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有人稱呼二公子王旁擡眼觀看,對面過來一個人,頭戴斗笠身上披着一件狐皮的大氅,一看就是有錢的主兒。這人走到王旁面前行過禮,擡頭看着王旁用手推了推斗笠,『露』出一張圓臉。
王旁看這人是有幾分面熟,但有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你是?”
“王爺,您貴人多忘事,我是臨川如意酒樓的蔣川,這來了京城就想見見王爺您,等了大半日總算等着您了。”
聽到如意酒樓這個名字,王旁這纔想起的確有這麼個人,再看他是從臨川來的,王旁笑着說道:“原來是蔣掌櫃,跟我來,正好我想聽聽臨川的情況呢。”
“噯!”蔣川一聽高興的答應了一聲,轉身跑到一牛車前,半個身子探進牛車從裡面拿了個匣子,轉身回來跟着王旁等人身後進了王府。?? 爭宋369
雪越下越大,王府的家丁忙着清掃着落在石板路上的雪花,蔣川跟在王旁身後,無不羨慕的看着路兩旁的玉樹銀花。走進廳堂,立刻讓人覺得暖融融的,王旁脫下斗篷立刻有人過來接住。蔣川忙撣了撣身上頭上還沒人融化的雪花。
“蔣掌櫃請坐,臨川的情況怎麼樣?看你滿面春風的樣子,想必這幾年生意做得不錯吧?”王旁坐了下來開口問道。
蔣川笑着答道:“這幾年臨川的商家們都念您的好,現在咱們臨川幾乎沒有官員的胡『亂』派差,這種稅也少了很多,生意好做了。”
“那就好!”王旁微笑的點了點頭,蔣川又接着說道:“不過臨川的生意再好,也不如雍州好。犬子不才,也學着別人南下,跑到雍州在城外榷場周圍開了家酒樓,那生意火爆的不得了,這還不到一年的光景,就比我這幹了多年的掌櫃賺得還多。現在不光是臨川,我聽說很多地方的年輕人都說南下南下的往雍州跑。而且多是滿載而歸,更有人從雍州帶回東西到臨川來做生意,好像誰能去趟雍州就像鍍了層金回來一樣。”
“哈哈哈!這是好事。”聽着蔣川的敘述,王旁心裡十分高興。
“對對對,當年我就覺得公子您與衆不同,將來必然是人中龍鳳。想不到您除了能治貪官污吏,搞建設搞的也好。將來肯定咱臨川能出個大宰相……”蔣川忍不住誇讚到。
王旁微微的笑了笑,蔣川說的沒錯,臨川必然出一個大宰相,但肯定會先是父親王安石。看蔣川手中一直抱着那個匣子,王旁笑着說道:“行了,你也不用誇我,來找我什麼事啊?”
“嘿嘿”蔣川也笑了笑:“這幾年商家手頭寬裕了,總想給王爺您表點心意,可送禮到您府上令尊說什麼也不肯收。我聽我那兒子說,您發行個什麼雍州建設債,我們估計怕王爺您用錢,沒多有少大夥都湊了些,正好我來京城探親,鄉里鄉親的就託付我給你帶來。”他說着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沓沓的銀票還有幾錠金子,遞到王旁的面前。
“替我謝謝大夥吧,這些銀兩我不能收!”王旁笑了笑。
“王爺,您不收我回去跟大夥也說不清楚,您是不是嫌少啊?”蔣川滿臉難『色』的問道。
“這樣吧!現在朝廷在發行宋債,我派人帶你去找太保銀行的管事賈憲,這些銀兩換成債券,既能讓你回去說的過去,還能給大家再增加了收益,你看怎麼樣啊?”
“哎呀,那太謝謝王爺了,我代表臨川的商家謝謝王爺您了。”蔣川樂得嘴都合不上了。
王旁命賀鑄帶着蔣川去找賈憲,二人剛走王元澤來到廳堂,進門樂着就說道:“我就知道,還是兄弟你有辦法!”
“哥哥這麼高興,看來是有喜事啊!”王旁笑呵呵的看着元澤。
元澤一邊搓着手一邊興奮的說道:“是啊,朝廷的任命下來了,我就不用去那旌德縣了,可以留在京城了。”
“哦?朝廷任命兄長的是什麼官職啊?”王旁這可不是裝傻,這些日子他一直忙於發行債券和準備迎敵西夏的事,儘管知道趙頊重新給了元澤任命,但具體到官職王旁還真不是十分清楚。
“太子中允、崇政殿說書!”
