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指如削蔥根
李秘書被這個柯羽盈好姐姐好姐姐地叫心裡多少有些發毛,嘴上討喜的人向來心術不正。一看就是從寶玉哥哥那裡學來的。
人家寶玉哥哥是見着一個就姐姐,好姐姐的討喜,可是柯羽盈別家不叫偏招上自己。也不顯得年紀相差多少,不過李秘書的官方交際都是打得槓槓的,定是不會得罪這住在總裁家的助理:“什麼事呀。”
怕是又有時間限制吧,葉若柔太可怕了,連泡咖啡都講時間,見人家問起來了就直入主題,剛纔一副女寶玉的樣子馬上搖身王姥姥的語氣:“快快快,行程表給我。”
慌里慌張,還以爲什麼事,李秘書漫不經心地做別的事。這幾天葉若柔都沒來,也沒有舊的行程表了啊。查了查檔,疑惑地問:“葉總不是應該跟你說嗎,你自己記啊,我隔這麼遠怎麼聽得到。”
這種小事還要她幫嗎?柯羽盈不僅血液,連口水都倒流了,作死的節奏。顛着步子重新回到葉若柔的身後。
頭也不擡,倒看看這個神人怎麼安排的行程:“安排好了嗎?”
“好了,葉總下邊接下來做什麼呢?”小聰明……柯羽盈事先只顧及職業形象,葉若柔說的東西一點都沒記住,主要是她覺得這些不是李秘書早就會處理好的嗎。哎。
手裡的文件往桌子上一丟,意識到柯羽盈反過來問的啥破問題時,臉色明顯是真的不好,她的時間都很趕的好麼。
做賊心虛的柯羽盈面在美目判死,巧目刺死的壓力下,只好再次落實黨的口號,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葉總,剛剛您和我說的那麼多,能不能再說一次?”
不是很能幹麼,連書寫工具都不拿,還裝副老成的樣子,裝給誰看吶,葉若柔不想再耽誤更多時間。從桌上抽出個文件夾扔過去。
哦哦,原來是這樣記得,一打白紙,一支鉛筆。準備好了,放馬過來吧。
葉若柔的只給了柯羽盈喘口氣的機會,馬上就滔滔地重複先前的時間安排。
“等、等、等,你說話非要這麼快嗎?”柯羽盈除了被戲弄的感覺還是被戲弄,說那麼快誰記得住啊。葉若柔從來都只有說別人的份,開恩重述一次都是破了多少年的例,和開處的難得性有一拼。騰地座椅上站起來,抽過夾板。
上面赫然端正地寫了一排日期,要知道,她已經說到一半了,眉毛擰起來,再美的人都會有凜冽色,壓制住那句領工資走人的話:“你連速寫都不會麼?”
記得當時說的可以是博士頭銜。
我知錯了,柯羽盈沒想到這麼快就穿幫,眼神遊離不定。葉若柔重新坐下,無奈地揉着太陽穴,遲早要被這個助理氣死。
看她那副樣子,真不知道什麼學校文憑這麼好拿。
“繼續。”
啊?還要來,柯羽盈本以爲會被痛斥一頓,結果葉若柔好像這個時候沒閒心來整頓自己的智商。於是又慌忙拿起筆。
這次葉若柔說得已經很慢了,只是爲了避免再重複,她時不時站走近柯羽盈身邊瞄下進度。速寫嘛,字自己認得就好,柯羽盈的字跡欲加潦草,不忍直視。
“這裡。”指如削蔥根,大概就是這種小手手吧。葉若柔的突然地靠近,香水的味道還有柯羽盈多次接貼手接觸到的女人香,迷得她手抖了抖,紙上畫出條起伏線,和醫院裡的心電圖有點神似。
被她的舉動干擾,葉若柔的轉臉去正視她,兩個人再次這麼近,而且是這麼光亮的環境下,口如含珠丹,只差耳著明月鐺。當水到了嘴角的時候,不咽也不行,片刻的深情打量,就在柯羽盈吞嚥下收場。
她看見了,葉若柔看到這女的竟然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而且還吞了一下口水。這是爲什麼呢。隨即匆匆低頭,把自己的口水嚥下。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啊,繼續繼續。
手慌張地抽過鉛筆,點着剛纔歪曲的心電圖那裡,重複剛纔說過的話。再交待:“像這裡………”輕輕地勾勒,她輕微細膩,還有溫柔的聲音裡柯羽盈無限傷感地想起當年的同桌,也
是這樣子教自己畫畫的,第一次畫的是石頭……兩個人還非常認真的探討石頭的形狀,到底是圓的還是扁的。可是聽說有些石頭是方的,最後老師針對這個學術研究,罰她們兩抄了好幾頁的生字,末了,還教導說,石頭可圓可方,還有一種石頭是臭的。
後來啊,柯羽盈才知道啥叫臭石頭。真不厚道的老師,欺負我當年年少。等她胡思亂想地回魂後,葉若柔已經自己寫了。
真沒用,連這個都不會,柯羽盈出師不利,首戰告敗,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學習,還不信寫幾個字難倒她。
寫這東西雖然不難,可是也花去了葉若柔一部份時間,都好了後。又吩咐來不及翻譯了,這份文件你直接口頭譯給我吧。
……
怕什麼來什麼,柯羽盈倒頭的冷汗。抽出那份文件,遲疑着要不要老實交待,或者叫李秘書進來救自己於水火之中呢。
葉若柔本身就急着要去趕會議。這貨又在眼前墨跡起來,是真心不快了,雙手環胸,倒躺在椅上,等着柯羽盈開口。
她是海歸,肯定聽得懂英文。柯羽盈精神一振,開始順溜地念起來。
眉頭越鎖越緊。念得倒是臉不紅氣不喘,擡手製止:“我是叫你翻譯。”
“我只是覺得葉總英語肯定很好,翻譯得比我準確,所以把原文意思傳達給您。”柯羽盈正經地微筆着解釋。
然後某種土英語又開始了。葉若柔擡手,再次打斷:“告訴我,你是哪所學校的?”
