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稅多不奇怪,畢竟王旁也是從經商還是的,但他所謂的經商不是賣給皇家,就是賣給皇家,要不就是打着皇家的名義賣到外邦,用句現代人的話說,這恐怕就叫做紅頂商人,好不容易棄商從政了,南下去搞起經濟,那也是從稅收各項政策上去扶植,能減則減能免則免,而且是爲了促進發展一視同仁。
所以,聽了林浩志一番話王旁還是很驚訝的,尤其是驚訝到底是什麼人有這麼大權利,不是免不免稅而是想免誰就能免誰的稅。
林浩志似乎沒有注意到,此時王旁已經放下筷子,站起身來揹着手在房間踱步,他的臉上少有的嚴肅,他接着說道:“我也知道,你這王爺的封號肯定能辦好多事,但我不想借着王爺的名義給自己大行方便,做的來就做,做不來回杭州就是了!”
“世人都像你這覺悟就好了。”說完這話王旁忽然覺得自己也高大起來。
“我不知道王爺說的覺悟是什麼,而且多數人也都跟我一樣,只不過生意做的越大需要打點的人就越多而已!”?? 爭宋76
王旁走到桌邊問道:“若是像你說的這樣,無非是打點商行,衙門口的人就是了!”
林浩志擡起頭,眉『毛』挑着不屑的說道:“王爺,這您就說錯了,商行衙門口都是拿咱們沒門口的人補缺口罷了,真正主事的是好多人,京城這麼多大小官員,王孫貴胄的,哪個收了好處都能跟衙門口支會一聲,反正稅也不落他們口袋,但是有這烏紗可是收不少好處,衙門和商行可是不敢得罪這些人,所以凡是有門路的都能免稅,像我這樣的不多交就得燒高香了!”
王旁覺得有些撓頭,這還真不是一兩個貪官污吏的事,而是官場上現在的氛圍就是這樣,至於怎麼會這樣王旁也也點鬧不明白,可這事畢竟輪不到自己管,雖然他很想因爲自己的存在,去讓王安石的變法成功,但自己顯然也不可能憑着王爺這個爵位就能改變整個大宋的命運。
想到這,王旁又重新坐了下來:“林公子既然決定不做這園林的事了,可也不一定要回杭州,我倒是有心想留林公子在王府做事,不知道林公子是否願意啊,!”
林浩志一聽忙站起身來抱拳拱手說到:“承蒙王爺看中,能爲王爺效勞當然我非常願意!”
王旁道:“林公子不用客氣,我還擔心林公子不肯呢!”
“爲什麼啊。”林浩志笑着坐下問道。
王旁也不隱瞞實情:“我早知道林公子是柴氏後人,理當相敬的,而且讓林家交回朝廷丹書鐵卷那也是本王的主意,林公子不怪我多事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林浩聽了大方的笑了笑:“王爺,您這是說哪裡的話,大宋江山已經一百年了,雖然我是見不得官場上一些齷蹉事,但起碼現在百姓安居樂業,京城也好杭州也好,到處也是歌舞昇平,這些總比天天的打仗好得多,誰做皇上還不一樣,我還留着那勞什子有什麼用,若是能拿他換來個朝廷對林家和對天下百姓一樣的一視同仁,爲了後人我也願意這麼做啊!”
“好,說的太好了。”王旁說着舉杯向林浩志敬酒,見林浩志毫不含糊一飲而盡,知道折克雋看人不錯,這林浩志果然是條漢子。
林浩志比了下空杯,放下酒杯說道:“王爺,以後這王府的花草林木就交給我好了!”
王旁笑了笑說道:“我說讓你在王府,可不是讓你接着做花草林木的事,給你安排些其他的事,你做不做!”
“其他的事。”林浩志詫異的看着王旁,隨即笑道:“王爺待我知遇之恩,而且當年林秀秀的事還幸虧王爺美言,也算是我林家的恩人,您說,讓我做什麼事,!”
王旁想了想,自己身邊侍衛,手下人都不缺,而且讓林浩志做個侍衛也有些可惜,就這滿春院的話題,王旁問道:“我記得滿春院可是你林家的生意,而且還專門培養一些藝伎送到營帳!”
林浩志道:“家父此法走的偏門,雖然我不贊同,但也有它的好處,即使不培養這些人,軍方『妓』院也從這些地方物『色』新人,勾欄瓦肆的女子,若是被硬攤派到輪值營『妓』,那一個月十分難過,而且要等找到替補纔可以出來,其實家父所做的,就是讓那些專門做營『妓』的知道怎麼保護自己,怎麼應付那些官爺,唉,只是世人難理解啊!”
“還有這麼回事,那令尊當年怎麼不早說啊,這可是令尊做的一件好事,現在這金蓮會是否還有!”
“當然有,只是疏於打理,這些女子做藝伎,營『妓』久了,已經不可能做其他營生,只不過都是偷偷做罷了!”
