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澤興沖沖而來,卻被父親王安石一拍桌子嚇了一跳。王安石見到長子元澤,心情稍微好了些。得知王旁被召回京城,元澤和仲針分頭去雲軒和梅耶府,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衆人。
王旁回到京城之時正值端午之時,一路上正是:五月榴花妖豔烘,綠楊帶雨垂垂重。汴京城內也是大街小巷熙熙攘攘十分熱鬧,一匹高頭大馬上端坐一位意氣風發年輕人,他身後跟着三名隨從緩步穿過街道,路旁的買賣店鋪和路上的行人,看到此人紛紛讓開路笑着打着招呼,年輕人在馬上和路人點頭微笑招手示意。
身後一名年歲較大的同其他兩名同伴說到:“噯,你們兩個看,咱公子可多威風。”說話的正是楊希,身邊的折克雋和張平也是一笑,他們跟着王旁身後也很威風,王旁有這兩名高大威猛隨從跟着更顯得氣派非凡。
王旁沿街路過錦繡樓,錦繡樓的門前人來人往,門前巨大的“酒”字的幡旗迎風招展,門前擺放一個大籃子,裡面放有艾草、蒲葉、葵花,上掛着五『色』紙錢,排滿了水果、糉子。崔福掌櫃站在酒樓門口,一邊招呼客人,一邊指揮着店裡的小二往籃子裡面放這些雜物。他的手中還拿着一個剛剛紮好的艾草人,正在比劃擺在哪裡好。
王旁看着佈置還真不錯,看來崔掌櫃心氣兒還挺高的。他跳下馬走到崔福身邊,崔福看是王旁,立刻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公子回來了,這不是過節嘛,咱這一年生意好,我這一高興就想好好佈置一下。”?? 爭宋128
哈哈哈,王旁爽朗的大笑,他的笑能感染周圍的人都『露』出笑容。“那崔掌櫃多辛苦了,我趕緊回家看看。”
崔福笑着王旁:“您趕緊回吧,府上這些日子都佈置好等您呢。”
他倆說這兩句話的功夫,進出酒店的客人和街上的路人,都招呼着:“王公子”“王大人”“王侍郎”
崔福趕緊催促:“公子快走吧,不然你在這街上半天光剩下打招呼了。”
王旁現在的人氣如日中天,這兩年也日益成熟,帥氣的外表,瀟灑的氣質,即使沒有這侍郎的光環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儒商。這宋朝要是有競選,王旁肯定是得票率第一。
這會兒早有在街上玩耍的半大孩子,跑去梅耶府門口對家丁說着,王公子王大人回來了。還有的,乾脆蹦跳着跟在王旁一行人之後,就像追隨者一樣,這些半大孩子眼中,王旁可是他們的偶像。
張平笑着對楊希說:“這是不是跟老楊一樣,都是公子說的粉絲。”
楊希哈哈大笑:“我是老粉,他們是小粉。”
幾個人笑呵呵就來到了梅耶府,梅耶府的大門上和城裡人家一『插』着菖蒲、艾草。梅耶府府門大開着,前院的進進出出忙公事的人,看似繁忙卻井井有條。
楊希一路可開了眼界感嘆極其多,正要又發感嘆,何裡鉢從院中迎了出來,他認識這個高大威猛的壯漢,嘿嘿笑着和何裡鉢揮手。
王旁看看何裡鉢,在看看身後的折克雋,張平,心說這在加上焦德友,這四人整個就是一個四大金剛。王旁安頓好那三人,換了衫去拜見父親王安石和義父包拯。
王旁回王安石府上拜見父母自不必細說,見過包拯大人,包拯見到王旁一如既往的欣喜。他不像王安石凡事考慮和王旁的父子身份,包拯是個直『性』子,又很喜歡王旁這個義子,便將西夏李錫哩來的事和朝堂上官員所言,都告訴王旁。王旁微笑的聽着,對於他來說,什麼都不意外。
包拯看着王旁悠然自得的樣,即欣慰王旁的淡定,又替他捏把汗。包拯問道:“孩兒心中可有打算?”
