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此時這人正背對着王旁,看身高大約在八尺,一看就是個精壯魁梧的漢子。
童貫一擡頭見王旁和折可適走近,剛要打招呼,王旁將食指放在脣邊比劃了個噓聲的姿勢,隨後又擺擺手。童貫立刻明白,這是王旁不想驚動這個人。他會心的一笑,隨後問道:“你這仁兄可是矛盾,剛剛說來我家做客,還滿口說鎮南王幫過你,怎麼知道鎮南王就是我爹你反而不進去,親自向我爹致謝呢!”說話的同時,他拉着那小夥的衣袖拽的更緊了。
小夥一回頭看到身後的王旁和隨行這折可適,忙說道:“這位公子,你快放開我吧,你聽我說嘛。不然人家還以爲我們兩個在打架。”
王旁走上前,見這小夥五官相貌十分周正,豹頭環眼透着股精氣神兒,心裡十分喜歡。忽然童心大起驚訝的說道:“這二位何故在王府門前拉拉扯扯,噯?這不是王府少公子嗎?”網不跳字。
童貫也有幾分機靈,忙回話:“在下正是王爺的養子童貫。”他轉頭向那小夥兒說道:“你看,這不知道的還以爲我仗勢欺人,非拉你去王府。這樣吧,你和這位公子說說怎麼回事,如果他說你應該見王爺,那你就和我進去。如果他說不應該,那我就在此地放開你,你看如何?”?? 爭宋43
那小夥兒也是很講禮講面的人,見王旁一身白袍,風度翩翩一公子,身後還跟着個少年隨從,想必是哪家大戶的公子,也就並未多想忙施禮說道:“這位公子來的正好,在下姓林,杭州人士。”
王旁拱手道:“在下姓王!”
林公子公子微微遲疑一下,又看看王府的門庭:“這位王公子可是王爺子嗣或親屬?”
王旁好奇的看着他“林公子因何有此一問?”
“噯,這位公子姓童,鎮南王姓王,我怎麼知道他是鎮南王養子啊?!可公子你偏偏姓王,我只好再問一下了。”
“哈哈哈!”王旁笑罷果斷說道:“我不是鎮南王子嗣,肯定不是!”
見林公子還有些遲疑,王旁說道:“這樣吧,今天與二位公子偶遇,前面不遠剛好有一仙人洞茶樓,不妨我請二位公子到那裡一坐,進不進王府見王爺的事,稍後再議如何?”
童貫憋着笑:“好,看這位王公子儀表不凡,又這樣大方,我同意了。林公子,這樣你不會還不給面子嗎?”網不跳字。
林公子忙說道:“豈敢,今日多虧童公子出面爲我解圍。我跟二位同去就是了。”
王旁朝折可適一擠眼,折可適先行去定座位,不大的功夫幾個人來到茶樓。茶樓掌櫃親自迎了出來,京城的大小茶樓掌櫃幾乎沒有不認識王旁的。但今天掌櫃迎上來打着招呼:“三位客觀裡面請。”說着話陪着笑將三人讓到一處單間。
折可適將銀子交到掌櫃手中:“上最好的香片!”
掌櫃揣着銀子笑着問道:“王爺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們這裡?還有這隱姓埋名是何緣故啊?!”
“沒你事,你少管,王爺這叫微服出訪。”折可適撇着嘴說道。
掌櫃不敢怠慢,不大的功夫,小二將茶送到房間。頓時房間之內茶香四溢,沁人心脾。房間內三人已經互相客氣了一番,談話間得知此人叫做林浩志。王旁問道:“林公子既是杭州人,到京城來有何貴幹?又怎麼與這童公子爭執上了呢?”
林浩志的答道:“這話說來可就話長了,不過我今天是遇到貴人,如若不是這童公子相助,只怕我就傾家『蕩』產了。”
看童貫略帶得意的樣子,王旁問道:“童公子,你做了什麼好事啊?”
童貫說道:“今日花朝節,我陪着大伯去看法事,到了繁塔寺去見納言長老,剛好遇到這位林公子,聽納言長老引薦,此次花朝節林公子捐贈了不少的香花林木。”
王旁笑道:“這可是善事,想不到公子和納言長老相識。”
林浩志說道:“這可說來話長,曾經納言長老去過杭州做法事,剛好我是那寺廟香客,也資助過寺廟修葺。我和納言長老因此相識了。想不到……”他說着嘆口氣,又接着說道:“想不到家中出了變故,家父一口氣咽不下,與朝廷結怨,闖下滅滿門的大禍。多虧了鎮南王名段,才保住我一家『性』命,懲治了貪官。”?? 爭宋43
王旁和童貫不禁對視一下,童貫的眼中無比崇拜,王旁卻有些茫然:杭州自己是很少去的,什麼時候自己救過杭州人?這小夥兒姓林,難道這小夥是林波的後人?如果現在問,就曝『露』自己王爺身份,就沒辦法問出爲什麼他不願意見自己了。“這是好事,既然如此,那林公子怎麼不願意見王爺呢?”