王旁聽了笑了笑,太子中允是五品,而崇政殿說書也是官名。宋仁宗景祐元年(1034年)置,主要是爲皇帝講說書史,解釋經義,並備顧問。翰林學士之學術深厚者爲侍講、侍讀,官階較低而資歷較淺者則爲說書。雖然官階低資歷淺,但確是在皇上身邊,能給皇上講解史書若是觀點能得到皇上的認同,那也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兄長學識淵博,能有此官職也能不枉兄長這滿腹經綸。這可不是我有辦法,這還得說是聖上的認可啊!”?? 爭宋369
王元澤眨了眨眼:“賢弟你這話,還是留着對外人說罷,好酒也怕巷子深,沒有兄弟你,恐怕爲兄現在已經到了深山老林貧荒之地了。”他看王旁不說話只是笑了笑,知道王旁也是默認了他的話:“好了,你忙你的吧,今晚我和範純仁、曾布他們在錦繡樓飲酒,你要是能來我們就給你踐行。”
“好,我儘量,你們不用等我!”王旁答應着。
元澤邊朝門外走邊說道:“知道了,你是大忙人!”
王旁搖搖頭,如今真想和這哥幾個灑脫暢飲,只是已經是人在朝中身不由己。還沒由得他感嘆,侍衛來報嶽立將軍求見,王旁吩咐到:“請嶽將軍到書房。”
嶽立跟着帶路侍衛來到王旁的書房,王旁正站在書案前面背對的房門,聽到嶽立進來了,王旁轉過身來。“嶽將軍,多年不見,一向可好啊!”
嶽立急忙上前躬身施禮:“王爺別來無恙。”王旁請嶽立落座,二人寒暄一番,幾年不見王旁不禁感嘆光陰荏苒,嶽立這個當年精神抖擻的小夥子,如今已過而立之年,微紅的面龐上顯出幾分成熟,下額蓄起了鬍鬚讓他顯得沉穩持重。
想到這位嶽立竟是岳飛的爺爺,王旁也不禁肅然起敬,不過心裡更是能爲與此人稱兄道弟而甚感榮幸。他命人上茶,然後說道:“嶽兄纔到京城,一路辛苦。”
“哪裡,這次受皇命出征不敢怠慢,聽說監軍是王爺你我心裡格外高興,能和王爺並肩作戰也是我的榮幸啊!我今天來就是來王爺商議一下咱們的行軍計劃。後天就出發了,人馬我已經清點完畢,此次帶隊援軍三萬奔赴延州,只等王爺一聲令下了。”
“嶽兄,你是這次出兵的總指揮,何來等我一聲令下?”王旁笑着說道。
嶽立也笑了笑:“我這總指揮恐怕還沒王爺你作戰經驗多,這次出發得這麼急,我是怕我有考慮不周的地方。”
王旁站起身來:“好了,咱們就別互相客氣了,嶽兄你跟我來!”他說着朝廂房走去,嶽立跟着王旁走進廂房,一進門嶽立就愣住了,一張有四章桌子拼起來的大桌子上上擺着一件奇怪的裝飾,這裝飾的大小和這大桌子一般大,裝飾的四周有邊沿,裡面是沙土堆出來的地形的模樣,上面有的地方還『插』着一些小小的旗子。
“這,這是何物?”看着走在這裝飾邊揹着手欣賞的王旁,嶽立驚訝的問道。
“這叫沙盤!”
“沙盤?”
“對啊!漢建武八年光武帝征伐天水、武都一帶地方豪強隗囂時,大將馬援“聚米爲山谷,指畫形勢”,使光武帝頓有“虜在吾目中矣”的感覺,那是古人的沙盤。用米做沙盤未免太奢侈了,我讓張平折克雋這兩名大將,依照延州和西夏邊境的地圖做出的這個東西,你看是不是很直觀?”
“高,高!”嶽立挑着大指讚歎到:“看來王爺是早下了功夫,我還擔心我沒去過延州,對地形不熟悉唯恐出錯,這纔想說到請王爺下令呢。”
王旁指着沙盤上的標誌對說道:“嶽將軍你看,延州十七個寨,其中自寨西北至懷寧綏平二寨,是守禦之要。這兩寨東至白草寨四十里,西南至石胡寨四十里,北至綏州四十里,西至懷寧寨四十里,南至清澗城五十里。現在延州有種儀鎮守,據稱固若金湯; 秦鳳路有折克行鎮守蘆洲八寨。暫時也無大礙;渭州有七寨:其中最重要的是定川寨,定川寨西控六盤山一帶,東至州四十里,西至趙林寨二十里,西南至儀州制勝關三十里,北至東山寨三十里。這裡是西夏李諒祚常攻之地。這裡有種諤鎮守,我到也還不算太擔心。你看原州十一寨,其中三川寨,在捺龍川、天麻川、武延三川之間。西控妙娥山一帶西北入天都山路,可至靈武,地寬平美水草。西至天麻川,北至定川寨,去好水川百里。這裡是李諒祚每每得手之處。既然咱們是援軍,我的想法是,咱們直至三川寨,同時讓王韶發動吐蕃『騷』擾西夏西涼府,分散西夏的注意力給咱們的援兵爭取時間。”
嶽立聽的眼睛都直了,等王旁說完讚佩的說道“好!王爺,我嶽簡直就是佩服的無話可說了。就依王爺之間!”
38看書網海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