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以爲老夫是在誇你麼?”
陳飛愕然擡頭,發現程咬金的臉色不像是與他開玩笑,一時之間有點摸不着頭腦。
“程伯伯此言何意?”
程咬金爲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完,放下酒杯斜眼看着陳飛。
“小子,你有滿肚子的才華爲何如此專注於行商之事?聽老夫一句勸,趁你現在陷入的還不深,趕緊迷途歸返,去國子監用心讀書,莫讓商事影響了你將來的仕途。”
行商有什麼不好的嘛?能發大財還能促進國家GDP,何樂而不爲?爲何程咬金提起此事滿臉忌諱?
“不知道程伯伯何以解?小子認爲行商無錯,而且有利於國家的經濟發展。”
“經...經濟發展?”程咬金又一次被陳飛的新名詞給弄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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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飛只好再做解釋:“就是商業發展,只有商業發展了,貨物才能互通,人民的生活水平纔會提高。”
“一派胡言!”程咬金不客氣的打斷陳飛的話,“若是人人都去行商,何人去種地?無人種地百姓吃什麼?我大唐軍人數十萬,要是遇到戰事,這麼多人的口糧何人來提供補給?若是大力發展商業,豈不是本末倒置,使國家陷入混亂之中嘛?”
陳飛一挑眉毛正待反駁,忽然他想到了一些事情,變得冷靜下來。
“程伯伯說的在理,是小子孟浪了。”
程咬金不由得感到奇怪,陳飛剛纔還想反駁他,怎麼一下子就屈服了呢?這小子鬼精鬼精的,有這麼好說話?
“哦?你怎麼一下子想明白了?”
陳飛嘆了一口氣,其實想明白的理由很簡單,這個年代與他原本所處的年代不一樣,社會的規則自然也不一樣。
如果按照教科書上的解釋,他現在所處的大唐正是處於“農耕時代”。
農耕時代什麼最要緊?自然是農業咯!
農業生產力低下,作物產量低下,天災人禍,這些都是這個年代最直觀的問題。
前幾月陳飛更隨父親開墾田地,切身體會到了這個年代的不易。
老百姓若是想要填飽肚子,在農忙時間就得沒日沒夜的去幹活,哪有什麼精力去經商?
就像程咬金所說的,若是所有人都跑去經商,誰來種田?誰來供養國庫?如此一來國家豈不是亂了套了?
若是有後世那樣高產的稻田,高產作物,還有高度機械化的生產,自然是不用擔心這些,可惜的是年代終究早了一千四百多年,後世能輕鬆做到的東西,未來一千年之間都無法實現。
以農爲主,是這個年代最基本的生活寫照。
陳飛朝程咬金拱拱手:“小子之前考慮的不夠周到仔細,現在想明白了,也就懂了。不過...”陳飛語氣忽然轉折。“小子並不認爲經商有錯。”
“哼!老夫還以爲你小子開竅了,沒想到還是冥頑不靈,商人在我大唐地位不高,你有機會去做官建功立業,爲何非要去做被人看不起的商人?”
“程伯伯此言差矣,雖然全民經商不利於國家穩定,但不可否認的是商人確實在某種程度上促進了社會發展。商人將貨物運往大江南北,北方的人可以吃到南方的水果,南方的人可以買到北方的皮草等等。若是沒有商人,敢問程伯伯喝的到這一罈美酒,吃到的這滿桌子的美味,穿的這一身華貴的衣裳從何處而來?”
“這...”程咬金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看桌上的食物,竟然無言以對。
“所以啊,商人的作用還是很大的,只是程伯伯沒有注意到而已,何況,程伯伯不也在經商...”
“狗屁!老夫何曾說過經商了?”程咬金立馬沉下臉重重拍了記桌子。
“啊?”陳飛愣住了,剛纔還一臉市儈的與我討論怎麼做買賣,怎麼眨眼間就翻臉不認人了?你丫臉皮也太厚了吧?節操呢?碎成玻璃渣了嘛?
似乎是猜到陳飛的表情,程咬金鼻孔裡冒出一個單音。“哼!老夫從來不經手商事。”
陳飛稍稍一琢磨便明白了程咬金的意思。“如此,小子也不過問商事,交與他人打理便是。”
程咬金點點頭:“是個靈醒的娃,我家小子要是有你這麼機靈就好了。”
說起程咬金的兒子......
“程伯伯,不知道程處默是否在家,小子找他還有點事。”
程咬金詫異道:“哦?你什麼時候認識我家小子的?”
“昨天在賭場認識的,呵呵,我幫他們贏了好多錢呢,我的一大筆錢還寄存在你家,我想找處默兄取一點錢。”
陳飛越說越高興,想起昨天賭場的那一個小時就感覺意氣風發,恨不得再去賭場來一次。
要是賺錢來的這麼容易,還費什麼心思賺錢?天天泡賭場,每天不需要贏太多,贏個幾百兩意思意思足夠了,總得給人家一點活路是吧?
陳飛陷入歪歪的美夢,絲毫沒有注意到程咬金漸漸發黑的臉色。
“賭場?他們?呵呵,昨日可有誰與你一起去的?”
陳飛想也沒想就把程處默等人賣了。“程處默,程處亮,程處弼,我與他們幾人真是一見如故,在賭場贏了近九千兩銀子,彼其娘之,簡直爽歪歪!”
“九...九千兩銀子?”程咬金眼睛有點發直,原以爲是小打小鬧,沒想到涉案數額如此巨大......
“來人!去把處默,處亮,處弼三個臭小子給老夫叫來!告訴他們來的晚了老子皮鞭伺候!”
外面的管家應是匆匆出去叫人。
陳飛見到程咬金滿臉殺氣心頭挑了挑,忽然意識到一件很嚴重的問題。
他是不是把隊友賣了?
不一會兒,程處默三人如同三座小山一般站在大山程咬金面前。
“父親,您找我們?咦?這不是陳飛兄嘛?怎滴來府上也不告訴我們一身?”說着,程處默自認隱晦的朝陳飛眨眨眼睛。
陳飛則是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在心裡默默爲程處默三人祈禱。
事到如今,能不能活着走出這扇殿門就只能看你們的造化了,我...幫不了你們。
程處默三人渾然未覺,嘻嘻哈哈與陳飛套近乎。
而桌案後面的程咬金臉色越來越臭,最後狠狠一拍桌子,站起來拎起程處默對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腳:“臭小子!居然敢去賭坊!老子今天好好管教管教你!來人,取我的皮鞭!”