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跟隨着從良衝進這間房子的只有他的親兵,但百多人的親兵也只有不到一半人衝了進來,因爲第二輪的弩箭又開始發射了,透過窗櫺和被大開的房門,從良痛苦地看到,這些跟隨着自己身經百戰的士兵在密如蝗蜂的弩箭打擊之下,一一仆倒在地對方的打擊目標很明確,直到此時,蕭中則帶來的親兵雖然慌作一團,但卻沒有多大的傷亡
“殺!”一聲怒喝從房頂上響起,旋即一條條繩索從屋頂之上垂下,一個個身影如飛一般地從屋頂之上溜了下來,掉落在地上的火把畢畢剝剝的燃燒着,揮舞的馬刀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閃着凜冽的光芒
果然是水師陸戰隊,那些在火光這定顯得猙獰無比的臉龐讓人一見之下便終生難忘從良的親兵在數次集中的打擊之下,已經所剩無幾,而從屋頂之上溜下來的敵人至少有上百從之多看着這些人靈巧地在滿地雜物,死屍之間跳躍着前進,將受傷還未死的同袍一刀一個了結在地上,屋內的從良的手微微顫抖着,屋裡的數十個親兵也都是雙眼赤紅,但沒有從良的命令,卻沒有一個人衝出去
他們實在也沒有能力衝出去了,因爲屋頂上還有敵人,而這間房屋的後面,顯然也被佈置了人手,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便作出了應變,集中兵力包圍了這間房子,從良不得不佩服對手的反應迅速,佈置得當,當然,對手的士兵實在太精良了
他本來想衝進這間房屋之後,便從後面破門而出的,但對手的反應太快,以至於現在他被困死在此了
蕭中則的親兵終於反應過來了,他們揮舞着佩刀,嗥叫着衝了上去,要說這些人的單兵作戰能力倒是不差,這些人都是蕭中則招來的亡命之徒,個個都是狠角色,但顯然,對於軍隊來說,單人作戰能力再厲害,也比不上團隊作戰,更何況,這些水師陸戰隊本身便都是軍中翹楚,個人能力也是不差的
水師陸戰隊不喊不叫,而是一個個抿着嘴與對手狠鬥,與蕭中則的親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靜一動從良靠在門內一根廊柱之上,他根本沒有看外面的打鬥,結局不用看也知道,就算對手沒有人數上的優勢,蕭中則的親兵也不會是對手,這就是流氓與軍隊的差距
果然,片刻之後,外面的打鬥之聲便安靜了下來,顯然,蕭中則的親兵都被收拾了,但這麼快還是讓從良有些驚訝
自從水師陸戰隊從屋頂下來,與自己的親兵展開白刃格鬥,蕭中則便瑟縮到了牆角,儘可能地讓自己的目標顯得小一些,先前那一輪弩箭,主要目標並不是他,只是受到了一些波及,不過他可沒有從良的這個反應,膀子上,大腿上各按了一箭,弩箭力道極大,這兩箭都是深深地紮了進去,膀子上的一箭更是洞穿,也不知他是從那裡來的力氣,居然能從街道zhong yāng爬到了牆邊的
看到幾個青面燎牙的魔鬼手執着鋼刀一步步逼向自己,蕭中則恐懼地大叫起來
“將軍,這好像是個大官呢!”一個隊員回身叫道
馬友剛剛一刀砍翻了一個捱了一箭卻躺在地上裝死的從良親兵,這傢伙剛剛跳起來一刀砍傷了一名隊員,如果不是馬友反應快,自己這個手下就得給這個傢伙了結了
“將軍,將軍,我是蕭中則,我是通州知州蕭中則,不要殺我,我能幫你順利拿下通州城,我能幫你安撫全城,讓將軍你在最短的時間控制全城!”蕭中則看着馬友,大叫道
徵北軍作戰之時,從外表之上,根本看不出誰是頭兒,誰是兵,此刻聽到這幾個逼近的凶神惡煞的傢伙回頭叫將軍,馬上便衝着馬友叫了起來,大頭兵你與他們說他們也不懂,所謂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在這些大兵眼中,一個腦袋便是一樁功勞,纔不管你是誰,而能做到將軍的人,腦袋自然差不了,總是能明事理的
“蕭中則蕭大人啊!”馬友哈哈一笑,走了過去,極其無理的將手中的刀子伸過去,用刀背挑起對方的下巴,旁邊一個手下馬上貼心的撿了一根火把伸了過來,在火光的照耀之下,蕭中則那張因爲疼痛,恐懼而有些變形的臉再也清晰不過了
歪着腦袋看了半晌,”不大像啊,這麼醜!”馬友笑道
蕭中則努力的在臉上擠出笑臉,”將軍,我是蕭中則,我對將軍有大用,不要殺我!”
馬友哈哈大笑起來,回看着周圍的隊員,”大家瞧瞧,瞧瞧,這便是通州知州,一州之主,就這個德性啊!”
