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這樣不好。”夏自溪連忙擺手,“現在大家正爲爭鐵絞盡腦汁,不可讓大家分心。這事你倆得替我保密,等過了這個坎再說。”
見夏自溪堅持,李無言和苟東方互望了一眼,心想也只能這樣了。
到了開會的時間,幾人便來到謝飛煙的客房,只見滿屋子的煙霧。李無言知道,謝專員雖然叫大家休息,其實他自己也沒有休息。待大家一一坐下,謝飛煙才說:“剛纔我一連打了幾十個電話,總算得到了一個重要信息。”大家“哦”了一聲,都豎起耳朵來聽。謝飛煙吐了一口煙霧,又說:
“關鍵在經規院,餘長庚院長那裡。”
大家又“哦”了一聲,再次面面相覷,臉上又有了喜色。因爲大家知道,只要曉得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就有處理的辦法了,人哪能讓尿給憋死呢!
謝飛煙又環顧了一眼,說道:“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利用所有的關係,迅速弄清楚誰可以說得上這個話。這個人才是我們最終攻克的目標和對象。如今直接去找餘院長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曲線救國了。現在我先打一個開場白,大家都發表發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吧。”
李無言說:“就按謝專員的指示辦,我們都立即去聯繫,看能不能找到一條有用的線索。”
大家就開始打電話去了,凡是能利用的關係都用上了,只有易水寒拿着攝像機,不時地在大家面前晃動着,來回攝影。李無言覺得不好,便對易水寒使了個眼色。易水寒便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收了攝像機。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謝飛煙說:“今天大家就吃個盒飯吧,體諒一下。”李無言不好意思地說:“只是苦了專員。”謝飛煙說:“這種日子,我在儺城的時候不也經常遇到嘛,習慣了。”李無言知道,有時候開常委會,一開就開到子夜一兩點鐘,他早已見怪不怪了。
最後終於打聽到一個人,可以在經規院餘院長面前說上話,那人就是原經規院的老院長葉子和。葉子和在當經規院院長的時候,特地栽培瞭如今的餘院長,所以他們想從葉子和老院長入手。可是一打聽,葉老院長卻不在北京,他去外地了。具體一覈實,才知道是去了衡州,在武廣高鐵的施工現場搞監督。這時已經夜深了,謝飛煙當即說道:“立即聯繫機票,看能不能趕上最後一班飛機。”苟東方領命,立即到賓館的商務部去銜接。謝飛煙又說:“看來,這事得立即給省裡彙報,並電告歐陽山,讓他們明日趕到省城,找有關部門立即彙報。”
李無言說:“謝專員,你看,你的老同學,在衡州市當常務副市長的趙大河是不是也可以聯繫一下呢?”
“對。”謝飛煙拍了一下後腦殼,“你看,人忙無計,我倒把趙大河給忘了。我這就給他打電話,讓他立即去見葉子和老院長。”
夏自溪說:“謝專員,你看這事是不是我們自己去當面說好。有些事情,只怕外人說不方圓,表達不出我們的心意,反倒誤事。”
“這個也是。”謝飛煙說,“不過,我倒想請葉子和老院長當我們巴儺巫項目的顧問,我們當面又不能向老院長去彙報,也只好請趙副市長先去幫我們說和說和了。”
“這個主意好。”李無言很贊同謝專員的觀點,“我們雙管齊下。在北京的跑經規院跑餘院長,具體就由苟東方操辦,專員坐鎮,好拿總。我嘛,就和夏局長跑衡州,當面去向葉子和老院長彙報。”
“這樣安排很好,”謝飛煙說,“只是這飛機還得等東方來了才能知道具體時間。”
話未說完,苟東方就推門進來了,他說:“明天的機票,離衡州最近的只有星城。再晚一點,這兩張機票就搞不到手了,還是人家的退票,我好不容易纔弄來的。”
“明天就明天吧。”謝飛煙說,“現在,我們再來討論一些具體細節,免得到時慌了手腳。”
大家於是東一句西一句又說起來。最後,散會的時候,李無言又看了一下表,都快子夜一點鐘了。
飛機是第二天下午的。一早起來,李無言的心情依舊無法平靜,他怕誤事兒。可等到吃早飯的時候,卻不見謝飛煙,就問苟東方:“謝專員呢?”苟東方說:“在接一個電話,馬上就來。”大家準備等一等,這時苟東方的手機響了,是謝飛煙打來的。苟東方忙問:“謝專員,我們在樓下等呢。”謝飛煙說:“你們別等了,我來了個小老鄉,你們先去吃吧。”苟東方說:“那好,我們先去。”就掛了機。臨出門時,李無言眼尖,正好望見謝專員在大門口與一個女學生模樣的姑娘出門去了。大家都知道,那女學生是謝專員一位高中同學的女兒,只要一到北京,人家就會叫他帶些東西來,大多是吃的,都說北方的飯菜孩子吃不習慣。