如果家裡頓大學已經成立了的話,柯羽盈還能聲稱一下自己來自學員最多最廣,遍佈五湖四海擁立大學——全民公認的。
事實不是這樣,她只好低頭把簡歷上的名頭又報了一次。葉若柔好像意識到什麼:“你翻譯一下,第三行,第五個單詞是什麼意思。”
這東西像什麼呢,這麼長,一定是關方名詞。具體是什麼呢,一般合同的開頭,都是合作文還有僅授權類,真糾結,那到底是啥啥啥。
翻譯一個簡單的名詞需要這麼久嗎?
起身把合同接過來看一下,要知道這個名詞很常見的。葉若柔沒有心情去管現在手頭有多少事,她只想知道:“你再得新報一下自己的簡歷。”
人之將死,其言也真,柯羽盈痛着頭皮。中考的時候,相對於不算很嚴的情況下,傳說旁邊是某校學霸,努力的使用火眼金精,自我感覺非常突然地整。事後該放風的同學才問,你抄的是左邊的白癡的還是右邊學霸的,要分清楚哦。是嗎?柯羽盈只感覺老天太不公平了,爲什麼她的左眼
視力要好一點。
於是進入了破落的來者不拒某高中,該校的口號就是爭取今年打破一個三個本科生的固的歷史記錄。
這種打破的奇蹟可能會發生,只是輪不到柯羽盈這號人物身上。起碼,她連高考都只是考了幾個主科都自覺前途渺茫,而且聽說現在街上賣文憑的越來越多……
投機倒把,堅決不浪費國家的當局優勢,出了校門就四處蹭吃斂財,花幾百塊錢,仿了幾個高校的各種證,要不是葉氏要求太高。她也不會多花兩百去弄個海外歸洋的假證啊。
“高中”原來高仿已經精細到這種程度,想我葉氏集團那些面試官的眼睛是怎麼了,莫不成都是成天看假證。
好了好了,這個不記較,葉若柔更糾結的是要怎麼處置這個冒牌貨。似乎不太相信:“高中?”
剛纔不是都一一交待了麼,連怎麼樣找賣證的過程都說得好細緻,很難懂麼,柯羽盈再度點點頭,嘴裡還重複:“高中……,不過後來我在進入社會後學到了很多。”
社會,那個像江湖一樣虛無飄渺的地方。柯羽盈完就是自我架空,無非就是學到了怎麼樣借錢,怎麼樣對付整天嘮叨的老媽,還有怎麼唆使那幫小賤人請自己大吃特喝。
門外輕輕地敲門聲,如同天籟,柯羽盈衝上去拉開,李秘書,真的是愛死你了。
“葉總,開會的人都到齊了,何總也到了,您……”這次葉若柔倒是少見的有些遲到現象,戀愛中的人就是不同,李秘書心裡這樣想着,腳下卻不敢多留,轉身出去。
葉若柔看看時間,今天的工作一塌糊塗。
開完這個會就是午飯了。白眼一記柯羽盈。抽出文件就往會議室去,柯羽盈本份地跟上。秘書們看這架式,心裡都鬆了口氣,終於不用時刻記錄葉總的口頭命令了。
突然,葉若柔停腳,扭頭對着這個高中畢業生,還有社會上呆過的高中畢業生,口吻僵硬的說:“你給我回辦公室呆着。”
看到就心寒,怎麼會有文化程度這麼低的人,還和自己站在一起,力的相互作用嗎。她也忍不住狗血地想到了……互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