王旁嘴角一挑,一抹不屑的表情:“義父放心,司馬大人說的沒錯,不能這麼便宜西夏人,對此孩兒心中已有打算。”
王旁從包拯府出來沒有回梅耶府,他溜溜達達的來到繁塔,登上繁塔俯瞰汴京。方方正正京城,京城之中巍峨壯麗的皇宮盡收眼底。
這個回到宋朝四五年的現代人,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懵懂的少年。王旁知道:幾處生意四品官職,這些都是浮雲。幾年的磨礪他已經習慣了,這個沒有電話,網絡,汽車,等現代物質的朝代。相同的是,任何一個時代都是靠腦系的。
王旁相信,自己不比九百多年前的人笨,他就像一棵樹,已經在眼前這座城紮了根,現在他要向四面八方延伸,讓根基再大再穩,讓自己屹立不倒。
對於宋朝與西夏通商之事,早在王旁預料計劃之中,他已想好明天上朝的應對。王旁微笑的看着汴京,有誰知道這個春風沐浴下的年輕人,已經慢慢的將他前世所見所知融入到宋朝,讓他這個初來之時沒有一技之長的人找到了突破點。
第二日一早,王旁換上端午節前朝廷發放給官員的新公服,他頭戴展腳襆頭, 曲領大袖朱『色』袍服,下裾加一道橫襴,腰間束以革帶,着白綾襪黑『色』皮履。換好衣服自己對着鏡子端詳着,幸好月下在陳州,若是月下在眼前豈不是對自己更加崇拜。太帥了!簡直天生就是當官的材料。?? 爭宋128
一上朝王旁樂了,原來每次自己奉旨來朝,都站在隊伍後面,這會出溜一下跑到了隊伍中間。王旁這個四品官員挨着自己的父親王安石,他的對面站的是司馬光。
這麼上朝實在好笑,不過以後會習慣的,不一定那天他們就站在他們的前面。
鼓樂之後仁宗邁步走上朝堂,百官行禮仁宗皇上端坐御座之上,照例一堆瑣事:比如任命命參知政事歐陽修提舉三館、秘閣寫校書籍 ;再比如宰臣韓琦等奏上所修的《嘉佑編敕》,其中《續附令敕》中有赦令請奏仁宗批覆,仁宗詔令頒佈發行;再有哪個官員死了,平時節儉清貧家中沒有餘錢,這事兒仁宗也批了,賞金二百兩。
王旁聽着頭大,這皇上容易嗎?總之雞『毛』蒜皮,好在無大事,這次上朝所議的最大的事,大概就是西夏通商的事了,這要不是放在最後壓軸,王旁當觀衆都會提前退場了。
王旁可是真佩服仁宗的好脾氣,難怪趙曙放着太子不想當呢,王旁腦子裡想着以前看過的古代穿越劇,似乎情節太扯了,皇上這朝中的政務都處理不完,哪有心情回到後宮再處理嬪妃的雞吵鵝鬥。
再說,這朝中大臣們,隨便拎出哪一個,都比後宮妃子難纏。就比如說正在啓奏仁宗皇上奏摺的司馬大人。司馬大人可不是三本,他諫言都講究一沓一沓的。王旁看看衆位官員,不少都聽着司馬大人的諫言,低着頭。
這可不是因爲司馬大人蔘了誰,而是司馬大人的諫言太多,大家起的太早,聽的都要昏昏欲睡了。就連仁宗都稍微坐的偏了點身子,偷偷的用手捂着嘴打了哈欠。
宰相韓琦“饒有興趣”的看着司馬光,這位司馬大人可是有意思,沒做諫官之前,惜字如金。做了諫官怎麼突然之間變的侃侃而談了。
王旁看着司馬光也覺得有意思,雖然所諫都是無傷朝政的小事,但是這裡面可是多少有些火『藥』味。唐宋兩代都有諫官,但是諫官的職責各不相同。
在唐代是諫官幫助宰相,在皇帝前面評論皇帝之是非。在宋代是諫官在宰相旁邊,來評論宰相的是非了。照理,『政府』各部分職務上的是非得失,各部分負責人都有發言權,諫官則專用來對皇帝諫諍的,那是宰相的一分職。
本來用意,該是用相權來限制君權的,而現在則轉成君權用來限制相權了。而且諫官職分本來在評論是非,評論錯了也不算違職,也不算犯法,如是則『政府』中橫生了一部分一專持異見不負實責的分子,形成了諫官與『政府』之對立,即諫官與宰相之對立。
對於這種對立,宰相韓琦是心知肚明的,等司馬光都說完,仁宗詢問大臣意見,韓琦大度的一笑:“司馬大人所諫,有可取,可不可取,具體情況還要具體分析的。”這幾句不疼不癢的話,就已經把自己摘清了。隨後宰相韓琦說到:“啓稟聖上,現今王旁已奉詔回京,此次王旁延州之行鹽務處理的很是得體,現西夏通商一事,司馬大人也有建議,不妨再此一議。”
韓琦心說,你也別光嘚啵,就你那伎倆不如拿出來跟王旁會會。
仁宗一聽來了興致,他坐直了身體,看看王旁說到:“王旁,你來和司馬大人說說這通商之事。”
大臣們一聽仁宗這麼說,打瞌睡的也醒了,各個來了精神。誰都知道,司馬光出了個難題,西夏人並不好鬥,讓他們乖乖的交出好處更難,但不知道這王旁將如何應對。有關心緊張王旁的,有想看王旁出笑話的。各個都瞪大眼睛,盯着王旁和司馬光。
王旁挺身站出隊列,硃紅朝服配玉帶,在金鑾殿之上顯得英姿颯爽,不由得人欽羨。他一臉淡然的微笑,不羈的神氣和嘴角不屑一顧的微笑,顯出凌人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