歪着頭看着西邊一邊疾步而行一邊說說笑笑的王琪和張揚,怔了一下,秀眉微微一皺,忽然恍然大悟般的自語道:“好啊!我說我之前那麼完美的抓捕計劃怎麼還是失敗了,最後還被《銀書》搞到了這個時空呢!原來是有內奸!這個混蛋!一定早就跟那淫賊有一腿了!”

蘇雅眼珠轉了一圈兒,也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捉賊捉贓,捉姦捉雙,這個道理,蘇雅還是明白的。一邊悄悄的尾隨而行,一邊想着自己的治下竟然有個叛徒!有個內奸!蘇雅心裡就堵得慌,好幾次都想直接穿上戰魂甲,一劍劈死前面這一對狗男女!

一直跟着他們到了新西關村,蘇雅忽然又覺得自己正處在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一個張揚還好說,本官也能應付。一個王琪更是不足道,小人物而已。可兩個人若是聯手的話……都是垃圾,也好清理。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要是用殺招殺了他們倆……太殘忍了。”

總之,蘇雅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不對這對狗男女下手。“什麼狗男女!明明就是兩個男人!”蘇雅看着王琪和張揚進了一處小院,兀自做噁心狀的嘟囔着:“兩個變態!噁心死了!”猶豫了一下,便又躡手躡腳的走過去,躲在門口,往院子裡探頭探腦。

裡面似乎沒什麼動靜。

“閨女,弄啥呢?”一個聲音忽然在蘇雅背後響起。

蘇雅嚇的哆嗦了一下,猛然轉身,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老太太手裡抓着兩頭大蒜,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奶奶!”張揚喊着,走了出來,一眼看到蘇雅,愣了。“你怎麼來了?”

奶奶笑問:“你同學啊?快進來坐。”奶奶笑着摸了一下蘇雅的腦袋,“這閨女,長的真俊。”輕輕的推了一下,把蘇雅推進院子裡來,奶奶又看到了王琪。“哎?”

“這也是我同學。”張揚說罷,問:“你幹嘛去了?”

奶奶說道:“咱家的算都放壞了,我去你金七叔家拿了兩頭。”

正說着,金老七從院門外走了進來。“嬸兒,剛纔忘了這茬。”金老七手裡抱着一個木瓜。“正好,揚揚在呢,你拿着。”金老七把木瓜遞給張揚,“嚐嚐鮮。”

奶奶哎呀一聲,連忙推脫,“這哪成,這哪成,拿兩頭蒜還好,這啥瓜可貴着呢。”

“嬸兒,你說啥呢。”金老七板起了臉,“啥貴不貴的,這東西便宜的。就是咱這少見,給孩子嚐嚐,你別跟我客氣,再客氣我就生氣了。”

如此推脫一番,奶奶總算把木瓜收下,金老七這才換上笑臉,摸一下張揚的腦袋,又問:“這倆閨女誰家的?”

“我同學。”張揚道。

“呦嗬,你小子,有本事。”金老七樂了,“比你爹強,這纔多大,就往家裡領女朋友啦?還一拐倆。有前途!哈哈哈!”金老七看着奶奶,笑道:“我記得賽兒哥相親的時候,嚇得不敢出門呢。”

奶奶也笑了起來,“你還能比他強多少。那會兒……”

“咳咳,家裡做着飯呢,哈哈,我先回了。”金老七趕緊大笑着落荒而逃。

奶奶笑着搖搖頭,對張揚道:“你們先玩兒會兒,飯一會兒就好。”

張揚應一聲,朝着王琪和蘇雅示意,讓二人跟着自己回了房間。一進屋,關上門,張揚就瞪着蘇雅,問:“你來幹什麼?”

蘇雅哼一聲,往後退了兩步,擺出了一副打鬥姿勢,“別以爲你們兩個人多勢衆我就怕了你們!戰魂家族沒有怕死的先鋒戰士!”

