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塔四周分外安靜,過了好半天,樑月下才喃喃的說到:“我爹雖然不要我們娘倆了,可畢竟是他是我爹,我也不想他被人加害。可我又空口無憑,我這一路走來開始的時候也讓人知道過我可以猜到人心,難免會有人想利用我。更何況包大人對我娘有此術也是猜疑。那天在酒樓碰到你,知道你是包大人義子,纔會讓你去抓樑乙。”
王旁見她說的也在理,於是問月下:“人是抓了,你跑了,怎麼給樑乙定罪?” 月下說到:“你真笨,我不跑,我也沒證據的,當時我只知道他急着回西夏覆命。我到包大人那難道說我猜的不成?”
兩人不再說話,扶着闌干向開封城望去,此時天已經漸漸黑下來,陣陣涼風吹來,遠處開封城內已經隱約有點點燈光。
過了一會,王旁提議到“月下姐姐,我必須回去了。我帶你見狄大人吧”月下搖了搖頭,看他堅決的樣子
王旁又問:“不然,你跟我一起回開封府?”月下仍然搖搖頭。?? 爭宋16
王旁只好無奈的說“唉,我們一起回城,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月下這才點點頭,兩人一路走着一路聊着往城裡走。:“你一個人出來,路費盤纏夠用嗎?你要是不認狄大人,以後你打算怎麼生活”。
月下嘆口氣說到:“我能猜人的心,但是無法猜我自己的心,我也不知道以後怎麼辦。”
王旁勸到:“狄大人一直未再娶妻生子,我覺得他心中還是有你們母女的,不如我先探探他的口氣。如果他還念舊情,我在想辦法讓你們父女就相認“
這次月下沒有搖頭,王旁心知已經說動了樑月下:“如果大人仍然不肯相認,那怎麼辦?” 王旁無計可施便說到:“如果他不念舊情。。。。。。。那我,那我也不認他這個師父了。”
月下無奈但也覺得王旁真心想幫她,說到:“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只當你氣話。”
二人說這話行走,路上到也不悶,不知不覺已經回到城裡。王旁問到:“月下姐姐現住哪個邸店?” 月下四周看看:“這個你就別問了,你快從王大人府回去吧,那兩人怕等你都等睏了。”
王旁一聽纔想起來,自己是甩兩個便衣衙役,從王安石府跳牆出來的,此刻那二人恐怕還在正門候着。他自己也笑笑,可又有點戀戀不捨,於是又問月下:“那我日後怎麼找你。”
“我自會找你的。”月下說完朝他揮輝手轉身走遠,王旁目送她消失在夜幕中。
王旁回到開封府,拜見義父包拯,包拯將今天上殿啓奏整頓交子的之事告訴王旁,拍着他的肩膀說:“聖上賞識,旁兒要愈發努力,後天宮中設賞菊宴,你兄弟二人均可隨你父前去。到時候定要好好表現”
“真的?”王旁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說不出是緊張還是興奮。緊張的是有一場考驗等待着他,活生生見到900多年前的皇帝,不管現在是真是夢,已是不虛此行,更沒有什麼遺憾。
轉天一大早王旁興沖沖離開開封府,雖然他知道仍有人暗中跟隨,但是他想把這個消息告訴月下。
州橋以東,沿汴河向東南方向,一直到東水門內外,這一帶遍佈着各類大大小小的幾十家客店。
這挨家去找王旁可犯愁,更何況後面還有人跟隨。索『性』溜達到南門大街御姐以東,沿着街市緩步而行。王旁心想人多的地方反而隱蔽, 他知道如果樑月下在附近,自會來找他。
他想到明天可以見到仁宗,心情各位好,所以不像前幾日盯着過路行人。
於是放鬆欣賞九百多年前的京都街市。這裡酒樓,茶肆,瓦子,『妓』院,以及周邊各種買賣店鋪多,行人也很多。
眼前酒店林立,酒店門前裝飾豪華、豔麗,酒店樓上長廊有數百個濃妝豔抹的歌女、『妓』女,或招攬客人或等待客人召喚。酒店門前用木枋扎綵樓,加種種裝飾,施朱綠彩畫,稱爲“歡門”。大門兩旁立紅『色』柵欄,豎店名牌,還有的掛着金紅紗梔子燈。酒店內以名人字畫爲裝飾,門前擺放四時花卉,裝修非常漂亮。酒店都會懸掛酒帘,又稱酒旗,上書斗大一個“酒”字,用竹竿高挑在門前。