林浩志說道:“不是我不願意見王爺,而是家父雖然被赦免,但畢竟是帶罪之人。我還有一個義妹,嫁了一位姓秦的學士,但那秦學士被貶到靜江府古縣做了縣令。官場的事我是不懂的,但我這情況,也估計王爺未必想見我。”
姓秦的就是秦敏學,這麼說王旁的推斷沒錯了。王旁笑了笑:“我聽說鎮南王一向不拘小節,人又大度人品也不錯,我看你是想的太多了。”
童貫撇了一下嘴,我爹誇起自己還這不臉紅。
這細微的表情都沒逃過王旁的眼睛,他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我也聽說他那個義子,就是這位童公子,年少氣盛愛惹禍,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啊?”
童貫被王旁一下說中,可又不好跟王旁反駁,臉一紅說道:“哪裡,老子英雄兒好漢。我是脾氣急了點,可今天沒惹禍,不信,你問這林公子。”
林浩志忙解釋到:“是,是。童公子可是幫了我大忙。今日朝花節快結束的時候,來了十幾個人,抱起香花就走。這些人根本不是我手下的,我就攔住問是怎麼回事。那些人說是徐官人命他們來取的,這些東西可是我命根子,我當然不讓他們取走。後來就爭執了起來,正好童公子在場。”
童貫說道:“這些人來勢洶洶的,說什麼也要把擺在寺廟的花草林木取走,揚言說如果不能取走,就當場都毀了。”
王旁也很好奇:“這是些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明搶?”
童貫說道:“對啊!我也這麼問,他們就說這些是王爺答應抵給徐官人的東西。我就說了,不許拿走!他們問我是誰,我就報上了我的大名,哼,他們果然退縮了,直說回去再問問徐大官人。”
林浩志也接話到:“是啊,童公子很是厲害,他說了他的名字,那些人就猶豫了。”
王旁打量着看看童貫,童貫嘿嘿一笑,低聲說道:“我叫過來他們的頭目並且告訴他,我是鎮南王府的,當時這傢伙光忙着去護他的花草林木。所以沒聽到!”
王旁一笑,這小子也學會狐假虎威了。“問清對方是什麼人了麼?”
童貫答道:“問了,對方說是徐官人請的人,我給那頭目塞了點銀子,他說徐官人說的當初郡王答應把皇家祭祀園林修繕的活給徐大官人做,姓徐的交了銀兩押金,但後來活根本沒跟他。現在郡王說要銀子沒有,但是可以把祭祀用過的花木都給他,是賣還是用做他用讓他自己決定。”
王旁沉思了一下問道:“林公子,恕我直言。你這些林木花草從何而來,怎麼跟皇家祭祀園林的事扯在一起?”
林浩志說道:“王公子,這事說了就話長了,剛剛童公子也說了,朝花節我給寺廟捐贈許多香花林木,這是有緣由的。我剛來京城的時候,正好皇家在爲京郊祭祀修繕園林的事招標,我就想着既然此番我林家因禍得福,子嗣可以參加科考,不如就留在京城邊做些事,邊攻讀等待科考。於是我就去投了份標書,想不到竟然被此次招標主管沈括看中,但我沒有那麼多銀子運作這個事,經沈學士指點我去到太保銀行想做貸款。”
王旁一笑,肯定童貫不是幫他貸款的事,他點頭示意林公子繼續說,見林公子喝了口茶接着說道:“做貸款就需要擔保人,秦學士不願意管我這事,況且他說了,原來做祭祀園林的也是皇親國戚,讓我放棄這此競標。我就不甘心,於是我就找到了納言長老。想不到納言長老竟然答應了,還說這是利於朝廷的好事。所以,我就順利貸到款,承接了這單生意。
然後做這生意我就發現,並非簡單祭祀園林並非簡單修葺,原有的園林香花盆景只有沿路幾丈可用,後面的都是堆砌的廢土,假景,真可謂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爲此我需要翻新,並且添置了一些花草盆景,但這些花銷幾乎讓我利潤無幾。當時我也問過沈學士,以前這些裝點如何處置。據查,以前裝點過的就廢棄了,每年都會新置。我這才正是接了這個活做。”
王旁知道他說的是實情,每年皇家祭祀用過的基本來年都換新的,這也是費用很多的一個原因。又聽林浩志接着說道:“今天朝花節所捐贈給寺廟的香花林木,都是京郊皇家祭祀用過之物。而且很多東西不算捐贈,只能說是借給寺廟了。明年我還打算重新利用一些可用的,用更低的價格方案再次投標。這樣不但皇家的費用可以節約很多,我自己也不用再貸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