吃罷午飯,李無言和夏自溪出了賓館,馬不停蹄地往機場趕。可等他們趕到機場的時候,因爲天氣原因,航班又誤點了。他們只得又等了幾個小時。在登機前,李無言已經跟書記歐陽山聯繫上了,他們也正往省城趕,估計天黑的時候可以到達。當他們下飛機時,已經是晚上7點多鐘了,而趕到儺城駐省辦事處時,已經8點鐘。眼看來不及具體彙報,李無言就匆忙上了早已等候在機場的車。夏自溪也要上車,李無言便木着臉說:
“你得馬上趕回去,有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夏自溪說:“李主任,這個時候我怎麼能當逃兵呢?共產黨員要以大局爲重,哪怕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惜。”
見夏自溪鐵了心,李無言只好讓他上了車。車上備有乾糧,他們一上車,歐陽山便叮囑道:“安全第一,抓緊時間儘量往前趕,祝你們馬到成功。”李無言和夏自溪便招招手,與大家告辭去了。
車上,李無言和夏自溪開始吃晚餐,都沉默不語。
車開了一個多小時,因京珠高鐵多處整修,長長的車隊就像螞蟻牽線似地在爬行。好不容易跑了一段路,前面又開始堵車了。當堵到第五次的時候,李無言終於忍不住,罵了起來:
“娘稀個屁的,修的什麼路嘛,沒幾天就整修,搞質檢的都他孃的在吃乾飯啊。”
夏自溪也打趣道:“看來,好事多磨,老天爺也在有意考驗我們的意志啊。”
“可要是不能及時見到葉老院長,只怕要貽誤戰機啊。”李無言很是無奈,心想事已至此,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就這樣,緊趕慢趕,直到二十七日凌晨四點多鐘,他們才趕到了衡州葉老院長下榻的賓館。李無言不想夜裡驚動葉老院長,就住下了。因爲太累,他們一覺睡到了早上七點半,待李無言醒來,一看手錶,心想糟了,於是趕緊給夏自溪打電話,叫他起牀。
快八點的時候,李無言和夏自溪終於在餐廳見到了葉老院長。葉子和緊握着他們的手說:“我問過服務員了,說你們晚上四點多鐘才趕到,真是拼了命哦。”
李無言也緊緊地握着葉老院長的手,說:“讓您老久等了,實在有愧啊。”
“是啊是啊,怎麼能讓葉老去等我們呢。”夏自溪也附和道。
葉子和笑笑:“我對巴儺巫鐵路太瞭解了,它的作用太大了,邊區人民太需要了,這次規劃調整是最好的機會,讓你們來弄這件事,簡直太好了。”
“還是葉老理解我們貧困地區的苦衷啊。”李無言由衷地說。
“看你們這麼玩命,我太感動了。”葉子和又微笑道,“我搞了一輩子鐵路,還是第一次見這麼拼命的喲。”
“哪裡哪裡。”李無言笑了,“要見葉老院長,我們不敢稍有怠慢啊。”
葉子和又說:“趙市長已經找到了我,我開始還猶豫,現在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這個顧問我當!而且當定了!”
“太感謝了。”李無言又緊緊地握了握葉老的手,“我代表巴儺巫沿線1500萬人民感謝您老,我們這就給您老鞠躬了!”夏自溪也跟着鞠了一躬。
葉子和說:“你們太客氣太客氣了,好好,我這就給北京打電話。”
兩人這才坐了下來。葉子和就掏出手機,撥通了經規院餘院長的電話,問道:“是小余吧,我葉子和。”
餘院長說:“啊,是老院長啊,您還在衡州啊,您老有什麼指示嗎?”
葉子和說:“小余啊,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求你啦。”
餘院長說:“哎呀呀,我的老院長,您這是說的哪裡話嘛,您老的指示我敢不聽嘛。說求我,這不等於扇我的耳光嘛。”
葉子和說:“是這樣的,巴儺巫鐵路很重要,意義我就不多講了,這個事你一定要想辦法拿入初審啊。”
餘院長連忙解釋:“老領導啊,不瞞您老說,即使我現在把它放進去,以後也會弄出來的啊。”
“你先把它放進去,以後弄出來了就不是你們的事了。”葉子和不覺木起了臉,“如果沒有弄出來,你們就爲老區人民辦了一件大好事……小余啊,就當看在我這張老臉上吧。”
“好吧。”餘院長說,“以後的事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那我先謝謝你了。”葉子和說完,就掛了機,笑了。
見事情有了眉目,李無言忙說:“葉老院長啊,我這就代表沿線1500萬人民再次給您老鞠躬了。”於是又鞠了一躬。
“使不得,使不得!”葉子和連忙過來拉,大家又哈哈大笑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