街道上的茶肆更是富麗堂皇,或張掛名畫,或『插』四時花,或巧設盆景,吸引顧客。茶博士,茶司往裡招呼這來往的客人,茶肆中有樂『妓』歌友,有的有藝人書唱,更有茶肆舉辦下棋博弈。 間接酒樓茶肆之間的是種種店鋪生意:香『藥』鋪,綢布莊,金銀彩帛,小兒『藥』鋪青魚市,萬姓交易,香湯浴室。更有那沿街叫賣的,街邊擺攤的,街市上熱鬧非凡
王旁行走間,在一泥人攤面前停下,那攤兒上的泥人雖小,但卻精緻生動,形態有站着,坐着趴着。衣紋的質感都在塑造上表現出來。王旁看的喜歡於是買下兩個揣在懷裡,打算送給元澤一個,另外一個見到月下送給她。
轉了一圈人沒有見到月下,走的又點口渴,便找一茶肆在二層樓廊找個地方坐下,打算一邊喝茶歇息,一邊看着街上的人行走。茶博士招呼過王旁,有忙去招呼其他桌子。?? 爭宋16
旁邊桌上幾個人正興高采烈的聊着八卦。本來王旁並未留意,但偶然聽到議論蘇軾,王旁不由得支楞起耳朵。
聽其中茶客甲說到:“這蘇進士,今可高中自然有不少人願意高攀。”
茶可乙說:“你哪裡知道,這個不是高攀,這可有證人。而且還是歐陽修大人呢。” 其他人忙說:“仁兄快說來聽聽。”
茶客乙接着說到:“話說蘇洵年輕到處遊玩,偶到一處看上一戶人家的女孩,偏巧歐陽大人也在場,就請歐陽大人見證定了兒女親家。後來那戶人家失去聯繫,便以往此事不了了之了,哪知道就這幾日,姑娘家找上門來了。偏巧這蘇軾已經成家,媒妁之人還是歐陽大人”
茶客甲接到:“這有何難,蘇家不是還有一個未婚的二公子嗎?”
乙說嘖嘖噈麼兩下嘴:“難到是不難,可人家姑娘說不怪蘇家,倒怪上歐陽修大人了,而且要是能嫁二公子倒也算真算是好事了,可惜。可惜”
衆人問到:可惜什麼
那人說:“可惜這姑娘誰也不嫁,只來確認蘇家悔婚,還有歐陽大人『亂』點鴛鴦鋪。聲明兩家欠姑娘個人情,要他兩家還,好像還不是銀兩之事。”
茶客甲說到:“您是蘇家管事,你怎麼不清楚這姑娘要什麼人情還。”
乙說:“那姑娘直說日後有一事相求,肯定不會強人所難,也不是作『奸』犯科之事。更與銀兩無關。日後兩家自會知道。”
那茶客乙竟然嘆氣到:“別說,這蘇軾見了這姑娘動心,就是旁人見了也東西,長得可真俊。”
其餘人七嘴八舌的問,“管事可知道這是哪家的姑娘麼?”
茶客乙:“不知不知,只知道姓樑。”
說完又低聲說:“你們可知道,這大公子還真是動了心了,一早就派人去邀那姑娘到府中。可姑娘住的店裡的店家說,姑娘已經了住店錢,走了。”
王旁王旁越聽越覺得像樑月下所作所爲。聽的有些焦急,起身離開茶肆,依然按照昨天路線,穿過王安石府甩掉便衣隨從,直奔繁塔,他找了一大圈也沒見到樑月下,垂頭喪氣的回到府上。
明天就要進皇宮見到仁宗,這晚王旁又失眠了,他心中疑『惑』,莫非那些人說的真的是樑月下?莫非她真的走了麼?莫非她.......
九月九日重陽節,古來民間認爲這是凶日,人會遇到各種災難,所以要秋遊登高避災,要『插』茱萸飲菊花酒驅禍。菊花又名延壽客,到了重陽節這天,從宮廷到民間都要市菊、賞菊、飲菊、簪菊、詠菊、還點菊燈吃菊花餅,皇宮舉辦賞菊宴,王旁兄弟二人跟隨父親王安石進宮赴宴。
王旁早已不是第一次進到開封府的皇宮,他自己都不知道該用“早就來過”這一說法;還是用“900多年後他來過的”這說法更爲貼切。
賞菊宴設在翠微殿,此地在會寧殿之北,有一座用石頭疊成的小山,山上建有一殿二亭,取名爲翠微殿、雲歸亭、亭邊有一個鑿開泉眼擴建成的湖,湖中作堤以接亭,又於堤上架一道粱入於湖水,粱上設茅亭柵、鶴莊柵、鹿巖柵、孔翠柵。整個殿中到處佈滿各式菊花,爭奇鬥豔。
宴會開始之前,王旁就像看到一個大沙龍,有賞菊的,有『吟』詩的,有作畫的,有三五聊天的。王公貴族以及大臣的公子們也三五紮堆聚在一起。王旁卻無心賞菊花,他心中兩件事,一件是關於月下,另一件,一會遇到仁宗皇帝,皇帝是什麼樣子呢?
皇宮菊花宴又會在王旁身上發生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