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堅持活下去就好了……無論之前被如何對待,羅軒都忍着一口氣,他知道是這個世界在搞他,就算他想回擊……他也找不到自己該如何回擊,更沒有回擊整個世界的力量,但現在……羅軒第一次爆發出了絕大的勇氣。
還不是爲自己……還是爲菲利普,這個之前把他綁了起來的男人,這個一直欺騙他揹着他給蕾梅黛絲賣命的男人。
但羅軒就是不願意他死……他並非是被突然的決定衝昏頭腦,他一下樓還能聞到自窗臺外傳過來的血腥味,羅軒清楚自己的處境,外面有數不清的人想要自己的命,更有許多來歷不明但莫名強大的人……沒了神父,羅軒喪命的可能性直接拉滿,但他還是決定讓神父照顧菲利普。
羅軒站在壁櫥前,凝視着眼前的一切……這個別墅中所佈置的一切,這個別墅的內景在他眼中被一點一點剝去,無比清晰……這就是記憶中的另外一個建築。
羅軒不停的深呼吸,他用目光不斷的在別墅內來來回回的探尋,要怎麼做……羅軒在瘋狂的思考,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通過一時的勇氣就解決一切事情,他必須深思熟慮,必須如履薄冰,羅軒告訴自己,越是這種時候,自己就要越謹慎。
他必須把過去的一切想辦法聯繫在一起……他必須找到正確的方向,越是這個時候方向就越不能錯,只有一次機會,如果錯過了……菲利普就永遠錯過了。
最後……羅軒根據邊心島,根據老鼠的回憶,根據那個可能死過人的房間,他把接下來的時間壓向了帕德里奇家族的前任家主,尤其是自己現在身處的別墅,這個東西問題很大。
羅軒決定再一次回到水下的那個世界……但他苦於沒有任何方式,自己上一次也是給老鼠帶過去的,這一次連老鼠都給自己宰了,誰還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他最後一次看了一邊別墅……然後就朝着外面奔去,確切的說應該是朝着邊心湖奔去,當他走到門外的時候,彷彿心有靈犀一般,巴頓已經站在水面上,面帶微笑。
“你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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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軒點點頭,“我要救他。”
“我可以提前告訴你,一旦手上開始染血……你就必須一路走下去,絕沒有回頭的道路。”
“好。”
羅軒的回答無比決絕,他在別墅內想到的就是巴頓……這個小小的男孩總會滿足羅軒的一切要求,當然,羅軒心裡清楚,問題最大的就是這個人。
當羅軒又一次踩進湖水之中時,水溫很高……雖然不燙人,但也絕不是正常的水溫。
巴頓一隻手拉着羅軒,看上去十分乖巧的樣子……兩人與此同時開始往下沉,羅軒此時可以呼吸,不必擔心溺水的問題,這多半是巴頓的功勞,但羅軒沒有開口問。
兩人自下水後就陷入了沉默,率先開口的反而是巴頓,“接下來的每一步你最好都走的小心一點,我只會送你下去……不會接你回來。”
“那兩個人?”
“那兩個畜生你不用怕,只要我在邊上,他們就不會對你出手……甚至他們都不敢露面。”
羅軒一愣,“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帶我下去的時候,你會在一邊看着我,但你絕不會再出手幫我,甚至是帶我回來?”
“是的……送你下去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千萬別貪得無厭。”
巴頓的聲音依舊是稚嫩的童音,但羅軒聽上去卻十分不安。
“再和你說說別的吧……下面的世界和上面的世界還是有着聯繫的,但很少……除去那點僅有的聯繫之外,兩個世界就再無任何聯繫了,希望你能懂。”
突然……像是越過了一個界限,羅軒身邊的水溫開始變得不再那麼燙,而是以一種較爲適宜的溫度,也是這個時候,羅軒周圍再無一人,但他還是能呼吸,甚至有着高超的游泳和潛水技能,簡直就是點滿了。
羅軒也是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了體內的異常……一種十分難受的異物感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脖子上,他突然想起了這種感覺,於是他用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血痂,凸起,又一次出現在自己的脖子上和胸前,那串項鍊以及項鍊之上的戒指又一次出現在他的皮肉之下,羅軒也是在這個瞬間明白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那就是把這個東西帶回去,或許上面的力量可以救菲利普。
羅軒想到這裡時有一種通徹的感覺,他彷彿發現了自己最爲正確的行爲,自己沒有賭錯。
那種菲利普一定會死的感覺也淡去了許多……但還是很強烈。
羅軒等不及的想要上去看看了……他一路向上,水底的那具泥塑的家主不見了,而那個放置他的平臺依然在,羅軒沒有多想……他繼續一路向上,他心裡只想救菲利普。
當他衝出水面的時候……他被面前的景象震驚到了,一時間他還以爲自己來錯地方了,周圍是無比熱鬧的人聲,邊心島之上有着載歌載舞的人,一片十分祥和的樣子,所有人在羅軒破水的那一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動。
他們愣在原地……像是看鬼一樣的看着羅軒,羅軒低頭藉着水面的倒影,看到了自己的臉……毫無疑問。
這個人不是自己……這是帕德里奇家族家主的臉。
……
另外一頭,巴頓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切,同時他小心謹慎的問了一句。
“青蛙好像意識到水溫不對了。”
在不長的等待後,巴頓的腦中卻響起了一個聲音,正是當初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也是趣味十足。
“我看……青蛙覺得水溫很舒服,他這不是快樂的遊了起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