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楊戩見太后慈顏悅『色』的問自己,皇上因爲什麼不高興,他朝太后呲牙笑了笑:“太后,皇上大概是國事太『操』心了,具體皇上因爲什麼事不高興,自然也不會對我這個小太監說的,不過我猜皇上大概是惦記您又沒時間來看您煩心吧!”
高太后聽了點點頭:“你這中貴人還是挺會說話的,難得皇上喜歡留你在身邊,皇上的事作爲太監你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處,當年的任守忠,陳承禮就是個例子,你可要引以爲鑑啊!”
任守忠的事楊戩多少也聽說過,而陳承禮是楊戩入宮以後的師父,自然楊戩知道事情的原委,他馬上收起笑容,低頭說道:“多謝太后提醒,您放心,我的職責就是陪着皇上,侍奉好皇上,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高太后顯然也不想對楊戩說太多,示意楊戩退下,看着楊戩出了慈寧殿,高太后『摸』着手中的羊皮,揣摩着太皇太后的心意,按說曹太皇太后和高太后本也是親戚,高太后是曹彬的外曾孫女,而仁宗後曹氏,是宋大將曹彬的孫女,高氏是曹後姐姐的女兒,和英宗趙曙兩人自幼被選入宮,當時宮中人都稱趙曙爲“官家兒”,高氏則爲“皇后女”,趙曙十六歲時得聘高氏爲『婦』,因仁宗皇子夭折,趙曙後來得以即位爲帝,高氏也順理成章地入主中宮。
即使這麼深的淵源,本來互送寫禮物也正常,但自從神宗登基,曹氏忽然送來禮物這還是很少見的,高皇太后想了想,把羊皮放在了一邊,自己這邊的事還沒解決完了,就算太皇太后找自己有什麼事也是辦不成的。?? 爭宋25
楊戩離開慈寧殿,快步朝勤政殿走去,這一圈出來的功夫不算小,估計皇上早就用膳完畢了,還沒進殿外院牆的大門,就看一個內服務傳事的太監朝他走來招呼着:“楊總管,楊總管!”
“什麼事!”
“外面有人找你。”小太監上氣不接下氣的說着。
“又誰啊,沒看我這忙着呢嗎。”楊戩不耐煩的說道。
別看楊戩在皇上,太后等人面前低頭哈腰的,但是在其他小太監面前,他總是挺着胸脯板着臉,小太監諂媚的笑了笑,湊到他近前嘀咕了幾句。
楊戩似乎被小太監說動了,低聲說道:“你讓他在那多等會,我等侍候皇上到寢宮就去找他!”
趙頊早就用過膳,堆在龍書案上的奏摺他已經不想在看,這會兒正翻着沈括送來的《雲摘》復刊的第一期樣稿看着,沈括,李格非,蘇軾等人回京城之後,常常唸叨起當年雲摘的事,正好趙頊也一直爲當年《雲摘》停刊耿耿於懷,從王旁帶兵出征之後,趙頊就一直琢磨,王旁得勝回來的時候,給他一份什麼樣的賞賜。
對於當年一同創辦雲摘的小哥幾個來說,如果《雲摘》復刊,想必是件讓人興奮的事,而趙頊更意識到,王安石,王旁變革的想法,要通過更多更快的渠道傳播出去,也要有輿論作爲引導,當然,這些事如果他坐在皇宮之內想,是決然想不到的,這不得不說王旁長久以來對趙頊的滲透,用王旁的話說,《雲摘》要做的事就是邸報之外的,民間的喉舌。
只不過眼下的《雲摘》既然要復刊,要被百姓喜歡,被自恃才子的學士推崇,自然少不了文人雅句,好在宋朝不卻文人,一篇篇佳作躍然紙上,看的趙頊不住點頭『吟』誦:“楊柳絲絲弄輕柔,煙縷織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難重省,歸夢繞秦樓,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頭!”
『吟』吧他笑了笑,想不到一向清高自負的王雱王元澤,寫起這樣的婉約之詞,還挺有幾分味道。
“聖上!”
聽到楊戩的聲音,趙頊擡起頭:“回來了,皇太后可好!”
“好,皇太后說讓您注意身體,不要過分『操』勞!”
趙頊放下手中的雲摘小樣,接過身後侍奉宮女遞過的茶,看着楊戩問道:“太后沒說別的!”