“得得得,你又抽什麼風呢這是?”張揚心裡煩躁,他很擔心蘇雅會給自己添亂。給爺爺治病是大事,他決定還是早點兒打發走蘇雅比較好。“你趕緊回家吧,不然你媽要急了。”

蘇雅當然不願意就這麼灰溜溜的離開,揚起下巴,說道:“那有什麼,我給家裡打個電話就好了。你家電話借我用用。”

“我家沒電話。”

“啊?怎麼沒電話啊?”蘇雅有些意外,“爲什麼不裝個電話?有電話多方便。”

“裝不起。”張揚沒好氣的說着,心思一轉,又眯着眼睛說道:“地球是很混亂的,小女孩兒失蹤之類的事情時有發生。要麼是被拐賣到山區,一輩子也別想離開山窩子了;要麼是被賣到風月場所,從七八歲就開始做皮肉生意;要麼就是被剜了眼睛割了器官啊什麼的賣錢。碰見怪叔叔被強姦,就算是走運了。”說着,張揚摸了摸下巴,似乎是想告訴蘇雅,自己就是那個“怪叔叔”。嘿嘿一笑,說道:“趕緊回家吧,免得你媽媽擔心。”

蘇雅啐一口,不屑道:“戰魂家族的人可不是嚇大的。既然被你發現了我,我也就有話直說了。”掃視了一眼張揚和王琪,蘇雅憤怒的說道:“你們兩個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哼!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就是沒說!”說着,又瞪着王琪,道:“我會上報總部的,你就等着吧。”

若是沒事,王琪是一點兒也不想跟蘇雅打交道的,剛纔正奇怪蘇雅爲什麼跟着,此時聽她這麼一說,不由一怔,心說:“難道她知道了我想獨吞魅魔的法器的事情?這件事可大可小,萬一……”想到此,王琪的拳頭不自覺的握了起來,腦中浮現一個詞:“殺人滅口!”

地球雖然很落後,又沒有開化,人也很野蠻,但是,這四字成語,真是好用。

王琪心中想着,神情冰冷,眼睛裡更見殺氣。她跟蘇雅之間並沒有什麼感情,爲了魅魔法器那麼重要的東西,殺人滅口,她覺得自己肯定做得出來。

只是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情,王琪還是有些猶豫的。她心中自嘲,“若是肖恩,只怕早就二話不說,直接對蘇雅下殺手了吧!”除了王琪性格上的原因,還有一點,是因爲她不像肖恩那樣有殺招。她的手段,大多都是消耗、糾纏、甚至逃亡所用,太過凌厲的一擊必殺的手段,基本沒有。再者,有張揚在這,她很擔心如果自己真的殺了蘇雅,張揚會不會以此要挾自己。就算他不要挾,萬一他大嘴巴說出去,自己的前途可就完蛋了。自己的家族,也要跟着受牽連。畢竟,蘇雅雖然白癡,死不足惜,可戰魂家族,不好惹啊。

張揚捏了一下嘴脣,凝眉看着蘇雅,問:“你怎麼知道的?”

蘇雅哼哼的笑了,“本官何其精明,想瞞住我?哪有那麼容易!”蘇雅表面上說的輕鬆得意,心裡卻緊張的要死。她已經感覺到了王琪眼神中的殺氣,也就更加斷定王琪跟張揚確實關係不純潔了。接下來,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就是這對狗男女殺掉自己以滅口了!

蘇雅感覺到自己手心裡都是汗。再看張揚,蘇雅也看到了張揚兇惡的眼神。

張揚不兇惡就怪了,原本計劃的好好的,讓王琪幫爺爺治了病,就了了一樁心願。可蘇雅突然殺來,又如此威脅王琪,顯然是要壞自己的事情。張揚是沒有殺過人,不過,此刻他還真想一把掐死蘇雅,以消心頭之恨。

只是,張揚很奇怪。蘇雅爲什麼要阻止王琪給爺爺看病呢?細一想,張揚明白了。“八成跟那條內褲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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