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魚朝恩了嗎?”
武月綾坐在廣闊操場的竹林外石桌邊,一邊看着正在操練的團練,一邊詢問着不良帥。
“根據釘子眼線發來的情報,魚朝恩被抓進了右相府中,而且東宮中的李靜忠也被莫名其妙失蹤了!其中必有陰謀!公主需要戒備!”
聽着遠方正在呼喊着‘一二三四’的團練,武月綾繼續問道,“你有什麼想法就直言吧!”
“是,屬下以爲,恐怕是公主在大明宮讓右相出醜所以...”
說到這裡,不良帥止住了嘴巴,感覺自己說錯了,因爲公主的准許,所以纔會口無遮攔。
“不用計較那麼多,就事論事便好!”
得到了公主開懷大量的特許,不良帥將自己的猜測和疑點都講了出來。
武月綾也是這樣認爲,魚朝恩和那李靜忠都是宦者,同時也是自己和堂兄太子比較心腹的手下。
拋開魚朝恩是高力士安插進來的棋子不說,單單其爲公主府的人都可以暗箱操作出許多事情出來。
右相瞄準的就是這一點,纔會出此行動。
魚朝恩鐵定會遭受嚴刑拷打,痛不欲生,如今三天過去了,應該是把自己出賣了纔對。
“屬下觀察,魚朝恩是個聰明人,也懂得審時度勢,現在被抓走了,恐其將公主出賣,說不定右相已經開始行動了!”
拿起瓦罈子給不良帥倒一杯清酒,示意其用來解渴。
“謝公主!”
“嗯,其實你說的不完全對,魚朝恩姑且是公主府的人,與我們綁在同一根繩上,不管如何都由不得他,就怕會被屈打成招!”
武月綾敲着石桌板,詳細地分析着,心中也爲堂兄李亨的軟弱妥協感到可笑,前幾日還在祈求對方放過自己,現在就已經被逼上絕路了。
“報!”
此時,一名公主府的護衛急忙跑來,臉色有些焦急!
“怎麼了?”
不良帥急忙放下酒碗站起來問道,對於右相他也束手無測,公主之恩無以爲報,現在公主的處境很微妙,若是發生什麼事情,必須提前做好打算才行。
“稟公主、不良帥,魚朝恩回來了!”
隨後在孫若聞的醫師房中,見到了傷痕累累的魚朝恩,這般情形和武月綾猜測的一模一樣。
見到公主到來,魚朝恩也不敢繼續躺着,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卻無法坐起來,而且胸口又滲出了鮮血,臉色愈發慘白。
“小朝恩躺着便好,不必行禮!”
魚朝恩聞言感激涕零,留着眼淚看向公主,“公主啊,這回大禍臨頭了!”
“魚朝恩,急什麼,有事情慢慢說!哭起來的樣子真難看!不要繼續丟小娘子的臉!”
楚兒毫不客氣教訓起來,倘若真的要出禍事,無論如何都必須帶着小娘子離開。
在楚兒的教訓話語中,魚朝恩止住了哭聲,但鼻涕流了一大把,多少不太雅觀。
武月綾從婉兒手裡接過一張手帕,替其擦拭掉口鼻間清白的涕淚。
“公主,小奴不忠,被他們屈打成招,在一張陷害公主密謀太子造反的口供上摁下了血手印...”
安撫幾句,武月綾大致已經清楚情況了,看來李林甫打算放過自己和太子了。
既然如此,那就必須先有謀劃了。
“公主,那李林甫認爲萬事具備便放了小奴回來,還讓小奴帶回兩件禮物!”
魚朝恩說完顫巍地指向擺在桌子上的青漆色木禮盒。
這些盒子還特意用金黃色的綢帶綁起來,顯得相當的隆重。
武月綾走上去解開繫帶,將第一個盒子打開,裡面放置的是一個木質油漆的圍棋棋盤,還有兩個裝棋子的空木盅。
這就有些意思了,武月綾拿起棋盤看了看,不像是新的,能清楚察看到使用過的摩擦痕跡。
只有棋盤,沒有棋子。
武月綾看一眼同樣不解的不良帥張恆,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她領會到對方的意圖了。
真是隻老狐狸啊,覺得現在局勢已定嗎?
“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想要請小娘子去下棋?”
楚兒接過棋盤,仔細端詳着,發現棋盤有些陳舊但還是值幾個錢的。捧在手裡,棋盤的質感相當不錯。
“不是哦,李林甫啊李林甫,他覺得勝券在握,所以特地前來獻禮,認爲我現在是空手拿棋盤,根本無子可落!”
衆人聞言都醒悟過來,公主此言太對了。
張恆也低下頭顱,的確如此,尋思着不論如何都必須保住公主才行,實在不行就背棄老帥的託付,護着公主離開長安,便問道。
“公主,屬下認爲可以向陛下請求自保!”
“是啊,婉兒也覺得陛下一定會保護小娘子的!”
武月綾看向婉兒,從容地笑了笑。
“如果這個時候去找義父義母求救,對方只會得寸進尺,而且魚朝恩的小命肯定不保了吧!”
聽到公主的話,魚朝恩哭喪起來,“哇,小奴願意做牛做馬,求公主救救小奴啊!”
“哭什麼哭,你們男人不是總說腦袋掉了就碗大個疤嗎?犧牲你一個,成全千萬家,豈不是更好!”
楚兒捏起一塊抹布就是塞住魚朝恩嘴巴,省得他破壞氣氛。
被楚兒這麼一耍流氓,氣氛顯得輕鬆不少。
武月綾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這些都是跟着自己的人,怎麼說不算親人也勝似親人。
“好了好了!”
打個圓場,武月綾開始詢問起來,“張恆,就我們現在的情況,若是攻入晉國公府會如何?”
不良帥聞言一驚,暗道不愧是公主,這份氣魄果然非一般女子可比,但還是需要把實際情況說清楚,“如果這樣,恐怕會對我們不利,右相那邊握着魚朝恩的供詞,屬下認爲就此了結...”
說道這裡,不良帥用冰冷的視線掃過躺在牀上轉眼珠子的魚朝恩,其中意味很明顯。
殺掉魚朝恩,斬斷此事的根源,從而避免公主府的危機。
花楚兒突然拔出短刀,架上魚朝恩的脖子,嚇得對方唔嗯顫抖。
“不行,小朝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也別想先斬後奏,既然強攻不行,那我也只能自己計劃了!先看看另外一個盒子又是什麼好東西!”
緊接着,武月綾又打開另一個大盒子,裡面放着一個甕,揭開甕蓋,她抖動着肩膀笑了起來。
衆人不解,探頭看着甕裡看去,只見一隻活生生的小鱉在裡面遊動着。
隨後,武月綾揮動紅袖,背身而走。
“婉兒,待會把這隻王八帶到廚房去,給魚朝恩燉鍋湯補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