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徹斯特,莊園區……
雖然是夜晚……曼徹斯特的天空也看不到一顆星星,就算是月亮也在陰霾的烏雲種躲躲藏藏,基本上只能看見有一片天空格外亮一些,那應該就是月亮的所在地,現在的外面有種悶悶的感覺,可能要下雨了。
羅軒背靠浴室的門,左手握着刀子……他沒脫衣服,還是穿着那件格外粘膩的汗衫,他的低燒開始轉向高燒……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點不對勁,渾身上下都在發熱,手腳開始越來越無力了。
看來要快點動手了……
羅軒打開淋雨開關,熱水從頭頂傾瀉……突然成了溼身誘惑倒是讓他精神了一點,他低下頭……水流順着頭頂留下來,視線逐漸被熱水模糊,熱氣在這個小小的空間中蒸騰,在一種水霧氤氳的環境中,他知道該動手了。
他伸出右手,整個手掌黑紫一片,像是被菌類鋪滿的大地……羅軒看到了許多細小的血管在手中凸起,整隻手看上去就和那種還在孕育的雞蛋一樣,充滿了彌補的血管,當然這些血管也是紫黑色的。
羅軒開始深呼吸……他左手高高擡起,與之一起擡起的是那把尖銳的刀子,下一刻……在熱水的沖刷中,尖銳的刀鋒直接插穿了手掌,論富人家的刀爲什麼都比別人家的鋒利,再論手骨有個洞之後用尖刀刺穿有多方便。
這個時候的手掌就算熱水沖刷也沒有感覺到溫度……完全無知覺的手掌也是有好處的,比如現在被尖刀刺穿也沒有任何痛覺,羅軒真不知道這是好事情還是壞事情。
在尖刀刺入的瞬間……有血從裡面噴出來,就像是扎入心臟一樣,手心的黑血簡直想火山噴發一樣,或者是刀子割開大動脈一樣……一瞬間就有血液在掌心噴薄出來。
羅軒左手緊握着刀子,他能感覺到刀鋒割開了許多粗壯的莖狀物,粗壯的血管在掌心似乎互相糾結擰成一團……雖然不知道這會是什麼,以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心裡清楚,正常人的手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羅軒的心臟狂跳,幾乎就像打鼓一樣……他的頭也開始隱隱作痛,滿地的黑血被熱水衝散,再流進排水渠中,羅軒怒睜雙眼,眼球上的血管在狂跳……當他準備拔刀再刺的時候,他的右手開始顫抖,就像是有意識的掙扎一樣。
一種難以描述的疼痛感自掌心爆發,羅軒本來麻木的手掌似乎瞬間通上了電,這時的血流量已經不像剛剛那麼爆炸了……但也有黑血從掌心不斷涌出來。
羅軒給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的手好像回來了,也好像走的更遠了,手掌中的血管彷彿動了起來,它們在齊心協力的把刀子擠出去,他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心,這還是自己的手麼?
他左手繼續施力,右手手掌中的痛感更強烈了,有種刮骨的感覺……羅軒想了一下,是想讓我屈服在痛覺之下麼?
可能你們對我有些誤解……羅軒嘴角一笑,我會怕疼?
羅軒的左手開始上下來回撥動……每一次往上拖都能帶出一大灘血跡,就像是一個嘴一樣,只要一抽就吐出一大口血,與此同時……割開血管的感覺越來越清晰了。
這是把我的手當成心臟了麼?
你們經過我的同意了麼?
羅軒隱隱有些戰意,他不再來回的撥動左手了,他剛剛那麼做是因爲這麼來回真的很痛,但現在他好像有些顧不上了,長痛不如短痛!
他下定決心之後,不再上下來回抽動,而是直接攪動,甚至旋轉刀口,羅軒咬緊牙開始和手上的血肉塊拼命,他甚至感覺這些血肉塊上的痛覺比其他地方的痛覺更敏銳,一陣千刀萬剮般的疼痛讓羅軒遭不住……他瞬間混身顫抖,一時居然站不住跪倒在地上,熱水依然沖刷着羅軒。
在剛剛的瞬間……羅軒感覺自己耳邊似乎出現了尖嘯聲,像是很痛苦的尖叫,也不知道是因爲高燒的幻聽還是怎麼了,但羅軒現在只想破壞手中的血肉塊,經過他這麼一搞,那個血肉塊已經變成了肉糊。
不多想,羅軒直接拔出刀子,他的牙齒幾乎快給咬碎了,鑽心的劇痛更是讓他瞬身顫抖直不起腰,但是他沒有選擇!
他放下刀子……把左手的指頭塞進了右手掌心中的肉糊之中,一陣扣挖疼的他翻白眼,但這也讓他抓住了一些東西……一些明顯不會在手中出現的血管,它們現在被羅軒纏在手中,有粗有細……李然深呼了一口氣,整個浴室裡現在已經充滿了一種腐爛墓穴的味道。
“滾出老子的身體!”
羅軒咬牙切齒的叫了一聲,接下來發狠的往外拔……他已經感覺不到疼了,也不是感覺不到……只能說麻木了,他甚至感覺不到這是自己的手。
他發狠的往外拉,一種異物感在整隻手臂裡出現……相似有什麼冰冷粗硬且不屬於自己身體的東西在手臂中抽動,果然已經對我的身體躍躍欲試了麼?
是你能覬覦的東西麼?
羅軒命也不要的往外拉,那些血管在他手中被拉斷,有的已經爛了,他左手的指甲中嵌滿了黑色的污垢,可能是血肉,也可能是血管……但他已經管不上這些了,他拉着那塊稀爛的血肉塊,緊緊的攥住手中的那團糾結在一起擰在爛肉中的血管。
他有種被掏空的感覺……他越拉越長,越來越多的血管筋脈被他從手臂中扯到手掌中,再從掌心抽出,就像拖動一塊巨大的龐然大物一樣。
羅軒此時可以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有一種尖嘯聲,或者是野獸的吼聲從手中出現,但他可不會手軟,就算這是自己的手……他的整隻右手看上去僵硬的就和死屍的手一樣,其實軟的不行,如果不是有骨頭,他的右手甚至可以在地上攤平,作爲主戰場,它經受了不該承受的痛苦。
最後,羅軒拔出血肉塊……血肉塊帶出的筋脈血管就像活的一樣,像觸手一樣不斷的攀附着他的手,虛弱的羅軒早攤在地上,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都受了極大的痛苦……他再做不到什麼事情了。
他已經筋疲力盡……他的右手萎縮在那裡,手掌更是爛了一個大洞,他倒在熱水之中,當手中的血肉塊停止跳動時,羅軒再也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