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坐在前堂剛剛喝了一口熱茶的丁力頓時噴了出去,盯着滿臉不可思議的柳笙和夏晴,靈機一動,趕忙伸手撫着胸口解釋起來:“嗆住了,估計是剛纔回來太急了,嗆住了!咳咳咳!”
見狀,柳笙與夏晴相視一眼,雖然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可柳笙還是趕忙上前幫着丁力輕捶後背,而丁力卻是故意彎着腰不去看兩人,故作輕描淡寫的問道:“笙兒,你剛纔說,三日後,是二哥他姐的生辰?所以二哥才親自回來安排這件事?”
“是啊,二哥說這次回來,就是刻意通知你的!”柳笙面帶疑惑的看了一眼丁力,雖然內心有種異樣的感覺,但她也說不出到底爲何,只是繼續給丁力輕捶後背。
“哦,那這兩天笙兒你就安排一下,看看到時送一份什麼禮!”丁力緩緩直起腰身,喝了口茶裝作潤了潤嗓子,淡淡的應了一句,似乎對這件事很不在意,但內心卻早已波濤洶涌,張語柔生辰,請自己和柳笙一起去,不用想也肯定是張語柔的主意,張明志恐怕打死都做不出這種事情!
“對了,笙兒,我還沒吃飯,準備點吃的吧!”丁力走了一會神兒,突然想起自己在羊角鎮並沒有吃幾口飯,同時也趁機將話題轉移開了。
聞言,柳笙趕忙叫下人去安排,然後便拉着夏晴坐下與丁力說笑聊天,而秦墨和丁力帶來的親兵張寒卻是去了偏廳等候,兩人也同樣沒吃飯。
與丁力的聊天,要不就是柳笙和夏晴兩人一直在說,要不就是丁力說兩女子聽,三人之間幾乎找不到共同討論的話題,畢竟從丁力口中說出來的大多都是南海軍去了羊角鎮之後的事情,不是軍旅生活就是軍隊訓練,再不就是羊角鎮百姓的熱情。這些話題明顯不是兩個女人感興趣的,不過兩女子卻還是很有耐心的陪着丁力說笑,直到飯菜備好。
秦墨也是一路趕來並沒有吃飯,順便也就與丁力一同吃了,張寒更是早已習慣與丁力同一桌吃飯,這下更是出了軍營來到府上,行爲舉止比秦墨還要隨意,讓把這一切看在眼中的秦墨很是詫異,特別是張寒的年齡頗小,讓秦墨開始對張寒的身份很是好奇。
飯後,丁力陪着柳笙在後院,時下已經進入十一月,雖然廣州的冬天根本不冷,但一旦海風颳起,氣溫還是會受到一些影響,不過今日的太陽卻很好,人工湖邊,躺在地上腦袋枕在柳笙腿上,閉眼愜意享受着陽光浴的丁力卻是在說了沒幾句話之後就發出了輕微的鼾聲,不過那張堅毅的面孔上去浮現出少有的安寧,就連那刀削斧刻般的線條也好像在突然間變的柔和了許多。
一雙纖手輕捧着丁力的側臉,雙腿垂在湖邊的柳笙美眸微垂,眼角含笑,雪膩的俏臉上洋溢着少有的滿足幸福,即便是此刻丁力只是安靜的睡在自己眼前,對於數月以來經常與其分隔兩地的柳笙來說,已經足以讓她分外知足了,哪怕見面兩個時辰以來,兩人真正面對面說過的話還只是寥寥無幾。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湖面的波瀾愈發清晰的時候,一陣陣的涼風襲過,雖然不至於讓人冷到哆嗦,但對於睡覺的人來說還是有些涼意的。轉眼間丁力就醒了,睜了睜眼睛,感受着腦袋下的柔軟,丁力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枕着柳笙的腿睡着了,趕忙一彈而起,不好意思的朝着柳笙訕笑的同時,伸手去給對方按捏腿部,畢竟丁力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看起來嬌滴滴的柳笙恐怕雙腿都要麻木了。
“沒事的力哥!”雖然口中這麼說,但嘴角含笑的柳笙卻是任由丁力給自己那的確發麻的腿部按摩,而丁力卻是皺了皺眉頭,搖着頭不肯停下:“那哪能行!就算是我恐怕這腿也受不了,得趕緊按按流通血液,不然就僵硬了!”
