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敢收老子的訂金,害的老子被連累!還敢動手打老子,今天非剁了你!”曹寅惡狠狠的再次罵了一句,突然間卻一張開,朝着對面的王翎啐了一口。
原本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的王翎就是靠着拼死的意志力來堅持的,神經正處於緊繃的狀態,突然眼前一閃,根本來不及多想,只當是曹寅發的什麼暗器,完全靠着下意識的動作側頭躲閃。
“呼!”
側頭的王翎耳邊響起了破空聲,沒等再次回過頭,只是條件反射般的將手中短劍舉了起來,握着劍柄的五指陡然一麻,不自覺的鬆了開來。
“鐺!”
“嘭!”
短劍的格擋並沒有完全起了作用,曹寅手中的鐵棍還是擊中了王翎的腦袋,只是由於短劍的阻擋,才讓王翎避免了當場腦袋崩裂的下場。不過即便如此,被一根實心鐵棍擊中腦袋的感覺也着實不好,王翎只感到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眼前更是一片昏花,就連腦中的意識也在一瞬間變的模糊起來,腦中更是猶如有千萬只蒼蠅在吵叫一般。
“兄弟!”
“王翎!!”
伴隨着王翎搖搖欲墜的身體來回搖晃,剛剛互相攙扶着起身的徐洪和賈傑瞪大了充血的猩紅雙眼,但暴喝聲卻絲毫起不到作用,王翎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一般,依舊兩眼呆滯昏沉沉的搖晃着身體,僅僅靠着意志纔沒有立即倒下。
“砰!”
曹寅獰笑着再次揮出一棍,徐洪和賈傑耳中甚至聽到了王翎肩胛骨的斷裂聲,但目眥欲裂的二人卻也無可奈何,極力的互相攙扶着想要上前幫忙,卻被曹寅一棍子一個掄倒在了地上。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還想談條件?”曹寅擡手揉了揉側臉,剛纔王翎的一拳可着實不輕,現在的浮腫已經牽連到了眼皮,更讓曹寅一陣怒火,先是掄起手中的鐵棍,衝着倒在面前的賈傑就是一頓亂砸。
僅僅是悶哼了幾聲之後,賈傑便是三兄弟中第一個離去的,不光是身上多出骨頭斷裂,腦袋更像是被摔爛的西瓜一般,碎了一地,紅的白的淌在地上,更是隨着曹寅的動作四處飛濺。
“老賈!!兄弟。。”
昏昏沉沉的徐洪剛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幕之後,登時張大嘴巴喊了出來,眼角更是瞬時淌出兩行熱淚,但曹寅手中那根冰冷的鐵棍卻絲毫沒有停歇,更是無情的揮向了徐洪。
“嘭!”
徐洪的聲音戛然而止,受到重擊的脖頸頓時一扭,以尋常人根本無法做到的角度別到了一旁,但那充滿了不甘和怒火的雙眼卻始終睜着,不肯瞑目,甚至是瞳孔中的神采消失之後,依舊留有兩團燃燒的怒火。
“廢物!三個廢物!”曹寅似乎想起了自家少爺的辱罵,惡狠狠的再次揮動鐵棍砸了幾下徐洪的屍體,然後才意猶未盡的朝着跌坐在牀邊的王翎走去,沾滿了腦漿和鮮血的面孔更顯猙獰、詭異。
“廢物!就剩你一個廢物了!”看着側臉淌滿了鮮血的王翎,走到面前的曹寅突然放下了高舉的鐵棍,轉而用鐵棍推了推了依舊沒有徹底回過神兒的王翎,一臉嘲諷的提醒對方:“小子!快睜眼看看,看看你的兩個好兄弟的下場!”
似乎是聽懂了一般,王翎緩緩的轉過了腦袋,目光中也逐漸恢復了一絲光彩。猛然間身子一震,王翎的目光再次變的呆滯起來,好像眼前看到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接受範圍。
“小子!這就是你們的下場!敢玩老子!老子的訂金,是那麼好收的?”曹寅已經不再着急了,緩緩蹲下身子,伸手拍打着王翎的臉頰,滿是戲謔的諷刺着對方:“怎麼樣?還收訂金了不?你看看,你的兩個兄弟,就是被你親手害死的!”
突然,王翎轉過了頭,眼神凌厲的猶如一把利劍,但卻引起了曹寅的仰面大笑,同時伸手狠狠的打了王翎兩個巴掌,緩緩起身,一臉的鄙夷:“怎麼?你想幹什麼?替他們報仇?哈哈哈!”
“你說的沒錯!”王翎的表情很是平靜,甚至就連目光在瞬間也轉的平淡了許多,看向曹寅的目光之中更是有着濃厚的憐憫:“我要殺了你!”
“你說什麼?殺了我?哈哈哈!”曹寅先是一愣,隨即更加猖狂的笑了起來,同時,手中的鐵棍也緩緩的舉了起來,語氣驟然變的冰冷無比:“我現在就殺了你!然後把你丟入大海,讓你死無全屍!”
隨着鐵棍的逐漸舉起,曹寅眼底浮起濃濃的殺機,但門外卻突然傳起一陣劇烈的嘈雜聲,讓曹寅不禁一愣,側耳仔細聽了起來。
“嘭!”