“沒有。”楊戩肯定的說道,接着他將一個托盤舉到趙頊面前,托盤裡面擺放着十幾個小木牌,每個上面都用寫這一個名字。
趙頊伸手『摸』了一個牌,擡眼看着楊戩,楊戩瞪着眼睛看着趙頊,趙頊的手又挪到另外一個牌子上,翻開牌子上面寫着朱宮嬪。
看見趙頊翻這個牌,楊戩就知道,等着他的那個傢伙要等很久了,對於頭一次侍寢的妃子,尤其是五品一下還沒加封的嬪妃,皇上的貼身太監要一直在牀邊侍候着,這自然是爲了防止妃子對皇上做出什麼不利的舉動,但這件事對於楊戩來說簡直是讓他流鼻血的事。
照例,楊戩要去通知那名妃子,然後由專門的宮女爲她沐浴,並開情,開請就是教她一些服侍皇上的技巧,洗浴潔身後把這宮女送到皇上的牀上。
一副活生生的春宮圖,在楊戩的眼中看來有羨慕又難過,難過自然是自己已經無能享受如此人間的樂事,好在他在皇上身邊越來越紅的位置,多半可以抵消這種不快。?? 爭宋25
不過今晚這位朱宮嬪顯然是被宮女**的比較好的,雲雨之後趙頊便封了這名女子爲才人,當然很多女子被寵幸可能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但楊戩看過了那麼多宮女,立刻發現這女子有一副美麗的容貌,雙能勾住趙頊魂魄的玉足。
受過了皇上的寵幸,朱才人被送會自己的住處,趙頊也累了,早早的睡下,楊戩離開寢宮,先去內務府交了事,又查了查這名姓朱的嬪妃的來歷,敏感的直覺告訴楊戩,這女子將來必定深的趙頊的心,不過這一查,楊戩還真有點爲難,這女子的身份可是夠複雜的。
這位姓朱的才人,親父親崔傑,是個平民,在她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母親李氏改嫁朱士安,又將她託付給一位姓任的親戚撫養,因此她就有了三位父親,後來她這個養父死了,朱士安將她接回府**了幾年送進了宮。
將女兒送進宮的有兩種,一種就是實在養不起的,盼着女兒能過上好日子;另外一種則是爲了自己平步青雲,而這個朱士安可不是什麼官員,但看這姓朱的女子又不像一般小門小戶家出來的女子,楊戩心裡有幾分好奇,想着以後看來要多巴結一下這位才人,應該不會有什麼錯。
正想着,忽然聽身後有人說道:“楊總管,您還在這呢。”回頭看正是內務府傳事的那小太監,他這纔想起來,有人還等着他呢。
會通門一道皇宮之內的大門,隔着宮裡和宮外,內務府就在會通門的西側,一般宮裡的太監宮女是不會賣出會通門,一來沒有得到批准的他們不能出去,即便能出去,到皇宮的這些宮女太監多事在外面也沒什麼親戚朋友的,所以也不願意出去,當然,沒有批准不能出去還是最主要的,但這個批准對於楊戩來說不算什麼問題。
會通門邊職守的太監看見楊戩,點頭哈腰的問道:“楊總管,您要出去嗎!”
楊戩指指大門“我哪出的去,出去一會皇上就該找我了,有人找我,我說兩句話就回來!”
會通門外的那個人都快凍成了冰人了,這大冷天,楊戩讓他一等就是一兩個時辰,看見會通門沉重的打開,楊戩從裡面走了出來,等他的人急忙迎了上來問道:“楊總管,怎麼樣,皇上是否消氣了些!”
楊戩撇了他一眼:“秦,秦敏學,你自己惹多大禍你不知道啊,你可真是『色』膽包天。”楊戩剛想喊秦少傅,想起來秦敏學的少傅之職已經被趙頊免了,於是改口說道。
秦敏學趕忙又掏出一錠銀子,掖給楊戩:“你看,我就是爲了見你,從宣德門走到內務府,這時時打點也夠要命的,現在兄弟你體諒下,只要有機會我能見到皇上,皇上能原諒我一時知錯,以後咱們共事的機會還多着呢!”
楊戩接夠銀子在手裡掂了掂:“行了,皇上不也說了嘛,他取消你少傅一職是因爲他已經登基,如今又沒立新太子,眼下朝廷不能養閒人,我也知道你心理有憋屈的地方,但你總得讓聖上把這口氣消了吧!”
“對,對,對。”秦敏學雞啄米似的點頭應着。
楊戩將銀子揣入懷裡說道:“你的事,我記下了,有空我就在聖上那吹吹風,爭取早點給你封個職派個差,畢竟咱們一路南下嘛,還有啊,這兩天你可別來,聖上正因爲朝廷有人請求調離京城的事心煩呢,!”
一聽有人請調,秦敏學眼睛直髮亮:“誰啊,快說說!”
楊戩左右看看,四周高高的院牆,空『蕩』『蕩』的皇城,他壓低聲音說道:“司馬翰林,不知道抽什麼風,還有啊,咱們韓琦宰相,還有那富弼老頭,也都要告老還鄉,你這會兒可千萬別看着眼饞啊,我看這些老傢伙是做官做的不耐煩了,就是這些人都走了,我看聖上都不會多挽留!”
秦敏學聽罷心裡一驚,趙頊這是怎麼了,他也低聲說道:“噯!!難道耆英會的事是真的!”
“什麼耆英會。”楊戩追問到。
秦敏學神秘的說道:“他們這些人有個小會團,叫做洛陽耆英會,聽說組織者就是富弼,還有韓琦,司馬光這些人,看來他們這是要一塊行動,『逼』着聖上聽他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