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爲被司徒家給死死的拖住,使得江楓實在是騰不出手的話,江楓早就發兵進討李霖了,可是現如今司徒家卻把他的手腳綁的死死的,令他根本無法騰出手對付李霖,只能如此坐視李霖一步步的壯大起來,以至於現在他發現即便是沒有司徒家的牽制,他也已經拿李霖沒有辦法了。
於是江楓現在除了乾瞪眼之外,卻拿李霖沒有一點辦法,好在李霖在控制了臨海州和吳寧州之後,也沒有做出過分之舉,相反還在去年秋收的時候,如數將臨海州該給郡內繳納的錢糧,都盡數派人送往了餘杭城,這讓江楓感到十分意外。
原來江楓早已不指望李霖還能老老實實的把臨海州的賦稅交給他了,認爲現如今已經尾大不掉的李霖,肯定會截留這些錢糧,用來擴充他自己的實力,可是卻沒有想到李霖居然把這些錢糧還是給他送了過來,並且派人送來了他的親筆信。
信中李霖言辭懇切,找了很多借口爲他不能率兵前往湖州助戰解釋,並且一再表示,他並無野心,依舊願做江楓的手下,只是現在餘杭郡南部的山陽郡郡守秦海近期開始朝處州屯兵,大有對吳寧州動手的跡象。
所以現在他李霖必須要在吳寧州陳兵,防備山陽郡偷襲吳寧州,至於司徒家叛亂之事,對於餘杭郡只是癬疥之疾罷了,相信江楓可以很快將其討平,反倒是如果讓山陽郡攻入吳寧州的話,那纔是大事!
所以李霖在信中說,他一定會爲江楓守好吳寧州,斷不會讓山陽郡的秦海得逞。
這一點李霖倒不是在胡說八道,自從吳寧州孟暉起兵叛亂之後,山陽郡郡守秦海就開始惦記上了吳寧州這塊地方。
餘杭郡江家一直以來和山陽郡秦家的關係都很緊張,早年山陽郡的秦家曾經還屢次出兵,試圖攻佔臨海和吳寧兩州,但是都沒有得逞。
這二十多年來,雖然兩郡之間沒有發生過太大的戰事,但是相互之間的摩擦卻從來都沒有平息過,隔三差五的就會在兩郡交界的地方發生一些衝突,山陽郡秦家一直都爲江家控制了江南最爲富庶的餘杭郡感到不平,始終想要染指餘杭郡。
現如今餘杭郡大亂,山陽郡郡守秦海豈能放過這麼大好的機會,於是半年之前,就開始整備兵馬,並且在處州屯兵,儲備糧秣物資,準備對吳寧州發動進攻。
現在經過半年時間的準備,山陽郡已經在處州囤積了大量的糧秣器甲,並且屯兵數量已經達到了近兩萬之多,隨時都可能對吳寧州發動攻勢。
所以李霖在這一點上,並未危言聳聽,江楓的青衣閣在山陽郡之中也有暗間,自然對此很清楚,但是江楓現在苦於境內按下葫蘆浮起瓢,一場叛亂接着一場叛亂,始終沒有機會來處理這件事,只能派人不斷的前往山陽郡進行遊說,試圖通過買通山陽郡之中的一些文武官員,勸說秦海放棄攻打餘杭郡。
但是目前看來效果不佳,秦海現在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想要趁着餘杭郡大亂之際,來摻一腳撈取一些好處了。
故此李霖這麼說,拒絕前往湖州進討也能說得過去,雖然江楓急於想讓李霖到湖州對付司徒家,但是李霖以此爲藉口,他也沒有辦法,於是雖然心中惱恨,卻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認了,還要想方設法的溫言安撫李霖。
江楓的謀士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請江楓直接授命給李霖麾下的幾員大將以官職,想要通過這種辦法,來分化李霖和手下軍將的關係,趁機奪了李霖的兵權。
江楓聽罷之後果真採納了這個辦法,當即以他郡守的名義,給周成、餘烈等李霖軍中的部將授予了官職,當令使到了吳寧州的時候,李霖也並未阻止令使傳令,讓人將令使帶到了軍中。
但是讓江楓鬱悶的是他的敕令送至李霖軍前的時候,周成等人無一例外的拒絕了江楓的授命,名言他們乃是李霖的部將,不受江楓的敕命,一點面子都沒給江楓留,便將令使趕出了兵營。
江楓聞訊之後,哀嘆了一聲,心知這一計看來是沒有作用了,李霖的手下現如今可謂是鐵板一塊,針插不入,對李霖十分忠心,想要通過分化手段來製造他們之間的隔閡,挑動他手下部將的野心,看來是徹底失敗了,爲此江楓還不得不對李霖解釋了一番。
李霖倒也沒有追究此事,將注意力轉到了山陽郡方面。
永和三年二月,山陽郡郡守經過長期準備之後,集齊了山陽郡一萬八千精兵,陳兵於處州,並且還在山陽郡之中,徵調了一萬餘民夫助戰,對外號稱五萬大軍,授命山陽郡大將陳廣爲征討大元帥,藉口李霖私募山陽郡的民衆,並且暗通山陽郡的山賊,禍亂山陽郡,發動了攻打吳寧州的戰事。
