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狂徒!扶胥鎮豈容你如此放肆!”高個軍官似乎覺得自己的威信遭到了挑釁,眼底閃過一道厲色,再次斷喝一句,同時緊握劍柄的右手也動了。
“鈧!嚓!”
接連兩聲響動,剛剛露出刀刃的戰刀被眼疾手快的丁力一把按了回去,高個軍官沒想到丁力竟然還敢還手,眼中閃過一道詫異,隨即右手猛然發力想要重新拔出戰刀,卻沒料到那戰刀如同鏽在了刀鞘之中一般,絲毫不得半寸動彈。
“放肆!”高個軍官眼中升起一團火焰,沉喝一聲,猛的收回劍柄上的手掌,同時緊握拳頭,隨即狠狠的砸向了眼前的丁力。
“走你!”見狀,丁力的速度比對方還要快上幾分,在對方拳頭剛剛揚起的同時,按着劍柄的手掌猛然用力,竟然硬生生將高個軍官推了出去,隨後也讓對方的一拳不甘心的打在自己面前的虛空之中。
“鈧!鈧!鈧。。”
登時,高個軍官的手下紛紛拔刀出鞘,神情戒備的迅速上前組成了一個半弧形的包圍圈,不過那位高個軍官在站穩身形之後卻猛然擡手製止了衆多手下隨時可能進行的下一步動作,因爲高個軍官看到突然緩步走到丁力身旁的張武。
“張武兄?你怎麼會在扶胥鎮?”高個軍官一臉的疑惑,不過他卻不傻,一眼就看出張武和眼前所謂的‘嫌疑犯’丁力是一夥的,同時也不再像剛纔那般警戒了,只是目光還在丁力身上不停的遊走,似乎想要看出些什麼。
“範英老兄!這點事情怎麼還勞煩你大駕呢?”張武淡淡一笑,點頭的同時衝着高個軍官微微拱手示意,隨即側頭低聲提醒丁力:“自己人,節度府麾下的!”
“哦。。”聞言,丁力淡淡的應了一聲,既然張武已經這麼說了,丁力也不在意剛纔的衝突,率先衝着高個軍官拱了拱手,神情淡然極爲簡介的說道:“見過範兄!丁力!”
“你就是丁力?”對面的範英顯然聽說過丁力,當即一愣,隨即趕忙向張武和丁力拱手還禮,同時換上一副笑臉:“原來是廣州府南海幫的力哥!久聞久聞!剛纔範某有所冒昧,力哥見諒!”
“不敢!範兄客氣!”丁力再度向對方拱手還禮,心中不斷感慨張氏商會在地方上錯綜盤雜的強大勢力之外,目光瞥向了一旁已經雙腿不停打顫的青袍男子,隨即話鋒一轉,繼續向範英開口:“範兄!剛纔這裡有點小衝突,就在你身旁的那個人渣!與一個大食女子私通苟合,如今拋棄妻子,還當衆毆打那邊的那位姑娘!丁力是看不過纔出手教訓那個人渣的!整個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對!就是這樣!”
“沒錯!那個人渣太可惡了!”
“這樣的人渣,就該千刀萬剮!”
。。。
人羣中登時爆發出無數的響應,人羣激憤,怒目橫視青袍男子,一道道殺人的目光恨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更可笑的是,竟然還有人能夠想起丁力剛纔的話題。
“將軍!這種人渣現在爲了一個大食女人能做出拋棄妻子的事情,日後說不定爲了大食還要背叛我們大唐!就應該軍**處!就地正法!”
此話一出,在場的衆人更加憤慨了,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推濤作浪,再一波更加激烈的響應出現了。
“沒錯!這種人渣,說不定哪天就背叛咱們大唐了!”
“將軍!別猶豫了,殺了他!”
“對!殺了他!殺了他!”
現場的氣氛弄的範英都有些不適應了,在扶胥鎮駐守幾年以來,還沒有看到過大唐的百姓竟然如此齊心,雖說現在只是對一個負心漢表現出這樣的情緒,但同樣讓身爲大唐男兒的範英感到熱血沸騰,要不是腦中還有一絲理智,範英都覺得自己會在衆人的呼喊下拔刀斬殺了青袍男子。
“不會!將軍,不會啊!小人絕不敢做出此等事情!”青袍男子懵了,沒想到自己的報復竟然惹來了這麼多的麻煩,此刻更是在見到羣情激憤揚言要將自己就地正法之後,雙腿一軟,登時癱跪在了地上,甚至是想要磕頭求饒,一雙手臂都沒有力氣支撐地面。,口中更是連呼求饒:“求,求將軍饒命,不要殺小人啊,小人雖,雖然有錯,但,但也不至死啊。。”
說着,青袍男子猛然間想到了什麼,突然渾身來了力氣,手腳並用的向着自己的妻子爬了過去,痛哭流涕的衝着對方連連磕頭,泣聲哀求:“王蝶,求求你說句話,幫爲夫說句話啊!念在你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爲夫罪不至死啊!”
“呵呵,呵呵呵。。”被幾個婦女依舊攙扶的王蝶突然笑了起來,只是神情極爲悽慘,充滿了絕望之色,一雙剛剛擦乾的眼眸更是重新淌出了淚水,目光始終沒有去看一眼地上那曾經同眠共枕的青袍男子。
周圍所有人的眼光都充滿了鄙夷和嫌惡,王蝶身旁的幾個婦女更是恨不得將青袍男子一腳踹開,似乎是因爲範英及其手下在場的緣故,衆人才堪堪按捺住了心頭的怒火。
早已絕望的王蝶並沒有因爲青袍男子的求饒而心軟,似乎因爲剛纔張武已經答應收留自己母子的緣故,轉而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丁力和張武二人。
見狀,範英上前幾步,沉思片刻,眉頭微皺,語氣凝重的低聲問道:“力哥,張武兄!你們看?這事該怎麼處理?”隨即,範英向前探了探身子,將聲音壓得極低補充了一句:“此事在扶胥鎮,可大可小!此人,可殺可留!”
