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靈,蔣府。作爲在雲昭最爲落魄的時候便跟隨着他,並在雲昭一路創造奇蹟的過程之中居功甚偉的蔣豐蔣老爺子,在徵北都督府中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雖然已經年過七十,身體遠不如以前硬郎,三天五頭來個傷風感冒,頭疼腦熱,但卻仍是思路敏捷,擔任着監察司司長的他並不怎麼管事,只是掛着個名頭由着潘仁智扯虎皮拉大旗,但監察司仗着這尊大神,卻也很快在徵北都督府中樹立了威望,沒有人敢去惹這位老爺子。 ..
雲昭在侵入益州的蒙元騎兵被牢牢地控制在益州西部之後,本來已經放心地準備返回劍關,但因爲蔣豐老爺子的生日,將行程又拖了一天。他準備在替這位功高德重的老頭子慶完生之後再返回劍關。
內院的小書房內,臨時充任知客的監察司副司長潘仁智笑眯眯地敲開了房門,先向雲昭行了一禮,再轉向蔣豐,“老爺子,客人們都已盡興,我替老爺子您將他們送走了。老爺子如果沒有別的吩咐,我便也告辭了!”
蔣豐抱拳一揖,“潘大人,不好意思,蔣旭不懂事,只好辛勞你堂堂的司長大人來充當知客,當真是辛苦了,辛苦了!”
雲昭哈哈一笑,“老爺子甭跟他客氣,這傢伙平日裡拉着你的大旗狐假虎威,今兒個不抓他的苦力還能抓誰!”
“都督說得是。這是潘某的份內之事!” ..
蔣豐笑道:“我也不說多餘的話了,潘大人,不要忙着走。今天你累了一天。正好我弄點小酒。咱們陪都督好好地喝幾杯,權當預祝都督這一次重返前線旗開得勝,征服蒙元如何?”
“正所願也,不敢請爾!”潘仁智大喜,雖然自己位屬徵北軍都督府的高官,但這樣與雲昭當面小酌,當真還沒有過,這可是一個拉近於都督關係的好機會。“我去安排!”他喜滋滋地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經叫蔣旭去了!”蔣豐擺着手,道:“來來來,潘大人,坐!”
說話間,蔣旭帶着幾個僕從已將酒菜一水兒端了進來,擺上桌子,揮揮手,喝退僕從,蔣豐道:“蔣旭,倒酒!”
傻大個蒲扇般的大手抓着酒壺。小心地將酒水倒進小小的銀盃當中,“爺爺。不如換大碗,喝起來痛快!都督,您說是吧!”他憨笑着看着雲昭。
“你懂個什麼,一邊兒去!”蔣豐敲着筷子,斥道,蔣旭一吐舌頭,退到一邊。
蔣豐端起酒杯,“都督,今兒個是我七十壽,都督爲了給我慶生,竟然推遲返回前線的時間,蔣豐我感激無盡,幹了此杯,以表謝意!”
雲昭笑道:“蔣公於我,恩義深重,七載辛苦,無數操勞,我方有今日之成就,人生七十古來稀,一輩子也就這麼一回,我怎麼不爲蔣公賀,來,潘大人,我們一齊敬老壽星!”
聽着雲昭的話,蔣豐老淚縱橫,一仰脖子將酒喝盡,抹去臉上的淚水,看着雲昭,“都督,其實今日我請都督留下,實是還有另外一事相托,潘大人,亦是如此?”
“可是因爲蔣旭?”雲昭指指角落中的蔣旭,蔣旭看見雲昭指他,趕緊搶上來,提起酒壺,又給衆人倒酒酒。
“正是因爲我這孫子!”蔣豐看着傻笑着蔣旭,“可惜了這娃娃,如果不是小時候受了驚嚇,以他的神力武功,只怕這徵北軍第一將是跑不了的,現在,卻成了我的一塊心病。”
“蔣旭他過得很快活,老爺子,也許,他比我們所有人都快活,無憂無慮,無知無畏啊!”潘仁智開解道。
“話是這麼說啊!”蔣豐搖頭道:“我已經七十了,說不定什麼時候一蹬腿就下地獄去跟閻羅王打交道了,都督如今勢力已成,以都督的英明神武,一統天下也不是太遙遠的事情,能讓我不能放下的就是這娃娃了!”
“老爺子放心吧,有我在,蔣旭就不會吃虧!”雲昭笑道。
“這一次請都督來,是因爲我準備替蔣旭說一門親!”蔣豐看着雲昭,“女方託了媒人上門,不是我蔣豐矯情啊,實是有些拿不定注意,只能請都督來作一個定奪!”
“有人看上了蔣旭?”雲昭喜道:“這是好事啊,蔣旭都三十好幾了,也該成親了,這些年我忙於征戰,倒是疏忽了此事,不知是誰家女兒?”
