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擒賊擒王,太后娘娘被挾制,這後宮中能做主的就不是太后了,能囂張的也不是那些嬤嬤了。很快,齊宛琇就找到了香荷她們,各家的丫鬟嬤嬤也得了自由。

四王爺瞧了一眼鬧哄哄的人羣,示意自己的手下放開了太后。畢竟是皇上的親孃,現在既然已經不佔優勢了,自己也不用時時刻刻將人給控制着了,免得等會兒皇帝看見了心裡不好受。

聽林夫人說還有個太醫在這邊,四王爺還很是好心的叫來了成太醫,將太后脖子上的傷口給包紮了一下。太后也不是活膩了,她還是很珍惜自己的一條命的,大勢已去,現在情勢是換了個個兒,手下的嬤嬤們已經被看管起來了,她自是不會再做出什麼找死的事情來。

一羣人又浩浩蕩蕩的去外宮,齊太師正陪着小皇帝說話,小皇帝也聽不進去,時不時的就要往外面看看:“太師,你說,後宮那邊,會出什麼事情嗎?”

“太師,你說,母后知不知道舅舅們做的事情?”

“太師,舅舅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皇上,您不覺得,您現在關注的重點不對嗎?”齊太師繃着一張臉,很是嚴肅的問道:“皇上從事發到現在,就沒有想過,朱雀街的百姓們應當如何嗎?”

小皇帝眨眨眼,沉默了下來。齊太師卻很是不滿:“皇上,微臣曾帶您到朱雀街走過一次,張家的點心,祝婆婆的燒餅,陳家的饅頭,王家的肉包子,李大爺的糖人,何大叔的麪人兒,天仙樓的酒菜歌舞,這些,今兒的一把大火,可全燒沒了。你曾經見過的那些人,全都沒了!他們不是病死的,不是老死的,而是活活被燒死的!被煙火給嗆死的!”

小皇帝臉色越來越白,齊太師頓了頓,語氣微微有些緩和:“皇上,您應當知道您自己的身份,您是皇上,是天下之主,並非只是太后娘娘的兒子,您還是先皇唯一的兒子,您身上擔負的,是這個天下。你應當看顧的,是天下所有的臣民百姓,您心裡最重要的,應當是這江山社稷!”

“您知道這一把火還燒掉了什麼嗎?不僅僅是人命,還有朱雀街幾百年的建造!一條街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繁華起來?是不是隻要建造一些鋪子,那條街就會有人氣了?還有今兒這一場大火下去,民間是如何看待的?好好的元宵節,忽然起火,皇上可知道民間會如何想?”

“他們會覺得,皇上失德,所以才天將大火,身爲皇上……”齊太師說的比較慢,小皇帝臉色雖然發白,但隨着齊太師的話,也慢慢的有些鎮定了,他已經七歲了,分得出好壞了,知道齊太師這會兒是正藉着這件事來教導他,所以,就是心裡害怕,他也一字一句的將這些話給記在心裡,揉碎了去理解。

四王爺站在大殿門口聽了一會兒,擺擺手,示意衆人退出去,叫來了一個官員:“你將衆位夫人們安置妥當,現下朱雀街的那火還沒撲滅,這會兒回家路上也不安全,就暫且在宮裡留宿一晚上,剩下的人跟本王來。”

張家還在外面沒處置呢。

齊宛琇知道齊太師沒事兒,那剩下的半顆心,總算是放下了。拉了齊夫人找了地方坐着,齊夫人卻嘆口氣:“你大哥還在宮外呢,也不知道今兒這事情……”

“娘,您就放心吧,大哥定然是窩在家裡讀書呢。”齊宛琇笑着說道,其實齊修和也是有資格進宮參加宮宴的,只是今兒下去,齊太師考問齊修和的功課,齊修和雖然不是一問三不知吧,卻也沒能讓齊太師滿意。正巧,齊太師又在齊修和的書房裡搜出了一個彈簧人,立馬怒了,將齊修和給關了禁閉,下了死命令,若是沒完成任務,二月之前就別想再出門了,還派了身邊的小廝看着齊修和讀書。

所以,齊修和這纔沒能跟着進宮。

只是,以齊修和的性格,這大好的節日,怕是也不會安安分分的呆在家裡的。但願,他沒能制服自家老爹身邊的小廝。

林夫人就有些不安心了:“你倒好,兒子正好沒進宮,我那三個兒子,現下我還不知道是在哪兒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去打賊寇了,哎,我也不求他們能立功,只要安安全全的回來就好了。”

剛纔她已經見到林丞相了,雖然夫妻兩個沒來得及好好交流,但只看林丞相的臉色神情就知道,兒子們定是不會有事兒的。只是這會兒沒出現,說不定就是被四王爺給分派了任務了。

越是出事兒的時候,才越是容易立功。四王爺連太后都拿下了,今兒這事情,可就是十拿九穩了。

齊夫人斜睨了一眼林夫人:“呵呵。”