王旁心想這凡事都有利弊,就說這金蓮會當初做的事,那可是相當於情報組織,我要是能有這麼組織就好了,哪些官員做了什麼事,或者將來聖上實行新政,下面的人是怎麼做的,很快就能知道了。
他長嘆一聲:“唉,這樣也不是事啊,當初聖上開玩笑,讓我把金蓮會接管了,可這玩笑話我怎麼能接呢,我倒是覺得,如果真像林公子說的那樣,那你這金蓮會應該辦下去,而且沒有營『妓』,軍營裡的大兵耐不住寂寞也會惹麻煩,預期去劫賭,不如去疏導!”?? 爭宋76
林浩志笑道:“這還不容易,只要王爺想做,我回去就讓滿春院和金蓮會東山再起,只不過以前的關係不能用了,我到京城來這麼久都沒用過以前的那些關係,所以纔有今天的難處嘛!”
“我,我怎麼會想做這些事呢!!”王旁笑了笑。
林浩志看了房中侍奉的人,王旁擺手示意他們出去,等到人都走後,林浩志一臉嚴肅的說道:“王爺,這事您不用出面,您要是放心就交給我去做,我們林家的命是您給的,我也知道您現在的聲望,更知道您在邕州做的事,我打心理佩服您,但是這官場,處處險惡,您又是伴君如伴虎,若是有了您自己的消息網,那凡事都好做決斷,若是有人想加害您,肯定您也會先得到消息!”
王旁看林浩志說表情真摯語氣誠懇,正說中自己想要的,但他還是勉爲其難的樣子說道:“唉,林公子,這事我願意幫你出些銀兩,甚至官面的關係我也可以幫你介紹些,但是,讓我做這生意的背後莊家,我覺得不太好吧!”
林浩志騰的站起身來,滿面怒氣的說道:“王爺,我林浩志如果因爲缺錢纔對您說這事,那我今天就不會來向您辭行了,我是看王爺您一表的人才,我從心裡傾慕您,想爲您做些事;更知道您是做大事的人,希望能盡一己之力幫住王爺,您要是向剛纔那麼說,就看扁我了,林某告辭了!”
王旁見他真的生氣了,心中暗自高興,但臉『色』上卻看不到任何喜悅的表情:“林公子留步!這樣吧,生意是你的,我王旁絕不『插』手,但若聽到什麼風吹草動,就即刻來向王府稟報,這樣也算我們相識一場,你爲本王能做的事!”
林浩志聽了,大喜過望,王旁的話中的意思他理解就是,從現在開始他就是在爲王旁做事,“多謝王爺,那我明日就會杭州重整旗鼓,爭取早日吧滿春院開到京城!”
王旁點頭說道“好,既然這麼說,也沒什麼爭取不爭取,這事就交給你着手辦,至於是否回杭州帶人現成的人手來你自己決定,還有滿春院的名字就不要用了!”
這名字也太土了,而且趙頊又知道滿春院,不如改頭換面,要做就做大點做高端。
“行,王爺您說叫什麼字號!”
王旁想了想說道:“就叫天上人間吧!”
大概是和林浩志說金蓮會的事說的,這天晚上王旁夢到一雙三寸金蓮在面前的桌上若隱若現翩翩起舞,周圍都是似乎在凹凸鏡中看到的變形的臉孔,垂涎欲滴的去『摸』那雙美足,忽然那雙腳衝着自己面門來了,王旁猛的從夢中醒來。
外面的天『色』微微發亮,王旁坐起身來,隨着他習慣的一聲咳嗽,外屋等着家丁跳下牀走到門前:“王爺,您醒了。”那是個十三四歲小家丁。
這個男孩叫這麼奇怪的名字,叫周美美,每次別人笑他名字如同小娘子一般,他都呲牙一笑,便不在理會。
王旁“嗯”一聲,問了句什麼時辰了,周美美回答,剛過卯時,這時間大概也就是現在的凌晨五點多,王旁坐在牀邊發了會呆,他想到林秀秀,大概做這個夢是因爲林秀秀和秦敏學走到一起,而秦敏學因此被貶了官,聽說竟然趙頊將他貶做縣令,想到這,王旁搖頭笑笑,跟秦敏學鬥來鬥去,忽然沒人那麼算計自己了,還真有點無聊。
周美美這會兒蹲在地上,『摸』到王旁的靴子正提着靴子往王旁的腳上套。
“我來吧。”王旁說着自己穿上靴子,周美美又急忙跑出去到外屋的盆架上,打好水浸好『毛』巾端着走進臥房。
“王爺,您又要去跑步嗎。”他瞪着帶着紅絲的眼睛,看着王旁問道。
王旁擦了一把臉,又用牙布沾着『藥』膏擦了擦牙,這『藥』膏是將柳枝、槐枝、桑枝煎水熬膏,入薑汁、細辛等,又加入清熱解毒的中『藥』,如金銀花、野菊花、蒲公英、藿香、佩蘭,入口十分清香,周美美遞過漱口的杯子。
“你叫什麼,本王怎麼沒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