聞言,丁力也是苦笑一聲,轉眼看了看張武,對方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去,從來沒有處理過類似事情的兩人也犯了難。見狀,範英稍稍猶豫了一下,沉聲嘆了口氣,緩緩轉過了身子。
突然,範英就感到眼前一黑,所有人都沒料到青袍男子竟然向範英發起了襲擊,確切的說,是突然將手伸向了範英腰間的佩刀。
“鈧!”
一聲戰刀出鞘的脆響,寒光一閃,將周圍所有人都驚得抱頭鼠竄,而範英更是被青袍男子胡亂揮出的一刀逼的連連後退,可眼中卻是閃過一道驚色,斷然暴喝:“小心!”
只見奪了戰刀的青袍男子揮出一刀之後,順勢轉過身子,面色突然變的異常猙獰,惡狠狠的將手中戰刀揮向了依舊呆愣在原處的王蝶。
“姑娘小心!”反應迅捷的丁力也是大驚失色,暴喝一聲,毫不猶豫的雙腿用力,一個餓虎撲食飛了出去。
“力哥!”緊隨其後,張武也顧不上腿部的傷勢,猛的躥了出去,掄起鐵錘般的拳頭向着青袍男子的腦袋砸了過去。
“噗!”
“嘭!”
出手及時的丁力在關鍵時刻將王蝶撲倒了,不過自己後背卻被青袍男子砍出了一條傷口,或許是由於擔心王蝶面子的緣故,丁力幾乎在落地的同時便雙手一撐地面,借力翻向了一旁,不過這劇烈的動作卻讓後背受傷的丁力連連咧嘴,狠狠的吸了兩口涼氣才緩過神兒來。
而另一半,青袍男子幾乎在捱了張武一拳的同時,便兩眼一翻軟綿綿的倒了下去,緊接着就是快步上前的範英,唯恐青袍男子還有反擊之力,一腳將對方手中的戰刀踢開之後,掄着刀鞘在對方腦袋和脖頸處狠狠的砸了幾下,確定對方已經徹底昏死之後,範英才氣呼呼的啐了一口,惡聲惡氣的衝着自己的手下怒吼道:“還愣着幹什麼?!帶走!回營之後再好好收拾這狗東西!”
範英的一幫手下大氣都不敢出,趕忙快步上前,不過卻有另外一個聲音迴應了範英的命令:“慢着慢着!幹什麼呢這是?怎麼還有當街行兇的?”
衆人循聲轉頭,一個軍裝打扮與範英類似的八字鬍軍官帶着足足有三十個手下正快步走來,隨即,對方在看到範英之後,立馬換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先是衝着範英拱了拱手,隨即口中發出了令人感到極爲寒冷的陰笑:“嘿嘿!原來是範校尉!處理公事啊?”
說着,八字鬍軍官瞥了一眼地上的戰刀和範英手中的刀鞘,一臉戲謔饒有深意的繼續笑着補充:“看來範校尉近來身體不適啊!竟然連刀都拿不穩了!”
“哼!曹校尉多慮了!”聞言,原本就怒氣衝衝的範英也沒給對方好臉色,陰沉着面孔將刀鞘丟給身後的手下,衝着對面的八字鬍略微擡手一拱,咬牙切齒的說道:“範某身體好的很!多謝曹校尉掛念了!”
“觀察使遠方侄子,曹琦!”張武適時的一臉迷茫的丁力耳旁低聲做着解釋:“爲人陰險狡詐,手段極其毒辣!這種人不好惹!”
“呦!這不是張二爺身邊的張武兄麼?”雖然用詞客氣,可曹琦的語氣卻陰陽怪氣,任誰都能聽出他的用意不良,隨即曹琦移動目光打量了張武一番,已經得知中午時分偷襲事件的曹琦極其挑釁的冷笑着開口繼續補充:“張武兄,好些日子沒見啊!怎麼來一趟扶胥鎮,還弄的滿身是傷?對了,近來可不太平,聽說張二爺昨天才遭到偷襲,張武兄可要注意啊,小心小命難保啊!”
“你!”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特別是聽了曹琦的刻意挑釁,張武當即就忍不住想要出手,卻被身旁的丁力一把抓住了手臂。隨即,原本還有些不滿的張武就看到丁力緩步走了出去,面帶微笑,衝着對面的曹琦微微拱手,正納悶間,丁力幽幽的開口了,而且,語出驚人:“曹校尉說的的確不錯,眼下的確不是太平的時候!不過有句話我得糾正一下,不管是張武兄還是張二爺,都不需要擔心性命的問題!反倒是有兩個姓曹的傢伙,恐怕小命不保的,是他們兩個!若是曹校尉方便帶個話,感激不盡!”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跟老子這麼說話?”曹琦的修養一向不好,剛纔和範英、張武說話的時候只是顧慮雙方背後的勢力才堪堪保持着那一絲的客氣,此時見面孔陌生的丁力跟自己這麼說話,登時勃然大怒,暴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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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常的鎮靜沉着,甚至帶着那麼一絲的霸氣,丁力目光如炬的迎上對方充滿怒火的雙眼,朗聲迴應:“丁力!你應該記牢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