林夫人皺眉,總覺得這語氣有點兒不對,不過到底哪兒不對,她也說不上來。算了,還是別和這個女人較勁兒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不會說話。

“齊夫人,我兒子他們,會沒事兒的吧?”林夫人不愛和齊夫人說話,但有人喜歡和齊夫人說話,齊夫人說話不好聽是不好聽,但從來不會給你打機鋒,基本上,說出來的話有七成是可信的。

“應當不會出事兒,這皇宮裡的侍衛,還沒那麼緊缺。再者,太后娘娘不是在的嗎?說不定四王爺等會兒會讓太后娘娘上城牆上說幾句話,寬慰一下今兒晚上受驚的老百姓們。”

說完,轉頭招呼李夫人:“怎麼樣?還好吧?”

“還好,就是胳膊有些疼,齊夫人,您說,咱們什麼時候能出宮?”李夫人走過來,拉了李明月一起坐下,齊夫人想了一會兒:“最快了得明兒早上,最慢就是明兒中午了,估摸着太后娘娘是沒心情再招待咱們吃一頓午膳了,至於早膳,餓一頓應該是不會出事兒的。”

李夫人正要點頭,肚子忽然咕嚕嚕的叫了一聲,李夫人大窘,趕緊伸手按住肚子。齊夫人笑着搖搖頭:“不要緊,正好我也有些餓,之前林夫人不還餓暈了一次嗎?”

林夫人簡直無語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齊夫人果斷的搖頭:“不知道,就知道你餓暈了,這會兒大家夥兒怕是都有些餓,也不知道之前皇上和大人們吃了東西沒有,若是沒有,這會兒怕也是餓了。”

林夫人不屑:“就是他們餓了,難道你還打算讓人去御膳房給做些飯菜送過來嗎?要不要再給你舉辦一場宴會?”

“這個主意好。”齊夫人沉思了一會兒,林夫人瞪大眼睛:“你真敢說啊。”

“今兒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齊夫人一臉無辜:“不就是朱雀街走水了嗎?瞧着這趨勢,大概一會兒這火就滅了,難不成不該吃一頓慶祝一下嗎?”

林夫人張張嘴,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是仔細想想,又不得不承認,齊夫人說的很有道理,今兒晚上發生了什麼?除了朱雀街走水這件事情,還有什麼事情?完全沒有了!

太后想要謀反的事情,難道還能昭告天下嗎?傻了吧?至於張家,只能暗地裡解決了,爲了江山安穩,這事情,還真不能宣傳出去。

“不過,到底是一場災,咱們若是大吃大喝的,倒是顯得太無情了點兒,也不用麻煩,就讓御膳房給準備一鍋麪就行了。”齊夫人很好滿足,就是不知道這會兒御膳房還有人沒有了。

說起來,這宮裡發生混亂,各處的宮女太監,也不知道有起鬨的沒有,或者,渾水摸魚的?御膳房的人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了,難不成要自己動手?哎呀,這可太難了,她的手藝可不是誰都有那個福氣來吃的。

林夫人伸手推了推齊夫人:“和你說話呢,想什麼那麼入神?”

齊夫人輕咳了一聲:“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咱們去找四王爺問一聲,這飯菜,應該怎麼準備,是不是得讓人去御膳房傳飯?再者,這宮裡的侍衛們,是不是也要給一份兒?”林夫人耐心的又說了一邊,齊夫人搖頭:“不用,等着就行。”

“等着?”林夫人有些不解,齊夫人斜眼看她:“難道你覺得,四王爺沒你聰明?”

林夫人都想捶死齊夫人了,說話不噎人會死嗎?

果然,沒等多久,四王爺就讓人過來傳話了,說是請林夫人和齊夫人先暫且將後宮的人和事兒理一理,諸位大人們在外面忙了大半夜了,飢渴冷凍的,該準備些熱的飯菜。

齊夫人很理所當然的起身:“我去理一理這人,你去辦一辦這事兒。”

林夫人深呼吸幾口,誰不知道前者比較輕鬆啊,四王爺都派人將名冊給送過來了,齊夫人只要坐在這兒,照着名單將人給對一邊兒,將三年之內,這後宮多出來的人給找出來就行了。後者可就麻煩了,這麼多的人呢,誰知道誰不喜歡吃什麼,誰不喜歡喝什麼,最關鍵的是怕有忌諱!

“夫人,我來幫你。”幸好有那機靈的,趕緊站起來陪着林夫人一道往御膳房那邊走:“要不然就讓御膳房準備一些雞湯麪吧?今兒舉辦宮宴,想來廚房是應該有高湯的,除了雞湯麪,再來一些素面,炒麪,炒米,這些比較好做,端出來也不怕放涼了,再燉幾鍋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