丁力的細心柳笙早已領教過了,不過在按摩一會之後,剛想起身的柳笙卻是腿部一疼差點摔倒,眼疾手快的丁力一把將其攔腰抱住,順勢伸出另一條手臂將柳笙打橫抱起,看向柳笙那雙裙下美腿的眼中閃過一絲歉意,輕嘆一聲,無奈的搖搖頭,就這麼抱着對方轉身離開了。
不多時,房間內,坐在牀上任由丁力用熱水給自己敷完腿部之後,逐漸感受到腿部知覺已經恢復,柳笙感到身子突然被什麼撞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倒在了柔軟的牀榻上,驚恐之餘,丁力已經撲了上去,雙臂撐在柳笙肩頭附近,眼中對慾望的索求盡顯無遺,而這一幕讓柳笙看在眼中卻是爲之一驚,轉頭看看窗外還大亮的天色,一時間竟然將雙臂擋在了胸前,詫異的問道:“啊?幹什麼?現在天色還。。”
不等柳笙把話說完,看着近在矩尺的那雙紅脣微微開啓,丁力如同感受到了一股魔力正在吸引自己,突然就低頭壓了下去,而柳笙那些未能說出的話也轉爲了低沉的嗚嗚聲,轉而重新嚥了回去。
時間過的飛快,又好似過的很慢,好像許久之後天色才暗了下來,卻又更像是眨眼的功夫整個房間便已經被夜色所佔據。看着時間已經很晚了,與丁力聊了許久的柳笙作勢就要起身,柔聲提醒丁力:“晚飯時間都過了,我還是去安排吧,我們不出去,也沒人敢來打擾。。”
“別了!還是我去吧!”見狀,丁力趕忙拉住柳笙,不由分說的將對方重新塞回被窩,很是貼心的笑着說道:“我去安排吧!何況還有秦墨和張寒,估計兩人在院外守着,如果我不去,兩人恐怕今晚也得守着了!”
小別勝新婚,府內的人哪能不知道這個道理,更何況,在這座小院的門口,的確如丁力猜想那般,張寒這個盡責的親兵守在那裡,而得到丁力承諾副將的秦墨也一直守在那裡,一來與張寒日後就要成爲袍澤,二來的確對這個年輕人很是好奇,能到丁力身邊做親兵還是這麼小的年紀,秦墨哪能不感興趣。
不過最終從張寒口中得出的結論卻讓秦墨很是失望,原以爲對方是有官家的關係,可沒想到竟然是羊角鎮一個土豪家族中的直系子弟。而秦墨當初就是起義軍的身份,對大批量佔據土地的土豪充滿了恨意,雖然如今自己身份已經有所改變,但這份不滿卻始終會保留在內心深處,畢竟大量的土地兼併使得太多太多像秦墨這樣的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想到這些,秦墨就又想起了曾經參加的起義軍,秦墨到現在都不知道那些起義軍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曾經在參加的時候,秦墨只是爲了能夠一天吃一頓飽飯罷了。可在後來,起義軍所做的事情似乎已經違背了最開始的初衷,每到一個地方,燒殺搶掠,雖然大多是針對當地的土豪鄉紳之類,但秦墨卻知道,就算說是無惡不作其實都不爲過。
那個時候的秦墨就已經動搖了,他不知道自己所參加的起義軍是否還是代表正義的,他見過太多的屠城了。當初起義軍南下的時候秦墨還在其中,蘇州,揚州,杭州都沒能逃脫黃巢率領的起義軍的魔爪,只是相對來說僥倖了許多,畢竟當時的黃巢是兵敗南下趁機喘息,他太需要當地羣衆的支持了。
而在抵達福建地區之後,黃巢的某些惡行已經傳出,更是遭到當地許多顯貴的斥責反駁,一怒之下黃巢便屠了附近幾個小城鎮,而因此也遭到了朝廷軍的誓死抵抗,接連的大戰之中,起義軍最初敗多勝少,更是遭到過幾次大規模的狙擊,而秦墨等人,就是從福建地區戰敗後流竄到富庶的廣州府一帶。
“想什麼呢?”丁力的一聲問話將秦墨驚了一個哆嗦,模糊的夜色中看到是丁力出來之後,秦墨趕忙抱拳行禮,搖頭解釋:“沒,在想以前的一些事兒和那些死去的兄弟!”
“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兄弟!既然選擇加入南海軍,那整個南海軍以後就是你的兄弟!”丁力沉默一下,點點頭,拍了拍秦墨的肩膀,沉聲勸慰對方:“不要活在過去,人總是要往以後看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嗯,明白了,力哥!”秦墨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一擡頭,看着丁力問道:“力哥,前不久府上的人過來送飯,被我們攔下了,現在是要跟嫂子吃飯了麼?”
“嗯,叫他們送過來吧!”丁力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張寒,拍了對方肩頭一把,笑着命令對方:“行了,這裡不是軍營,不用給我站哨!一會讓管家給你們安排一下,吃了飯也早點休息!明後兩天都沒什麼事兒,到管家那裡拿點錢,去城中逛逛,看看需要買點什麼!”
說着,丁力刻意轉頭叮囑秦墨:“特別是你,秦墨,跟着你的那些兄弟也都不容易,看看他們需要什麼,儘量滿足,不要怕花錢!不缺錢!”
“這。。那我就代兄弟們先行謝過力哥了!”聞言秦墨先是一愣,猶豫一下,再次衝丁力重重抱拳致謝,一旁的張寒也是興奮的向丁力抱拳行禮,隨後兩人快速的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