“是興業司司長王賓王大人家的。”蔣豐道。
“王賓的女兒?”雲昭與潘仁智都是吃了一驚,這王賓的女兒才貌雙全,怎麼會看上蔣旭這個傻大個?
蔣豐苦笑,“這就是我拿不定注意的由來了。王家小姐才貌雙全,知書達禮,嫁於我這孫兒,將來生出兒子來,定然聰明伶俐。我家蔣旭亦不是天生癡呆,只是後天受了驚嚇變成這樣,其實小時候,很是聰明的!”蔣豐垂淚道:“有王家小姐這樣的女兒來教導我蔣氏後人,我死亦瞑目,只是,只是都督,這裡面的意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不敢自專,只能請都督定奪了!”
到了王賓和蔣豐這樣的位置,婚配嫁娶,這裡面內在的東西就多了,蔣旭雖然是個傻子,但蔣豐地位極高,他自己又是都督的貼身侍衛,與他聯姻,雖然會讓女兒受委屈,但王賓的地位卻就此牢不可破,在徵北都督府的高官中,可以說王賓是資歷最爲淺薄,能力也最差的一個,但這一招使得妙啊!潘仁智心中暗歎。
這其中的意思雲昭自然明白,心中有些不喜王賓,爲了自己的地位,竟然讓女兒作出犧牲,但看着蔣豐的意思,卻明顯是希望他應允,心中又不由一軟。
“潘大人,你說呢?”
潘仁智微微一笑,“都督,這是好事啊!仁智自然是要恭賀的。”
雲昭點點頭,“如果王家女兒嘉歡蔣旭,自然是好事,如果這其中有了另外的意思,不免讓人生厭!”
“都督,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王大人此人,的確是有政治野心的,不過都督,你現在不正是需要這樣的人嗎?我潘某沒有政治野心嘛,一樣,我也希望都督能更上一步,我亦跟着沾光。所以王大人希望藉此來穩固自己在都督府中的地位,無可厚非,更何況,這一次受益的是蔣旭嘛!”
雲昭笑道:“王賓只怕受益更大!將來他不管做了什麼,我總得念着蔣公的情面,念着蔣旭的情面。”
“如非原則性的問題,自可睜眼閉眼,如有大是大非,自有監察司來督查辦理,都督何須操心?”潘仁智正色道。
“既然如此,我有何不允,蔣公,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您與王賓商量一下,等我們打完這一仗返回燕京的時候,就替蔣旭把這事辦了!”雲昭拍拍手道。
蔣豐大喜,“好好,不過這日子須得定在都督大婚之後,等都督大婚了,才能讓這小子娶媳婦。”
雲昭哈哈大笑,看着傻大個,“蔣旭,還不來倒酒,你爺爺給你說媳婦啦!”
蔣旭嘿嘿樂着,上來將酒杯倒滿,“媳婦好,媳婦好!不過都督,你媳婦好凶惡,武功好高!”
“閉嘴!”蔣豐怒喝道。蔣旭趕緊又溜到角落之中站定。
“都督勿怪,他有口無心!”
“蔣旭跟了我這麼久,我豈會不知他的性子!”雲昭擺手道,“蔣公不必記在心上。來來,潘大人,我們再舉杯,祝蔣公找了一個好孫媳婦。”
三人喝得正高興,郭鋒卻一路急奔了進來,看着雲昭,“都督!”他欲言又止。
“說吧,蔣公和潘大人還需要保密麼?”雲昭道。
“燕將軍那邊出事了!”郭鋒期期艾艾地道。
“你說什麼?”雲昭霍地站了起來,潘仁智和蔣豐也都是震驚地看着郭鋒,“前幾日不是還說勝卷在握,蒙軍已經是翁中之鱉了麼?”
“蒙軍在高梁河畔已經被我軍全殲,我說是出事,不是指蒙軍!”
“到底是什麼事?吞吞吐吐的!”雲昭喝道。
“都督,燕將軍率領二千騎兵直奔巴顏喀拉山谷而去了,說是要從那裡打出去,收復安慶,樸德猛勸阻不了,只能派人回來報信,他自己率軍緊跟着去了,燕將軍只有兩千騎兵,他那裡放心得下?”郭鋒道。
“她要出巴顏喀拉山?”雲昭瞪圓了眼睛,“開什麼玩笑?誰給他的命令?樸德猛派來的人呢,帶上來。”
郭鋒吞了一口唾沫,“樸將軍派來的人半道之上便給三眼虎將軍帶人給綁了,一個也沒跑出來,這一次,是我們職方司這邊傳回的消息,燕將軍不知我們在每支部隊之中都安排着職方司人員,只防着了樸將軍的人,我們的人倒是順利將消息傳回來了。”
砰的一聲,雲昭已經將手裡的杯子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都督息怒!”郭鋒,潘仁智都是嚇了一跳,齊齊勸阻道。
“無法無天,眼中還有軍紀麼?還有我雲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