猛然一聲巨響,將曹寅整個人嚇的一個哆嗦,眼前的一幕更是嚇的他連連後退幾步。原本只是用木板搭建的牆壁被撞出一個裂洞,雙臂環在頭部的丁力徑直飛了進來,雙手更是各執一把鋒利的短匕,隨着身體的動作,短匕上殘留的血珠四下飛躥。
“呵!”曹寅當即被嚇了一跳,特別是看到突然出現的丁力在落地未穩的同時就腳尖一點地面向自己射了過來,立馬再次後退,同時揮舞起了手中的鐵棍,想要以此來阻止丁力的前行。
原本以爲這樣起碼可以暫時穩住身形,卻沒想到丁力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雙臂齊齊揮動,手中的兩把短匕更是舞出一團寒光閃閃的鋒芒。
“鐺鐺鐺鐺鐺。。”
電光火石之間,至少超過十次的金屬相擊聲,儘管是用雙手緊握着的鐵棍,但曹寅卻再也無法繼續下去,被震的生疼的十指瞬間鬆開,手中再也沒有了可以用作抵擋的傢伙。
讓曹寅感到更爲駭然的隨之而來,若是說丁力手中的短匕猶如毒蛇吐信一般,那曹寅此刻面對的恐怕就是數十條足以置人於死地的毒蛇。
短短瞬間,曹寅甚至已經再也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了,而丁力手中那兩把短匕,更是在狹窄的空間內劃出了一道道細長的血箭,在這充滿慘劇的小空間內,增添了一份詭異的豔麗。
“噗嗤!噗嗤!”
沒有絲毫的停頓,兩把短匕一前一後插入了曹寅的心臟,從始至終還未喊出一聲慘叫的曹寅,驚恐的目光也最終定格在了眼前的丁力身上,剛一張口,嗓子眼的聲音卻被涌上喉嚨的大股鮮血所淹沒,隨着鮮血的涌出,口中只發出了低沉的‘咕咕’聲。
“嘭!”
順勢一肘砸在曹寅的脖頸處,丁力抽身後退,噴射而出的血漿甚至沒有沾到身上一滴。回頭掃視一眼,當即一陣惡寒,隨即看了一眼徐洪,皺了皺眉,深知對方已經死透了。旋即便快步躥到王翎身旁,一把拉起對方的手臂,沉聲說道:“先走!隨後從長計議!”
“是你?”此時王翎纔看清來人竟然是丁力,頓時神情複雜的盯着丁力,被丁力拉着的手臂也出現了一絲抗拒。要說造成眼前的這些,王翎心中肯定是有些怨恨丁力的,但他卻又知道剛纔救了自己一命甚至是替徐洪和賈傑報仇的又是丁力,內心處於極度的糾結,更重要的是,王翎也知道曹寅不過是受人指使而已,而真正的兇手,是外面的年輕男子。
“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王翎哪能抵得過丁力的力道,稍一用力便將王翎拉了起來,但看到王翎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眼前的慘狀,丁力也能猜出幾分對方的心思,稍一思索,簡潔的提醒對方:“要想報仇,首先的活着!走!”
這下,王翎不再做出任何抗拒了,任由丁力拉着自己從剛纔的突破口離開,但目光卻始終都停留在身後的破洞上,微弱昏暗的光線中,有着他的兩個至交好友。
“抓住他們!他們在後邊!”
剛跑出十多米,趕到附近的幾個人舉着火把,高聲向周圍的同伴招呼着。而丁力卻是順手一甩,一把短匕奔着火光而去,其中一人應聲而倒,任由松油火把砸在自己臉上,卻沒有發出任何叫聲。
見狀,其餘倖存的幾人趕忙將火把丟到了一旁,唯恐自己步入同伴的後塵,甚至還趕忙彎腰尋找掩體躲藏,同時也不敢再大聲叫喊,唯恐被百發百中的丁力注意到。
“曹寅死了!少爺!曹寅死了!”
丁力身後,衝入破舊簡陋棚的人羣開始爆發出一陣接一陣的驚呼聲,而隨後進去的年輕男子則是眉頭緊皺,一聲不吭,面色冰冷的猶如寒冰一般。雖然口中連連辱罵曹寅是廢物,但當曹寅真正死在眼前的時候,年輕男子還是十分心痛的,畢竟,曹寅是他僅有的幾個心腹之一。
“查!搜!通知曹巳和曹辰!”年輕男子語氣冰冷,但卻十分有力,目光之中更是隱隱透出無限殺機:“讓他全城搜!不顧一切的搜!搜出逃走那人,還有剛纔闖進來的幫手!”
“是!少爺!小的這就去通知!”一名隨從唯唯諾諾的上前拱手行禮,小心翼翼的低聲迴應,不過並沒有立馬走開,而是繼續等着自家少爺的吩咐。
“還有!派人去扶胥港!立馬!連夜去!”年輕男子站在原地沉吟半晌,衝着隨從揮了揮手,繼續沉聲補充:“傳我的命令,讓曹亥和曹酉他們兩個儘快動手做事!然後速速返回城中,我這裡需要他們兩個的協助!”
“明白,少爺!”隨從點點頭,但看到自家少爺還是皺着眉頭一副沉思狀,便小心謹慎的低聲追問:“還有別的吩咐麼?小的這就去傳達!”
“你先去吧!記住,要快!”年輕男子搖了搖頭,輕聲吩咐了一句,衝着對方擺了擺手,隨即轉身離開了,只是一路上,始終都在垂頭沉思,不知道到底在思慮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