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對面奔來的數百騎兵,雲昭心中感嘆,沈風算計果然無差,對手是傾巢而出了,居然只留了這麼一點人手看守老營,本來地斤澤的馬匪作戰比鷹嘴巖便要差上那麼一二籌,現在在人數上又落了下風,這仗基本上便沒有什麼懸念。
心中不由十分感念沈風,此時他終於明白了沈風的意思,這是讓自己來打一仗十拿九穩的仗,以此來讓自己獲得大規模作戰的經驗和作戰的技巧,否則以自己個人的勇武,跟隨着大部隊去與阿爾布古硬拼,對沈風的幫助更大。而這裡,隨便來一個人,都是能夠輕易獲勝的。
破軍已經持在手中,手指上一次性地扣住了三枚羽箭,兩百步外,雲昭已經搭箭上弦。
阿濟可此時心中充滿了絕望,五百騎,對手起碼有五百騎兵,自己能擋多久,半個時辰,一個時辰?自己能堅持到大哥回援麼?一旦對手破營,那麼營中所有馬匪包括自己與大哥的家人,頃刻間便全都要落入敵手。而老營的失陷,勢必對前面正在作戰的大哥所屬部衆造成致命的心理打擊。
擡眼看向前方,鷹嘴巖慣用的鋒矢陣形最前方,是一個自己從沒有見過的對手,鷹嘴巖的幾員大將自己都是瞭解並熟知的,但從來沒有見過個大個子,眼看着他在兩百步外便拉開了弓弦,不由一陣錯愕,一般來說,百步以外開弓能夠命中,那便算是一等一的箭手了,兩百步外,可能麼?
一百五十步,對方鬆開了拉弦的右手,阿濟可忽地毛骨忪然,下意識地伏低了身子,緊緊地貼在馬背上,耳中響起利箭破空的嗚嗚鳴響聲,緊接着身後便傳來了慘叫聲,卟嗵的落馬聲,身子掛在馬鞍一側,阿濟可側頭看去,三箭,對方竟是三箭連珠,身後三個部屬已是橫屍馬下。
阿濟可倒抽了一口涼氣,好硬的弓,好大的力,好準的箭。一個翻身坐了起來,他亦是提起弓箭,百步之內,雙方數百騎都不約而同地擡起了弓箭,一輪,每一個人都能射出一輪箭。
看到對面的那個人又擡起了弓箭,阿濟可心中不由自主地有些膽怯起來,手竟然有些發軟,然後便看着對手又是三箭連珠。
空中羽箭橫飛,雙方都有人倒下,但對面那個漢子射出來的羽箭力道着實讓人驚心,即便在空中亂箭如雨的時候,亦能清晰地辯認出那幾支是他射出來的,那破空的鳴叫聲實在讓人膽戰心驚。
百步之內,雲昭箭上的力道大的驚人,中了他射出的箭的馬匪都是倒飛了出去,不僅自己一命嗚呼,還連帶着撞翻了身後的同伴。
雙方距離迅速接近,阿濟可心中一寬,終於脫出了對方利箭的射程,看到對方收起鐵弓,拔出馬刀,他嗥叫了一聲,衝了上去,箭上功夫厲害,不見得馬上功夫,刀上功夫也狠,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在幾個方面都是上上之選,對於自己手中的馬刀和馬上功夫,阿濟可有着充分的自信,從開始會走路時,自己可都是在馬上翻上翻下了。
雲昭盯着阿濟可,摧動烏雲踏雪,徑直衝了上來,這個人是首領,在馬匪之中,此人居然身上披着鐵甲,這在馬匪之中實在是太罕見了,馬匪們都將珍貴的精鐵打成了箭矢,馬刀,哪個會奢侈地披一身鐵甲在身上,反正性命於他們而言,都是可有可無的事情。即便是鷹嘴巖的沈風與紅娘子,三眼虎他們,也不過是罩上了一件皮甲,然後掛一面護心鏡保護要害而已。
易水寒提在手中,烏雲蓋雪猶如閃電一般劃過。舉刀,橫削而過。
阿濟可忽略了對方戰馬的速度,眼前寒光閃動,對手已經到了眼前,百忙之中,手中的馬刀豎在胸前,左手抵着刀背,想要擋住對手橫削來的這一刀。
兩馬交錯,嚓的一聲輕響,阿濟可手中的馬刀應聲從中斷爲兩截,兩隻手中各抓着一截斷刀,阿濟可向前駛去,雲昭沒有回頭,手中易水寒連連揚起,每一次落下,都是刀斷,人死。