而李霖則又一次親自披掛上陣,率領麾下的七千兵馬,加上臨時調集的三千廂兵出吳寧州應戰山陽軍。
兩軍在吳寧州和處州相交界的縉雲縣和永-康縣一帶拉開了戰幕……
雖然山陽郡這一次幾乎調用了郡內所有可用的所謂精兵強將,並且兵力方面和李霖相比,佔據着絕對的優勢,兩軍剛一接觸,山陽郡大將陳廣便全軍壓上,試圖以強勢兵力將李霖所部徹底壓垮。
但是讓陳廣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過低的估計了李霖麾下兵將的戰鬥力,兩軍剛一接戰,佔據着兵力優勢的山陽軍便被李霖麾下的大將周成率軍迎頭痛擊。
周成以本部三衛步軍組成一個厚重的隊陣,死死的擋住了山陽軍潮水一般的攻勢,並且利用李霖軍中新組建的弩炮兵,將牀弩置於陣前,弩炮置於隊陣後側,給予了進攻的山陽郡的兵馬一通劈頭蓋臉的猛擊。
這種輕型的自身帶有車輪的三弓牀弩還有輕便的弩炮,讓山陽郡的兵將們徹底嚐到了苦頭,兩軍一拉開戰幕,不等山陽郡的兵將進入到弓弩有效射程之內,李霖軍中的三弓牀弩和弩炮便開始了發射。
兒臂粗的弩箭一發三箭,十餘部三弓牀弩一次齊射,就把山陽郡軍中的隊陣射翻了一片,而且戰場上地面乃是堅硬的石質地面,置於後陣的弩炮沒有發射弩箭,而是選擇了一種用膠泥燒製的陶製彈丸。
這種用膠泥燒製出來的彈丸被髮射出去之後,砸在人身上,跟石彈效果相差無幾,更妙的是這種膠泥彈質地很脆,一旦落在堅硬的地面上,便會碎成碎片,疾飛的碎片立即四散亂飛,這些碎片邊緣很堅硬鋒利,對於着甲率不高的兵卒殺傷性相當強,雖然不太致命,但是卻可以大量殺傷未着甲的兵卒。
這一通猛擊下來,原本看上去還工整的山陽郡的軍陣,便被打成了一鍋粥,不少兵卒被牀弩的弩箭射殺當場,有人被弩炮發射的膠泥彈當場砸成了肉泥,更有大量的兵卒,被崩碎的膠泥彈擊傷,一下就把敵陣打亂。
結果第一批出戰的山陽郡的兵將,連李霖軍的邊都沒有摸着,甚至於連弓弩的有效射程都沒有能進入,就被李霖軍的牀弩和弩炮打散,落荒敗退了回去。
陳廣大吃一驚,同時也感到異常惱怒,於是立即又派出了兩千兵將,列陣朝着周成所部衝了上去。
這一次他們學乖了一些,在陣前佈置了大量手持盾牌的刀牌手,可是這些樹藤編成的藤牌,雖然可以有效防箭,可是面對着粗大的牀子弩的弩箭,卻如同紙糊的一般,起不到任何作用,一旦中箭,便輕鬆被射穿,持盾的兵卒照樣會被射得通透。
至於五六斤重的膠泥彈,盾牌更是毫無作用,而崩碎的膠泥彈在隊陣之中,照樣是四散橫飛,這樣的佈置並未能爲山陽郡的兵將減輕多少傷亡。
不過好在這次這支山陽郡的兩千兵將,算是比較精銳的一支隊伍,雖然遭受了不少損失,但是沒有像前面一支人馬那樣,被當場打散敗退了回去,率兵的軍將冒着矢石,在隊陣之中大呼小叫的督促着麾下的兵將前進。
這些山陽郡的兵將只好硬着頭皮舉着盾牌朝前拱,一路上被牀弩和弩炮着實幹掉了不少,總算是進入到了兩軍的弓弩射程之內。
兩軍的弓弩手紛紛開始朝着對方放箭或者發射弩箭,一時間兩軍的箭矢如同烏雲一般飄起,然後灑向了敵軍頭頂。
這一次雙方誰都討不到便宜,只看雙方誰裝備的質量好了,這種拋射的箭矢,一般情況下對於沒有防護的目標殺傷性比較好,但是對於着甲的人員殺傷性就比較有限了。
而裝備方面恰恰是李霖軍的優勢所在,李霖自從起兵之後,就不遺餘力的通過購買或者自制的辦法,不斷的爲麾下兵將裝備甲冑,雖然鐵甲難求,但是皮甲如果捨得花錢的話,還是可以解決的。
而且江南水牛比較多,加之山林之中野豬很多,獵戶們獵獲野豬之後,會把野豬皮剝下來,而野豬皮本來就比家豬的皮厚的多,現在李霖准許山民出山,於是山民送出山了很多野豬皮以及其它獸皮。
李霖不遺餘力的收購野豬皮,甚至還能收到少量的犀牛皮,這個位面上這個時代山野之中還生存着不少犀牛,偶然獵戶們也能僥倖捕獲到犀牛,這些獸皮都被李霖強行收購,不得外流,經過處理之後,製成了大量的皮甲,裝備給了兵卒。
所以雖然目前李霖軍中鐵甲數量不算多,但是基本上卻做到了人人都可以配備上皮甲,要害部位還是雙層皮,防禦力雖然不如鐵甲,但是比起一般的皮甲卻要好上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