衆人鬨堂大笑起來蕭中則卻仍是陪着笑臉,不敢有一絲怠慢,生性這幫丘八發起性子,一刀便砍翻了自己
“蕭大人,你真有用”
“有用有用有大用!”蕭中則連連點頭
“哪好,將他拖起來!”馬友吩咐道
“看到那間屋子了從良從大將軍便躲在裡面,你要真有用,便勸這位大將軍出來投降!”馬友道
蕭中則有些躇躊,他知道從良的性子,那樣一個心高氣傲的人如何會投降但在馬友的逼視之下,他還是跛着一條腿,走進了破爛的房門,眼睛,房門已經被桌椅板凳等東西封了起來
“大將軍,沒有用了,沒有用了!”蕭中則帶着哭音,大聲喊道,”不要作無謂的抵抗了投降!”
屋裡沒有絲毫的聲音
蕭中則又大聲地叫了一遍,這一次有了反應,不過出來的不是從良,而是從縫隙之中射出的一支弩箭也虧得旁邊的一名隊員反應極快,聽到弩機響聲,便一腳便踹在蕭中則的大胯之上,將這位堂堂的知州大人放翻在一地血泊之中,疼得大叫,但好歹也撿了一條命回來
馬友扁扁嘴,瞧了瞧那屋子,卻有些猶豫,從良是大將,功夫高強,麾下親兵也是驍勇善戰,如果硬打,砍翻對手毫無問題,但自己手下肯定會有傷亡,眼下勝利在望,他可不願意自己手下的士兵再有任何的傷亡,水師陸戰隊每一個隊員可都是寶貴的,放在普通軍中,當一個校尉都是綽綽有餘的
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心中已是有了成算
“弟兄們,給我拆了這房子!”他大聲吼道,強攻進去不好,對手在屋裡怎樣佈置一點也不清楚,門窗都被堵上了,硬攻不是最好的辦法
隨着馬友這一聲喊,水師陸戰隊的士兵們手中的繩爪便飛了出去,勾住了這屋的門窗以及被從良等人衝進去後旋即堵上的大門隨着這些人的手腕回抖,大段大段的木材便被繩爪還了回來,屋內響起了哧哧的弩箭回擊之聲,便徵北軍早有防備,揮動繩抓的士兵身邊都有兩人照應,這些飛出來的弩箭都釘在了這些人手持的木板之上,毫無殺傷力
拆房子的工作在繼續着,城內的喊殺之聲卻是越來越小了,遠處響起腳步聲,馬友回頭看時,居然是孫不一
“孫不一,現在你不是應當在攻打南城門麼,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馬友喝道
“別提了,馬將軍!”孫不一搖搖頭,”那三個城門一起火打起來,南城的那些傢伙居然開了城門,跑了!那還用我打,我留了三百個兵在那裡守城門,便帶了兩百個人過來,看能不能幫上忙,咦,你們在幹什麼”
“拆房子,從良就在裡面!”
“我從南城門那邊帶了兩駕霹靂火過來,那有拆房子這般麻煩,一陣霹靂火過去,萬事大吉!”孫不一笑道
“霹靂火”馬友有些驚訝
“不是我們的,是這些傢伙仿製的,有模有樣,雖然比不上我們徵北軍的但也不差多少了!”孫不一道
“擺上,擺上!”馬友揮揮手,急不可耐地道不過拆房子的工作倒還在繼續,雲昭給的命令是要活捉從良,這東西威脅一下可以,可不能真射,要真將從良射成了馬蜂窩,回頭王爺肯定得收拾自己,活捉從良,然後用這個傢伙來對付還在南部的章玉亭,那傢伙手裡還有三萬驍衛呢!
聽到外面擺上了霹靂火,屋裡有了輕微的騷動,顯然,屋內也知道,兩臺霹靂火一擺,屋裡的人想拉幾個墊底兒的已經不用想了,屋就這麼大,兩臺霹靂火一發射,屋內的人還能有幾人活下來
門窗漸漸的被清理乾淨,無數火把的照耀之下,屋內的情形一覽無餘,數十名親衛層層疊疊,將從良圍在正中間
“徵北軍水師陸戰隊,雲麾將軍馬友,見過從良大將軍”拍着霹靂火冰冷的架子,馬友得意地道:”大將軍,投降,不要讓這些忠心耿耿的弟兄爲你平白地送了性命!”
從良抿着嘴,一言不發
馬友笑了笑,”大將軍對部下不錯,這個時候,這些人還能拼死保護大將軍,好得很,這說明大將軍愛兵如子啊,在這通州城中,大將軍的部屬雖然已大都走了,但還有不少負責後勤的官員沒有走,這些人跟着大將軍也都有些時日了,末將這就把他們押來,如果大將軍肯投降呢,我就放了這些人,如果大將軍不肯投降,我便要在大將軍的面前一個個地開殺戒了!”
從良眼皮跳動了幾下,仍然是沒有作聲馬友冷笑幾聲,揮揮手,孫不一立刻便離開了
一個時辰之後,通州城中,屬於驍衛後勤輜重的官員們一個不少地被捆得結結實實地挨在了門前的血泊之中馬友拎着刀子,來回走動着,”大將軍,咱們就從官最小的開始好不好”
他舉起了刀,刀下,一名驍衛軍官的臉蒼白如雪
屋內,從良亦是臉色蒼白,”罷了,罷了!”他長嘆一聲,扔掉了手中的佩刀
屋外,從良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