阿濟可低下頭去,看到胸前的鐵甲被豁開了一道大口,鮮血從胸前正如同噴泉一般涌了出來,直到此時,劇痛方纔傳來。
他艱難地回過頭來,看向已經殺入人羣之中的雲昭,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仰天跌下馬來。
一招,僅僅一個照面,地斤澤的二爺阿濟可便命喪在雲昭的易水寒之下。
阿濟可戰死,地斤澤羣匪頓時大譁,本來就人數居於劣勢,只是爲了老營中的家眷,這才硬着頭皮出戰,但誰能想到,二爺竟然這麼輕易地就戰死了。
看到那個一招殺了二爺的傢伙猶如天神一般,騎着大黑馬左衝右突,所過之處,同伴如同野草一般被砍倒,地斤澤馬匪的鬥志在一瞬間便被擊碎,發一聲喊,轉身便逃,有的逃向側翼兩方,有的卻是奔回老營方向。
“踹了他們的大營!”雲昭回過頭來,高舉易水寒,大聲吼道。
“殺!”五百騎兵齊聲吶喊,向着地斤澤方向衝去。
前去阻截的騎兵瞬間敗亡,連二首領都被陣斬當場,地斤澤老營中已是亂成一片,有的依着營柵拼命向外射擊,有的卻拔腿便跑。
營中的奴隸們眼中閃動着兇恨的光芒,不知是那一個率先喊了一聲:“殺蒙人啊!”營裡的奴隸們抄起手邊所有能殺人的東西,瘋狂地衝了出來。
一勒馬繮,烏雲踏雪縱身躍起,跳過了柵欄,直衝入地斤澤老營。
在他的身後,五百騎兵如同滾滾洪流一般碾壓過來,所有擋在前面的敵人,無論男女老少,都被無情地斬殺於馬下。
“放火,給我燒了他們的大營!”雲昭吼道。
沈風的防守圈子已經縮得極小了,此時,他的身邊還有百餘騎,但阿爾布古還是無法突破,圈子越小,反彈的力量便越大,而外圍,紅娘子與三眼虎已經率部撲了上來。左右兩翼已經被打散,此時雙方終於進入了混戰狀態。
“大爺,你看!”一名馬匪頭目忽地驚恐萬狀地指向地斤澤方向,那裡,一陣陣的濃煙遮天蔽日,“地斤澤遇襲了!大營被破了!”
阿爾布古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艱難地回頭,看向地斤澤,那股股的濃煙,猶如一支支的利箭,射向他的心臟。原來,沈風在兩軍會戰之時,居然還派了一股人馬繞道去襲擊自己的大營。
沈風,紅娘子,三眼虎,燕小乙都是大聲歡呼起來,鷹嘴巖部衆們高聲吶喊,地斤澤破了,阿爾布古的老營被端,這一仗,已經贏了。
“阿爾布古,我說過,你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幾年前,我只是擊敗你,這一次,我連你的窩也端了,讓你去做一條流浪狗。”沈風哈哈大笑。
鷹嘴巖馬匪們士氣大漲,而地斤澤現在已是毫無鬥志,他們的家眷,他們這些年來積累的財富都在地斤澤呢,外圍的馬匪已經開始打馬向回奔了。
“回來!”阿爾布古怒喝道:“財寶沒有了,我們再去搶,婆娘沒有了,可以再娶,我們的援兵就要來了,挺住!”
沈風大笑,“黃鬍子,你玩了!”大紅的鷹旗招展,混亂的軍陣之中,鷹嘴巖三股人馬趁着地斤澤馬匪慌亂的當口,重新彙集成了一個巨大的鋒矢陣形,向前猛衝猛打。
阿爾布古欲哭無淚,地斤澤馬匪現在完全亂了,一部分還跟着自己想與對方死鬥,但更多的人卻打馬向回奔去。
輸了,自己連兩個時辰也沒有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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